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有這樣說話的?我開開玩笑她還當真了,說要回來住也是她說,說要回去也是她說,真是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宋媽立馬就要向劉無尚表達委屈,宋詩云聽著她那麼說,心裡卻有另一番揣度。
她覺得她那麼說,正中宋媽的下懷,她媽的話也可以解釋為:
「你看,是她自己不住的,不是我不給住。」
沒錯,她就是那麼想的。
如果真的希望她留下來住,為什麼不早在劉無尚沒到的時候,不跟她商量?不把她留下?
劉無尚聽到宋媽那麼說,眼神開始有些不滿。
宋詩云覺得自己實在冤枉,明明是她媽之前三番兩次要把她給趕走的。
現在想用一句「開玩笑」就糊弄過去,把錯都扣在她頭上。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宋詩云轉身看向她媽,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宋媽有些懵了,不知道她問這話什麼意思,宋詩云又說:
「說啊,到底為什麼?是我給的錢不夠嗎?」
宋媽把臉別了過去,可能是自知心裡有虧,宋爸出言教訓她:
「大過年的,說什麼呢,我看你真是癲了。」
「你才顛。我就沒見過你這種爸。」
宋詩云想著他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就怒甩了一個白眼過去。
宋爸也瞪著她,宋詩云看著眼前和她最親的人,腦海里全都是他們想要「合謀」取財的話,她終於爆發了:
「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那麼對我?為什麼一定要往我傷口上撒鹽,從我回來到現在,你們想的都是要怎麼在我身上撈錢,不給就說我白眼狼,給了說我給得不夠,你們就沒拿我當女兒看過,就是一個提款機。」
「你回來過年吃喝不用錢嗎,過年錢我都沒問你要呢。」
宋爸的話讓宋詩云再次翻白眼,昨天晚上她都沒吃團圓飯:
「生活費我沒給嗎?昨天的飯我吃了嗎?」
「是你自己不吃,你還小嗎,還讓人請你吃。」
呵,宋詩云苦笑一聲看向了宋爸,宋媽又飛來一刀:
「你跟她說那麼多幹嘛,她就沒把我們當爸媽。」
「你們還不是一樣,拿我當女兒看過嗎,心裡就只有兒子,什麼事都只是想著他,我就是你們生來貼補兒子的賺錢機器。」
宋詩云有些嫉妒和不滿的看了一眼悶聲不響的宋鵬,聽到她那麼說,宋鵬極力撇清:
「哪有這種事?亂說。」
「是亂說嗎?你的彩禮錢還有擺酒錢可都有從我這裡拿錢。」
宋鵬聽到她那麼說,反咬一口道:
「那你能讀書,你又怎麼說?」
這意思是說她能讀書是偷了搶了他的機會,所以從她這裡拿多少錢都是應該的?
「我能讀書是我盡力爭取來的機會,我也付出了代價,你想上學你跟你爸媽說啊,你怪我幹嘛?」
宋鵬瞬間啞然。
這話宋詩云說得沒錯。
當年她媽已經放話說了,只要她弟要讀書,砸鍋賣鐵都要送他去。
是他自己不想讀的,放棄了。
「白送她去讀那麼多年的書了,這嘴這麼厲害,光知道怎麼欺負家裡人了。」
宋媽慢悠悠又來了一句,宋詩云覺得憤怒至極:
「是你們先欺負我的。昨天你們還想著要怎麼利用我拿錢來給你們兒子買車呢,你們摸著良心問問,這是人能做出的事嗎?」
「那你被人搞了不得問賠償嗎?那不白搞了?」
「啊……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啊。」
宋詩云心裡崩潰了,「被人搞」這些字眼讓她瞬間又落入噩夢之中,還讓感覺自己特別髒,特別像出來賣的那種人……所以他爸這句話讓她瞬間殺氣滿滿。
劉無尚還在迷糊狀態就看到宋詩云要拿起一個棍子打向她爸,他攔住了她:
「宋詩云,你幹嘛?快放下。」
除了劉無尚,所有人都被宋詩云嚇到後退了幾步。
隔壁的八叔還好奇地探著一個腦袋,站在自家院子隔著院子圍牆護欄看。
宋爸穩了穩心緒,又開始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嚴父形象:
「哎喲,真是厲害了,現在連自己老頭都敢喊要打要殺了。」
「你能打,我什麼不能打?你這種人就不配做當人的爸,自私自利,好吃懶做,除了打老婆,只會伸手要錢,你就沒做過一件像樣的事。」
你連門口的雞都不如。
宋詩云是想那麼說的,但她還是嘴下留情了。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看我不打死你。」
宋爸作勢脫下了鞋子要上去揍人,宋媽拉了拉宋爸,也是滿眼厭煩說:
「哎呀你行了,你理她幹嘛,讓她滾回廣州去,沒眼看這種人,這種人就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你才是白眼狼,不要以為你生了我,就可以隨便欺負我,要挾我,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任你擺布了,你不要再想從我這裡拿一毛錢貼補給你兒子。」
宋詩云怒火又轉向了她媽。
她恨她爸,但是,更恨她媽。
她以為,女兒心疼媽媽,媽媽自然也會心疼女兒的。
但她沒有。
從始至終都沒有。
從小到大,她媽給到的她的,就只是怨氣和責罵。
在怨氣包裹下長大,她都變得不正常。
宋媽聽到宋詩云那句話,更加堅信宋詩云是白眼狼。
也更加堅定要把她趕回廣州。
倆人又爭執了幾句,宋詩云在小梨渦的哭聲下慢慢冷靜下來。
再看隔壁家有人在看笑話,也就抱著小梨渦上樓了。
可是爭吵並沒有結束。
劉無尚剛剛聽了他們的對她,心裡有個疙瘩很不舒服,宋詩云被人搞過?
搞過是他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決定好好問問。
「剛剛你爸他們,你被人搞過,是什麼意思?」
宋詩云大吵了一架有些傷元氣,變得渾渾噩噩,沒有一點精氣神,她半坐在床邊,眼眶紅紅地刷著手機。
「說啊,什麼意思?」
劉無尚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有些急了,宋詩云抹著眼眶,回: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真的被人強姦過?」
「是啊,嫌棄我?」
宋詩云聲音有些哽咽,這個話題到底什麼才能過去,劉無尚有些惱怒:
「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的話你就不娶我是嗎?」
劉無尚沉默了,似乎就是那個意思。
宋詩云抬起眼,看著他,心裡再次感到受傷:
「現在後悔了?」
「不是。」
劉無尚轉過了身,背對著她,宋詩云傷口又深了一寸,她累到有些心煩地躺在了床上,滿目淚光看著天花板說:
「如果你想離婚的話,我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