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業城,聳立的水塔之上。
攻守之勢瞬間逆轉!
一隻只漆黑的烏鴉,詭異地從宇智波見月身體裡鑽出,宛如靈魂的引渡者,囂張地扇動翅膀,火力全開,朝著輝夜清骨嘶鳴!鬼泣!
這還不算完!
隨著層層聲浪的高潮迭起,這群靈魂的引渡者,冷酷地看向輝夜清骨,仿佛是在宣告他的死亡!它們漆黑的鳥喙中,烏墨如注,爆射而出!
頃刻間,這一道道烏墨霸占了天空,重新定義著黑夜!
下一秒,烏墨如絲,編織成漆黑柔順的綢緞,綢緞在夜幕中漫舞放歌,朝輝夜清骨深情告白!
水塔上,輝夜清骨任由一道道漆黑的綢緞封殺自己的視野,他不甘的目光,死死落在高直的骨柱上!
明明只有不到五步的距離,他就可以潛入骨柱遁逃,但是他不敢!
是的,輝夜清骨不敢!骨柱上凝聚的磅礴殺氣告訴他,只要他敢靠近就一定會死!
眼前這個剝奪視野的術,輝夜清骨略有耳聞,這是木葉的高等幻術——黑暗行之術,是一種可以讓視覺發生幻覺作用,並奪走一切光明的幻術!
輝夜清骨知道等黑暗徹底籠罩他的時候,就是那個木葉小鬼發動雷霆一擊的時候!
看著最後一方視野緩緩消失,輝夜清骨,面色一變,心跳加快,名為死亡的危機已然降臨,就籠罩在他頭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輝夜清骨飛快預感到了右側襲來的危險,本能地側身一閃,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失去視覺的輝夜清骨,對危險的預感愈發強烈起來!他又是閃轉又是騰挪,避開了幾道聲勢浩大、熱氣逼人的火遁!
然而水塔頂端落腳之地畢竟有限,不知覺中輝夜清骨就被逼到了水塔邊緣!
下一刻,又是一陣刺耳地破空聲響起,輝夜清骨下意識向左一閃,整個人頓時從高空重重墜下!
「糟了!!!」
夜空中,一道絕望的驚呼聲直衝雲霄!
死寂的天空中,新月撕開烏雲,點綴著繁星!月華如瑩,灑落人間!
潛藏已久的宇智波見月,看準時機,高高躍起,胸腔急劇鼓起,沸騰熾熱的火屬性查克拉狂野浩蕩的壓縮、凝聚在少年嘴邊!
空氣承受不住炙熱的高溫,發出陣陣嘶嘶哀鳴!
緊接著,少年的暴喝聲宛若平地驚雷,在夜空中炸開!
「火遁超白閃!!!」
一蓬白色的火焰從宇智波見月的嘴邊噴涌而出,裹挾著森然澎湃的殺機,迸發出璀璨灼眼的光芒,夾雜著摩擦空氣的巨響,朝輝夜清骨的胸口爆射而去!
生死之間,從空中重重墜落的輝夜清骨,將全身力氣凝聚在右臂,緊接著右臂重重一甩,骨鞭如同深海中魚雷,發出一聲駭然的悶響,直刺前方!
可惜困於黑暗世界的輝夜清骨賭錯了方向,轟隆一聲,骨鞭擊碎了空氣,沒有了後續,等勁力散去,骨鞭無力地脫出了一個誇張的弧度,黯然垂落!
「呲——!」
與此同時,白色火焰驟然而至,熱浪翻湧,氣勢磅礴,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爆穿輝夜清骨的身體!
「轟隆隆!轟隆隆!」
恐怖的力量推著輝夜清骨殘破不堪的身體,撞碎了一塊又一塊斷壁殘垣。
「咚!!!」
一聲沉重的悶響之後,輝夜清骨重重砸在了長街二層小築旁邊的骨壁上。
周圍頓時掀起了巨大的塵土沙暴,狂風如同海浪一般擴大開來!
水塔之上,宇智波見月隨手一揮,打散撲面而來的氣浪,默然盯著長街方向,等待煙塵散去。
月光打在宇智波見月的臉上,映出一片暇,白少年目光如水,看不出是喜是怒!
一隻只通體漆黑的忍鴉,歡呼雀躍地盤旋在他的頭頂,啼鳴不止!聲浪如海,連綿不絕!
「啞啞!」「啞啞!」「啞……!」
「唉——!」
煙塵散去,看著遠處如蛛網一般碎裂的巨大骨壁,宇智波見月輕嘆了一口氣,對方出手招招致命,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早在螺旋護額戴在頭頂的那一天,宇智波見月心中就有了覺悟,他明白忍者本來就是游離於死亡和黑暗邊緣的職業,殺與被殺不僅是常態,而且是忍者無法改變的生存之道!
想到這裡,宇智波見月搖了搖頭,弓著身子,雙腿一蹬,化作一道綠色流光,朝著輝夜清骨飛去。
青灰色的長街,此刻已是一片廢墟。
「咯吱!咯吱!」
月光下,響起一陣腳步聲,正是宇智波見月踩在砂石上的聲音。
二十年米外,輝夜清骨靠坐在巨大的骨壁下,耷拉著腦袋,低垂著眼帘,重重喘著粗氣,他消失的胸腔不斷發呲呲的血氣蒸騰聲。
「啊——!」
輝夜清骨痛苦地發出了一聲長嘯!眼前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和鬼燈銀月、水無月東、清酒一起喝酒的場景,他貼著骨壁,奮力站起身!
