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重見大鬍子

  與太陽系其他囚禁邪神的行星一樣,水星中同樣有生命居住,由於地表溫度太高,生靈居住在地表之下的一個地底海洋中,是一座飄浮在海洋上的島嶼。

  一團巨大半透明的水泡,隔絕了外部兇惡的環境,一顆人造太陽飄浮在天空,使得島嶼形成了封閉而獨立的生態圈。

  島嶼上鬱鬱蔥蔥,鳥語花香,沒有工業以及鋼鐵泥石建築的痕跡,只有三三兩兩的木質村落分布其中,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宛如世外桃園。

  剛剛降落到島上,羅開就感受到了什麼,目光看向島嶼的西南部一座籬笆小院。

  小院中,一個瘸腿老漢正躺在一個躺椅上悠閒的曬著太陽,他的身後站著一名身段柔美的女子,像是察覺到了羅開的目光,女子搖搖的看了過來,笑著微微點頭。

  一股奇特的清涼感傳來,羅開心中的狂暴躁意開始減退,轉而無比的寧靜舒適。

  瘸腿老漢正是大鬍子韓盛,而那身段柔美的女子則是雨蛇。

  雨蛇顯然並非普通的凶獸神靈,她是水神娑淼的身外化身。

  羅開來到了小院上方,緩緩落下,多年不見,大鬍子的模樣毫無改變,仍是一副似醉未醉,邋裡邋遢的樣子。

  而雨蛇的模樣卻大是改變,她褪去了蛇身,已經完全跟人類女性一模一樣,相貌更加美麗動人,氣質也愈發的溫柔如水,甚至隱隱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觸。

  雨蛇露出笑顏:「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羅開輕輕點頭。

  聽到兩人打招呼的聲音,大鬍子睜開醉眼迷濛的雙眼,看到羅開後先是一愣,隨即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試探道:「羅開?」

  羅開看了看兩人,不禁笑著道:「是我,大鬍子,你可真是……真是艷福不淺!」

  大鬍子十分激動,一躍而起,用力一拍羅開的肩膀:「臭小子,你怎麼會跑到這來了。」說完瞪了雨蛇一眼,惡狠狠的跟著道:「是不是你把小開抓過來的。」

  雨蛇大感委屈,眼圈泛紅道:「你個老傢伙又願冤枉我,我哪有本事抓他。」

  大鬍子這才轉頭仔細的打量起了羅開,越看越是驚異,他也早已進入神階,但居然絲毫看不出的羅開的修為境界。

  片刻後,大鬍子回歸神來,又惡狠狠的朝著雨蛇道:「愣著幹嘛,拿酒去,我要和小開一醉方休!」

  「是。」雨蛇低眉順眼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小屋走去。

  羅開笑道:「大鬍子,恭喜,你們……你們已經和好了嗎?」

  大鬍子一拍瘸腿,得意洋洋的道:「當然,我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咱大老爺們的當然要重振夫綱。」

  雨蛇端著一個酒壺走了出來,小媳婦一般伺候起了兩人吃喝,極盡溫柔賢惠,這讓羅開都不僅大是羨慕,他的一生盡在戰鬥與苦修中度過,何曾有過如此這般祥和寧靜的生活。

  所謂大情小愛,羅開已經決定追求大情,對於小愛也就越來越不在意,人世間能夠羈絆他內心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但如果說世上還有一些讓羅開牽掛的人和事,大鬍子絕對算得上一個。

  看到大鬍子無恙,並且明顯過的非常不錯,他也算放下心來,並由衷的感到高興。

  兩人訴說著這些年的過往,雨蛇本是大鬍子的戰獸,兩人之間的關係極為糾葛,大鬍子一心想要躲避雨蛇,可是天下之大,神階生物真想找他卻也不算難事,最終還是被雨蛇找到,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最終還是屈服在雨蛇的淫威之下,被帶到了水星。

  相對來說,羅開的經歷就要複雜、離奇、兇險多了,也正應了當初大鬍子說的話,命犯天煞孤星者註定一生孤苦無依,漂泊不定,有此命格者通常命帶七大限,克親、害師、損友、絕後、毀物、壞事、一生無愛!

  這段命格推理並無錯,只是如今的羅開早已今非昔比,他甚至能夠借用命格之力為己用,無論是天煞星,還是天怒星,亦或者天傷星,這些決定億萬生靈性格命運的星辰天象,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力量的一種形式罷了。

  雨蛇釀造的酒自然是非同小可,很快大鬍子就酩酊大醉,起身拔出一把長劍,以劍助酒,口中呼喝著唱起了瘋酒歌:「天地人間,縱橫遨遊!今朝酒醉今朝休,天道茫茫何所求,非人非物我非我,萬事會須論一醉!」

  羅開心神震動,只感這助酒歌不僅豪邁大氣,更是蘊含著極深的道理。

  連一旁倒酒的雨蛇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很快,大鬍子就踉蹌倒地,呼呼大睡起來。

  雨蛇把大鬍子攙扶到了屋內,然後朝著羅開招了招手,身形一動,浮空向島嶼中心飛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心頭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觸,大鬍子看似放蕩不羈,實則擁有通天的智慧,活得遠比他們要通透明白。

  在島嶼的中央位置,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像,正是水神娑淼的本尊摸樣,只是體型縮小了無數倍。

  雨蛇叩拜在神像下,隔了一會,朝著羅開輕聲道:「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哪一句?」

  雨蛇莊重的道:「我們從不是生靈的敵人,也不是生命體的朋友,我們既不是令人類感到恐懼的邪神,也不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我們代表著一種最後審判的力量,如果有一天其他物種達到某種極端,我們也會出手糾正他們,如今地球的凶獸已經進化的太強大了,即便沒有我們,他們也會逐漸將地球榨乾,所以必須用一場滅世來使地球重新達到平衡。」

  羅開明白此時與他對話的已經不是雨蛇,而是水神娑淼,這段話當初雨蛇曾說過,人類自始至終深感恐懼的大敵——邪神,若是放在更高的層面來看,他們其實並適用於「邪」這個字眼,他們是聖人留下來維序平衡的守護者,他們代表的是一種秩序的力量,無所謂善惡,更無所謂正邪。

  「一般來說,我們並不會幹預自然的進化,也不會幹預社會的發展,除非某種東西趨向極端。」

  雨蛇跟著嘆了口氣:「可是現在,我們自己卻開始走向極端,一旦我們自己都無法保持中立與客觀,那麼天道的審判力量就會加諸在我們身上。」

  羅開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雨蛇卻是又來了一句:「你相信命運嗎?」

  「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無比複雜的命運程式,一切的一切都在該程式之下運行,如果我們不沾因果,不惹是非,那麼即便是命運程式也奈何我們不得,而一旦我們有了爭奪之心,那麼命運公式就會將我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