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人間可否別忘了我的劍

  白鹿書院建立於數百年前,當時的院長是那位楚王殿下,那位楚王殿下是白鹿書院的第一任院長,也是最後一任院長,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那位楚王殿下並沒有把院長的位子傳下來,而且誰也不知道楚王殿下是否還活著。☠👺 69𝕤Ĥ𝕌𝔁.Ⓒ𝓞Ⓜ 🎈🍮

  沒有了院長,白鹿書院好像就成了無主之地,所以誰都可以來。

  但是現在不同了。

  李扶搖拿著那塊象徵著白鹿書院院長的玉佩,看著在場的所有人,然後一字一句的說著讓他們滾。

  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沒有人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之後。白鹿書院有了新的院長,那個院長還是個劍士。

  但誰也沒有辦法反駁,玉佩在他手上。

  很多心思活絡的人開始想著那位楚王殿下是否也還活著。

  但更多的人卻是覺得異常憤怒,當他們憤怒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些事情來。這裡不僅僅有大儒和被罷免的官員,還有像是楊言那樣的修士。

  他們即便是聽說了李扶搖是刑部供奉這件事,仍舊是悍然出手了。

  一道絢爛的光華從學堂里生出,帶著無數氣機掠向李扶搖。

  那就是一位青絲境的修士出手。

  李扶搖微微一笑。

  一道更加絢爛的劍光生出,僅僅片刻之後,便有鮮血灑落,濺到了很多人的臉上,李扶搖面無表情。有人伸手怒指李扶搖,怒道「你安敢在此殺人?!」

  李扶搖冷笑道「誰先動的手?」

  是啊,這下才有人反應過來,原來這一開始就是那個人先出手,李扶搖這是反擊,即便是做出了些什麼事情,造成了什麼結果也不該是和他什麼關係。

  不是他先出手,難不成有人出手,還不能讓他反擊了?

  這個世間不會有這樣的道理。🐚👻  😂👑

  李扶搖懸劍而立,「你們要打架?」

  李扶搖是朝暮境的劍士,論戰力,在場的修士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他劍下撐過兩劍,要殺人,李扶搖可以輕鬆把這些人全部都殺光,但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但李扶搖讓他們滾,卻是很有意義。

  他還拿著那塊象徵著白鹿書院院長的玉佩,看著這些人問道「既然不打架,那還不滾?」

  輕描淡寫,但是很有威懾力。

  有人想說些什麼,但快就被自己身旁的同伴扯了扯衣袖,很多人拂袖而去,即便留下來在後面的人,也緩緩離去。

  沒有人還敢留下來,畢竟他們沒有理,也沒有拳頭。

  等到人都走光了之後,李扶搖才收好玉佩,往前幾步,站在了陳炳郡身旁。

  陳炳郡笑了笑,主動開口問道「當年第一次來到洛陽城便知道李仙師在洛陽城裡很有聲名了,那位偃青先生提起李仙師的時候,都是稱讚。」

  李扶搖笑了笑,王偃青一直都很看好他,這他是知道的。

  陳炳郡問道「李仙師,當真是這白鹿書院的院長?」

  距離上一位院長楚王殿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的白鹿書院,即便是再出現一位院長,但怎麼看都不會是李扶搖這樣的人,他一個練劍的劍士,怎麼會像是一個讀書人一般,要去這講學的白鹿書院。

  李扶搖笑道「玉佩是真的,我這個白鹿書院的院長也是真的,不過我這一輩子,不知道有了多少頭銜,這多一個少一個的,權當不在意了。」

  陳炳郡真心讚嘆道「李仙師灑脫。」

  李扶搖笑了笑,與他並肩走出書院,經過走廊的時候,順手拿了傘,重新回到大街上,和陳炳郡一邊走一邊閒談,算是兩人都有些笑聲。

  「今日這件事,都是受人之託,等做完這件事之後,過些日子我就要離開洛陽城,不知道何日能再見了。」

  陳炳郡也是笑道「希望李仙師以後回到洛陽城的時候,見到的,應當是個不一樣的洛陽城。」

  李扶搖看著遠處的雨水,笑道「但願如此。」

  說完這句話,他和陳炳郡正式分別,從大街兩頭各自走去,沒有要多久時間,李扶搖便從一處鬧市穿過,再走一些距離,便是李府了。

  他沒有注意到,那座位於鬧市的宅子叫陳宅。

  陳宅的主人是東城最大的魚販子陳老闆,這位陳老闆賣了很多年的魚,卻一直都沒有子嗣,直到半個月前,他的某一房小妾給他生了個兒子,陳老闆很高興,當即就給那個孩子取名叫做陳朝雨,但是這半個月過去了,那個孩子卻是從來沒有哭過,他不吃奶,但餵些米糊之類的東西,卻是不抗拒,他從來不半夜哭鬧,到了晚上便睡下,第二天清晨才睜開眼睛。

