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是你還是我穿過時間的洪流?

  晚霞下的那座宮殿,看起來極為不凡,當然,這畢竟是那位聖人最後的棲息之地,自然不凡。🐙☢  ♣☢

  禪子走在玉石鋪就的石梯上,每一步都極其緩慢,就像是在朝聖一般。

  誰都知道禪子是佛土最為出色的年輕弟子,是聽過那兩位佛教聖人講經的修士,心智自然極其堅韌,絕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道心不穩。

  言河聖人雖然傳言學貫三教,但是論起來佛法,應當也還是沒有那兩位佛教聖人精妙。

  禪子緩步,只是以示尊敬。 ✪

  世間的聖人不見得都是真聖人,但是這一位,既然不曾高坐雲端,倒也值得人敬佩。

  走在玉石梯上,顧緣說道「這位聖人號稱學貫三教,掌教大人在我離開學宮的時候,特地囑咐我,要是見過這位聖人的棺木,記得鞠個躬。」

  那位學宮掌教,是雲端之下儒教的頭號人物,但是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言河聖人學貫三教這種事情,顧緣和禪子都在在進入霧山之後才知道的,那位掌教,沒有理由在之前就知道。

  但是之前那些年裡,三教一直都在考證這位聖人的身份,即便是不知道他是否學貫三教,但是從考證的過程中,都能得到訊息,儒教得到的訊息是這位聖人是一位大儒,道門則是說他是個道法高深的道士,那麼佛教的人來看,那就是言河聖人是高僧大德。

  這縱然有些誇張,但實際上說的沒有多誇張。

  禪子想著那位學宮掌教,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位聖人,還是很厲害的。」

  說完這句話,禪子還想多說些什麼,但好似又說不出來什麼了。

  顧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往前跑了好幾步,竟然走到了禪子前面,禪子剛想開口,便看到了在晚霞下的顧緣,不自覺便笑了笑。

  禪子本來就生得極美,若不是出家做了和尚,他行走在佛土也好,還是走在山河裡也好,肯定會吸引許多女子的目光。

  用某位妖修的話來說,那就是會有很多人想給禪子生猴子。

  顧緣看到了他的笑容,然後不解的問道「你怎麼會出家當和尚?」

  當年在北海,第一次見到禪子,顧緣便說過一句話,當時她說的是可惜是個和尚。

  現在總算是問出來了這句話。

  禪子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越過顧緣,來到那座宮殿前,平靜說道「俗世太吵,我偏喜靜,如此而已。💙☝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說著這話,禪子推開了那宮殿的門。

  大殿的門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看著像是木材,但偏偏十分沉重,旁人根本無法推動,也就只有修士才有可能。

  隨著大門緩緩被禪子推開。

  裡面不知道有什麼布置,原本昏暗的場景漸漸亮了起來。

  大殿兩旁頂端鑲嵌著無數顆夜明珠。

  足以把這座大殿照得亮如白晝。

  這座宮殿和世俗里的王朝皇宮宮殿沒有任何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本該放在龍椅的地方,沒有龍椅,只有一張畫。

  那張畫上畫著一個人。

  就是一個閉眼盤坐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一頭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盤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後遠處有些藏在雲里的山峰。

  看著很普通,就和尋常的那些修士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禪子看著他,說道「想來他就是那位言河聖人了。」

  顧緣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一直緊緊拉著禪子的衣袖,有些莫名緊張。

  禪子往前走了幾步,大殿裡忽然起了一陣風。

  大殿很是空曠,這起了一陣風,風聲在大殿裡呼呼作響。

  那張畫像被風吹開,然後露出一個字跪!

  禪子這才注意到,原來在畫像前還有一個蒲團。

  這想來便是留給後來人跪的。

  禪子尊敬這位聖人,但並不想下跪,顧緣得了掌教蘇夜的囑咐,也只是鞠躬而已。

  沒有人想著要給那位聖人下跪。

  所以禪子不為所動。

  顧緣只是拉著他的衣袖,看著那副畫像。

  那陣風起了過後,或許是太久沒有感受到有人跪在那個蒲團上,這幅畫像隨風搖擺,竟然從牆上脫落下來,就在大殿裡到處遊走。

  禪子雙手合十,不知道何時已經生出一道佛光,把他和顧緣包裹起來,他往前走了一步,有一朵蓮花從他胸間生出,瞬間破空而去。✊😺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落到了之前那張畫的牆壁上。

  砰地一聲。

  那道牆被蓮花轟出一個大口子。

  禪子看著那個露出來的通道,有些失神。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這裡面橫放著一具棺槨。

