羅開在城市周邊找了個山頭等待天黑,木化症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與早年海族使用的寄生蟲類似,是一種帶有強烈基因侵略性的植物信息素和真菌孢子,一旦侵入生命體內就會使血肉變得如同腐木,其他生物難以這麼大面積的散播帶有基因侵略性的東西,但植物可以。
想要治療這種疾病並不容易,不過萬物相生相剋,總有避免或者治療的辦法。
他沉思的這一會,人熊已經升起了火堆,大力剁著肉塊,細心的塗抹調料,烤好一塊後諂媚的捧到羅開身前。
「以後可以當個好廚子。」羅開笑著摸了摸它的大腦袋,人熊現在越來越人性化,已經不在像動物那樣爬著走路,而是人立著走路,若不是體型在朝著橫向發展,加上仍不會說話幾乎就跟人類胖婦人一模一樣。
「嗚嗚!」人熊得到誇獎,很是高興,咧著大嘴發出模糊不清的笑聲,接著又討好十三去了。
羅開吃完一塊就停下了,這些天他的食慾在一點點的下降,因為腹部的黑暗粒子流已經無法將外界能量全部化去,有了精粹元素能量的補充就不是那麼渴求食物。
元素能量與肉食略有不同,如果把元素能量稱為一種清明之氣,會讓人明心見智,神清氣爽,肉食則是混沌之氣,會讓人氣血翻湧,情緒波動激烈。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正當他靜靜吸收元素能量之時,體內最深層次的細胞微微有些躁動,在向他傳達一種頻率,一種類似同根生般的親熱頻率,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豁然睜開眼睛,一名帶著厚框眼睛的中年人正緩緩向小山頭走來,眼框之下那雙如同黑暗漩渦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神色很是驚異。
「邪教聖者!」
羅開神色一變,瞬間覺察到了來者的身份,此人跟他初次遇到雲贍時的感覺類似,當時的自己完全無法感覺到聖者的存在,如今已能感觸到聖者與其他人類的不同。
對方宛如一團無比凝聚的黑暗漩渦,空氣、光線、乃至任何能量都被排斥在外,若不是他已達到勘破虛妄的心眼之境,哪怕對方站在面前也無法看到。
身旁的十三也感覺到了潛在的巨大威脅,握緊巨拳,雙眼金光閃爍,皮膚表面流轉的金光實質化的形成一道道圓環籠罩在身側。
只有人熊茫然的看了看他們,隨即悄悄的退後,開始在地上刨坑。
中年人臉上的訝異之色淡去,笑著道:「鄙人寧悔之,早想與小友見面,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到,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羅開神色也恢復了平靜,隨著精神力與身體的全面恢復,使得所能發揮的戰鬥力幾乎以幾何倍數增長,除了擊雷子之外與煞能之外,還有最大的底牌在手,那就是燃燒氣血,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一旦進入燃燒氣血階段,更是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哪怕是聖者也有信心一戰。
「看來你也是鮮血聖教的十二聖徒之一。」
寧悔之嘴角含笑:「沒錯,今個忽然心生感應,來此一看,居然能遇上吳小友,而且吳小友還兼具煞能與聖血傳承,端是不可多得,我們十二聖徒分散各地,實在是難得一聚。」
說著伸手一揮,無限的黑暗籠罩在周邊,所有光線排斥在外,整座小山似乎從這個世界剝離了出去。
羅開看了看周邊,天下能量任何一種修煉到了極致都會產生質的變化,這種黑暗能的運用手段有點類似於錯空迷瘴,可以錯亂空間,端是厲害,看來聖者也已踏足時間與空間之力,如今他已不會出現恐懼或者怯戰等負面情緒,氣血開始大幅度攀升,雙眼星光閃爍,無論黑暗如何濃郁也無法遮住他眼中的星芒。
「看來小友已經觸摸到了佛門法眼神通的門檻,已經有了法御萬物的能力!」寧悔之先是稱讚了一句,隨即宛然一笑:「小友不要誤會,我只是怕有些煩人的東西聽到咱們的談話。」
羅開收斂眼中的星光,道:「你想說什麼?」
寧悔之卻是看了看十三,道:「這位一定是天雷宮的廣力大師,唔……已經將菩提舍利消化的差不多了,成聖指日可待,看來是我多操心了。」
說著伸手在地面上一探,一股股泥石飛速凝聚形成了兩個石凳和一個石桌,慢條斯理的從懷裡摸出一副茶具,然後摸出兩片漆黑的葉子,放入茶杯里,熱情的道:「這是來自萬米地底的九幽茶,乃是深淵一族大祭司才能享用的寶貝,擁有滋神養魂之妙用,平時我可捨不得拿出來喝,請小友來品嘗一下。」
羅開微一沉吟,走過來坐下,問道:「你去過深淵城市?」
「當然,早年我曾遊歷天下,凶獸所在的堂庭之山,深淵一族的冥月城,海族的離濤之海,泰坦族的英靈殿我都曾去觀摩過,各有各的特點,但要說雄偉壯麗還要屬堂庭之山,那是天地之造化所在,據說可以直通宙宇!」
寧悔之抿了一口茶水,繼續道:「倒是有一個地方我還沒去,就是三眼族的天空之城,那是一座循環於九天之上的城市只有三眼族後裔才能去,別的種族倒好模仿三眼族卻有些困難,這個種族對光能的潔淨度已經到了苛刻的程度,一不小心就被發現了。」
羅開心裡有限艷羨,他這一輩子一直在人類的區域徘徊,卻是沒怎麼出去走走,有些摸不清這位邪教聖者的態度,對方同樣擁有洞徹人心的能力,他的心靈感應能力絲毫起不了作用,只能收斂心神,閉口不言。
寧悔之看了看他,笑著道:「你叫吳空吧,這個名字倒是有幾分深意,貼合佛道兩家無與空的精義。」
羅開心底暗驚,這還是第一個一口道破他假名由來的人,世間萬物在這些聖者面前似乎都沒有秘密可言,生命層次的界限是一座無法跨域的鴻溝,可能在武力上能有所媲美,但在對事物的洞徹上卻無法比肩,這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