「他們還在等我,我還不能倒在這裡!」
輝夜清骨模糊的目光中,一道綠色的身影赫然浮現,爆發著森然殺機!
「還沒死嗎……」少年如是說。
話音剛落,「嗖」的兩聲,兩隻手裏劍呼嘯而至,輝夜清骨悚然一驚,精神頓時為之一震,倉惶狼狽地躲開了手裏劍。
他不能睡在這裡,他的同伴還在等他!
想到這裡,輝夜清骨雙手奮力一揮,在清冷的月光下,劃出一道寒光十字,緊接著兩把鋒利的骨刃緊緊握在他的手中!
骨刃在手,輝夜清骨精神大震,右手揚起重重一揮,左手向前狠狠一突,朝穿著綠色馬甲的少年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
少年似乎有些不解:「為什麼還要戰鬥?」
輝夜清骨不管不顧,繼續朝著少年兇猛地衝殺過去!
「鏘鏘鏘!」
苦無與骨刃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鏘鏘之音不絕於耳!
「沒有人能戰勝孤獨,我亦不例外!我的骨刃曾經殺死過許多敵人,同時亦飽飲著同村之人的鮮血!而你現在想要殺死的這些人,是我走過無數絕望,好不容易才獲得的羈絆,為了實現同伴們的願望,我一定要殺了你!」
話音漸漸在空氣中消散,輝夜清骨的攻勢就愈發瘋狂起來,但是瘋狂卻不失優雅,他仿佛一個靈動的舞者,旋轉,跳躍,揮手,抽刀,劈砍,一氣呵成!
月亮下,輝夜清骨的腹腔泛起白玉之光,白色的破骨細胞猶如一群蠕動的小蟲,密密麻麻地修復著他破損的身體。
「叮叮叮!」
「鏘鏘鏘!」
久攻不下,骨刃愈發瘋狂決然,寒星連爆,一次次奮力揮向苦無!
然而苦無化繁為簡,普通的挑、刺、劈、削,應對的滴水不漏!
酣戰之際,輝夜清骨面前的少年忽然「嘭」的一聲化作了白煙,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陣清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停下來吧!這樣的意志我宇智波見月認可你了!」
少年的聲音如同魔音穿耳,瞬間摧毀了輝夜清骨最後的意志,他一陣絕望,面前的只是影分身嗎?
輝夜清骨踉蹌地停下勁舞,拖著痛到麻木的身體,轉頭,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
月光下,身穿綠色上忍馬甲的少年靜靜佇立在骨壁之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瑰麗,在夜幕閃耀奪目!
「咣當!」
輝夜清骨看著少年酷似自己弟弟的面容,骨刃不經意間從手裡滑落,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然仰天長嘯起來!
「那咔馬——!!!」
一聲慘烈的哀鳴之後,輝夜清骨狠狠吐了一口鮮血,他踉踉蹌蹌地一步一步朝著宇智波見月所在的骨壁走去。
片刻之後,輝夜清骨停下了腳步,他低下頭,朝腳邊看去。
此刻在他腳下,放著一個骨箱。
輝夜清骨彎下腰用手一點,骨箱頃刻間化作了灰飛,煙消雲散,露出了裡面被小心翼翼保護的東西。
月光下,宇智波見月看得真切,那是一叢蒲公英!他劍眉顫動著,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受。
輝夜清骨輕輕摘下其中一朵,片刻後,他掙扎著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像個孩子一樣朝著撅著嘴,朝蒲公英輕輕一吹。
滿天花絨攫取著瑩瑩如玉的月光,朝著夜空中四散開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透過柔柔的花絨,輝夜清骨仿佛看到:
最喜歡蒲公英的弟弟,唱著跳著歡喜地朝自己跑來!
輝夜清骨嘴角勾起一抹緬懷的微笑,把身體挺得不能再直,雙手合十,輕吟道:「散——!」
話音未落,他就化作滿天微塵,追隨著花絨而去……
「我沒有把身體留給敵國的忍者,同時為同伴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這樣的話,即使失敗,遠在淨土的水影大人也應該不會責怪我吧……」
骨壁之上,宇智波見月看著滿天塵灰沉默不語,心裡說不出的疼。
「鐵骨錚錚,死亦何妨!」
……
草之國,一間茅屋附近的草地上。
兩個穿著單薄的孩子,孤零零坐在那裡,看著夜空中高懸的新月。
夜晚春涼,冷風吹在兩個孩子身上,激得他們一陣哆嗦。
「那咔馬,你還餓嗎,我屋裡藏了一點吃的!」
名叫那咔馬的男孩,骨瘦嶙峋,一看就是飢餓所致。
他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生氣地轉頭看向女孩,看見女孩晦暗真誠的小臉,他無奈嘆息一聲,拉起女孩的袖子,哀求道:
「凜草!算我求你了!你別再給那個忍者咬胳膊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名叫凜草的女孩猛地抽回自己滿是牙印的手臂,飛快拉下袖子,遮住難看的傷疤,低下頭,委屈地說道:
「……可、可我更害怕你被餓死!如果你死了,我就徹底淪為一個人了!」
「……」
「那咔馬,你說月亮上會有父親和母親嗎?他們怎麼還不來找我們啊!我好想他們!」
「凜草,他們一定會來的!」
「那咔馬,你看那裡有蒲公英飛來哦!好漂亮!」
「是!好美啊……」
「那咔馬,快、快躲起來!那個男人回來了!快!」
風拂過,草地上划起一陣波浪,上面已經沒了兩個孩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