  他實在是好養活,把他放在哪裡,他就能在哪裡待一天。

  府中有下人說這個孩子應該是個傻子,但是陳老闆覺得不太像,畢竟哪裡有傻子會有這麼清澈的眼睛的。

  他為了讓那個婆娘好好照顧他的孩子,也為了這個孩子不被其他的小妾們欺負,他早已經把那些妾室們趕出了陳家。

  但就是這樣,他都不放心,又找了好些下人。

  但就是這樣,還是出事了。

  陳老闆站在屋檐下,看著磅礴大雨,面無表情,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陳老闆才會這樣,在他身後,是一直都忠心耿耿的管家,他跟著陳朝雨已經很多年了。

  陳朝雨這個人很是奇怪,靠著賣魚發了家,但對銀子沒有什麼追求,所以要是家裡丟了些錢,他不會這麼在意,他真正在意這件事,是因為,丟的不是錢,是孩子。

  陳朝雨不見了。

  那個他等了很多年的兒子,在多年以後來到了他身邊,只待了半個月,他就走了。

  或許是覺得這宅子待著不太順心的緣故。

  但一個半個月大的孩子,再如何想走,你怎麼走呢?

  陳老闆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很生氣,一定是有人帶走了他的兒子。

  他在城東的魚市一直是實力最強勁的那個人,但他做事一向留有底線,因此不太可能自己的兒子會被那些同行帶走,但除此之外,他陳老闆就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招惹過誰了。

  除去那幾個被他趕出去的婆娘。

  是的,他給了她們很多錢,但是那些錢遲早會用完,待在他這裡,卻是吃喝不愁,不管怎麼看,誰都不願意接受,所以她們會不會回來報復,這就是陳老闆擔心的事情。

  管家知道陳老闆在擔心什麼,輕聲說道「剛得到的消息,幾位夫人倒是一直都很守本分,只是二夫人的弟弟,三日前來洛陽城了。」

  二夫人的弟弟。

  陳老闆臉色有些陰沉,那位早年什麼都不會,只會花錢的紈絝子弟,因為家道中落,所以他姐姐嫁給了陳老闆,但陳老闆出身太低,那位卻是一直都看不起陳老闆,這麼多年了,沒有來見過陳老闆任何一面。

  陳老闆問道「聽說幾年前他去求學修行了?」

  隨著現在洛陽城裡的事情流傳的越來越廣,陳老闆自然也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所謂求學修行就是要成為一個山上修士。

  但是陳老闆沒有想過那個人真的有可能成為了山上修士。

  他漠然道「這才幾年,即便他真的有可能學到些東西,但又能強到哪裡去?」

  那管家擔憂道「不管怎麼說,只要上了那修行大道,就是我們招惹不起的。

  成為了修士,哪裡會是一般人能夠招惹得起的。

  陳老闆漠然問道「那你是說,他有可能會回來報復我?」

  管家點頭說道「那人家道中落之後,只有這麼一個姐姐了,又被咱們趕出了府邸去,想來不會這麼容易就把這件事揭過的,即便是踏上了修行大道,但那才幾天,一樣會有想法的。」

  管家說的很直白,就是希望陳老闆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陳老闆吸了口氣,然後說道「先去查,等查到了,拿錢給洛陽城那些刑部供奉,總會有人幫我們的。」

  陳老闆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

  他的自信來源於他對這個人間一直有著十分清楚的認識,從來不隨意做出判斷。

  僅僅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但這個解決辦法,還需要陳老闆對錢財的不重視。

  不然辦不成。

  管家點了點頭,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退了出去。

  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

  ……

  離著陳家宅子不遠,有一處小院子,院子很小,也很破,有個面容陰鷙的年輕男子正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孩子,眼裡滿是恨意,他看著那個孩子冷笑道「你啊你,什麼不好,就是要投胎到這裡,好了,我只能送你再去投一次胎了。」

  說著話,他的手裡生出些微弱的氣機,但那對那個孩子來說,已經是完全不能抵抗的。

  只是那個孩子沒有哭,也沒有鬧。

  他就這樣看著那個年輕男子,就這樣看著。

  片刻之後,那個男子倒了下去。

  他的喉嚨在灑著鮮血。

  還好沒有灑在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人間剛才多了一道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