  尋常人的只能叫棺材。

  只有帝王們的棺材才能叫棺槨。

  外面一層大棺,裡面是一層小棺。

  禪子不知道那棺槨是什麼做的。

  但看著就像是普通的楠木。

  言河聖人既然留下來遺物,又要外人來繼承,那麼見棺並非對他的不尊重。

  禪子帶著顧緣往前走了過去。

  穿過那道牆壁,自然就來到了棺槨之前,禪子生的足夠高,足以看得清楚棺槨上面的那行小字。

  小字有些多,大抵是在說他的一生,要是讓李扶搖來看,那些小字即便和谷底的一雞一犬所說有些不同,但大抵還是那個故事。

  禪子認真的把這些看完,然後有些感慨。

  是有些感慨這位聖人的經歷。

  他已經死去了那麼些年,禪子自然也不能對他做出的那些事情,生出什麼憤懣的看法來。

  看完這些之後,禪子打量了周圍。

  這是一處很小的密室。

  除去這棺槨之外,沒了別的東西。

  禪子忽然說道「若是說我們的運氣好,能夠第一個走到這裡,那麼別人為何要慢這麼多?」

  顧緣之前一直很小心,心弦崩得很緊,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但現在聽到禪子近乎自言自語的這句話,也察覺到了問題。

  這說是考驗,為何並不難。

  倘若他們不難,另外的人也應當不難才是,可為什麼只有他們兩人。

  禪子往後退了幾步,神情有些緊張。

  顧緣擔憂問道「怎麼了?」

  禪子說道「我覺得不太好。」

  是的,不太好。

  禪子雖然不是葉笙歌那樣的女子,說不上道心純粹,但也是極為純淨的人。

  他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禪子說道「我們走。」

  竟然只是因為自己覺得不太好,禪子便要想著離開這裡,那這樣一來,什麼聖人傳承,什麼言河聖人的遺物都不要了。

  明明是咫尺之遙。

  這裡沒有別的東西,只要一伸手推開那棺槨就知道真相。

  可是禪子選擇了放棄。

  顧緣一直都很相信禪子,所以當禪子說出這句話之後,他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點了頭。

  現在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再不是之前那些聖人商定的那樣。

  禪子在指尖生出了一朵蓮花,開始往後走去。

  回到大殿,門忽然關了。

  禪子沒有半點猶豫,手中的蓮花衝著那道門就轟擊而去。

  而且漫天佛光,顯得很是莊重。

  禪子竟然直接就是全力出手。

  這位比葉笙歌還要大出半輩的年輕天才,要真說起來戰力,或許不如道種,但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那朵蓮花就是禪子的殺招。

  從指間離開之後,蓮花就落到了那道門上。

  沒有聲響,但肉眼可見。

  好似一朵花落到了水裡。

  驚起了漣漪,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禪子悶哼一聲,倒退數步。

  一口鮮血從他唇間流了下來。

  顧緣看著禪子這個樣子,擔心不已。

  她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禪子正在吐血,這怎麼看都不算是沒事。

  禪子笑了笑,沒有任何猶豫,從懷裡便拿出一粒金丹服下。

  這是靈山上的靈丹,對於治傷很有用,因為太過珍貴,其實整個靈山都不見得有多少。

  禪子有,但不多。

  一顆靈丹下肚,禪子好了很多,他轉過身,把顧緣擋在了身後,平靜道「若是今日要死,希望是我先死。」

  說著這話,他的指間再度生出蓮花,把顧緣護在了蓮花後面。

  前面那具棺槨,忽然落到了大殿裡。

  那副畫也落到了棺槨上。

  很是寧靜。

  顧緣甚至能夠聽到禪子的心跳聲。

  禪子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

  就在話音落下之時。

  棺槨發生了動靜。

  搖了搖。

  然後有一道刺耳的聲音,緩緩生出。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棺槨是被人推開了。

  那張畫也往前移動了一些。

  接下來的一幕,讓顧緣險些叫出聲來。

  因為棺槨里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很乾瘦。

  看著就像是皮包著骨頭。

  這應當是一個老人的手,而且這個老人應當是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了才對。

  要不然哪裡會有這樣一隻手。

  禪子不知道這隻手是不是那位聖人的。

  但看到那隻手握住了畫卷,然後緩緩把畫卷拿回了棺槨中。

  然後是一陣輕微的聲音。

  就好像某人穿衣。

  禪子指間的蓮花光芒大作,想來是禪子也很緊張。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過了片刻。

  一刻仿佛千年。

  大殿裡響起一道嘆氣聲。

  很是滄桑,仿佛穿過了時間洪流來到了禪子對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