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陸續回來了。
村里好像變得熱鬧了起來。
宋媽也開始置辦年貨,她和宋爸最近上街的頻率也越來越勤快,總說有很多東西要買。
宋媽還問阿萍,要不要給她錢買衣服。
宋詩云酸酸地聽著。
她媽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問過她,都是她媽自己去選一些便宜貨,然後買回來扔給她穿。
款式都是又土又老的。
她想要選自己喜歡的款式,還會被她說上好幾句。
不過倆人暫時沒有再向她伸手要錢了。
但宋爸借著要置辦年貨的理由,向宋媽又伸手索要了不少錢。
宋媽總是邊罵邊給,說他花錢大手大腳,讓他省點花。
每次給完,又後悔莫及,從頭到腳吐槽一番。
說他除了飯菜做得不錯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還跟阿萍說,現在晚上趁宋爸睡著,都會死死盯著他看,恨不得拿把刀捅了他。
宋詩云聽在耳朵里,心裡知道她肯定只是開玩笑。
她媽做不到那麼狠。
但卻對她挺狠的。
小年那天,家裡來了一個陌生女人。
她帶著一個男孩,白白胖胖的站在她家院子裡。
宋詩云當時正在院子陪小梨渦玩踢皮球,看到來人,很是好奇詢問是誰,宋媽說是她一婆家六叔的老婆。
她要叫六嬸。
宋詩云也不認識,只是叫了一聲六嬸。
隨後六嬸就打聽宋詩云嫁在哪裡,宋媽言語裡有些不情願提及地回:
「嫁廣州那些地方,酒都不擺就跟別人跑了。」
宋詩云聽著有些尷尬,心裡埋怨著她媽有必要提擺不擺酒的事嗎?
但她媽好像很喜歡提。
下午,她家又迎來了一個陌生面孔。
宋媽介紹說,這是大嫂。
宋詩云看著對面那個高高瘦瘦的女人,一時想不起大嫂是誰?
她好像沒有見過。
尷尬之餘,她媽又說是她大伯家大哥的老婆。
宋詩云才恍惚想起來,她還有個大伯,也還有一個大哥。
不過她都已經很久沒見到他們了。
包括兩個堂姐。
更別說這個大嫂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那個堂哥結婚了,還試管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可是看起來兩個兒子都有些不太正常。
一個好像耳聾,一個好像啞巴。
宋詩云自顧看著兩個小孩在她家裡東摸西摸,毫不客氣地拿小梨渦的玩具來玩。
心想著他們難道真的是先天殘疾嗎?
難道跟她大哥有吸毒史有關?
這時候,又聽到宋媽和大嫂說,宋詩云嫁在了廣州。
大嫂客套地說,嫁在大城市很好啊。
可宋媽一臉嫌棄地說:
「好什麼好,又沒房又沒車的,比我們家這種差遠了,你看酒都不擺跟人跑了,賤過狗骨頭一樣,嫁的老公又小小一個,不像個男人,倒像是個高中生。」
宋詩云因為這話,目光微怒,瞪著她媽。
她媽也跟她大伯娘說過這種話,反正逢人就說。
宋詩云也知道,劉無尚確實不高,也有不少缺點。
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媽要把這些當閒話說給別人聽。
是想讓其他人一起笑話她?
說她真是個蠢豬。
還是純心想給她難看,想噁心她!
宋詩云因為這些話,心情陰雲密布了起來。
這幾天她有空閒,就開始收拾起行李了,省得她媽心情不好,對她破口大罵,又要趕她走。
溜溜車也要洗乾淨,好帶回家。
大年三十的前兩天,太陽還很好。
宋爸宋媽先後各騎著一輛車上街去了,阿萍也跟著宋媽的車去街上玩。
宋詩云趁著太陽好,打算給小梨渦洗洗鞋子。
小梨渦看她刷刷刷地很好玩,也跑過來玩。
宋詩云趕不走她,只能給她一個刷子,讓她隨便刷。
小梨渦有樣學樣,學著宋詩云把洗衣粉倒在鞋子上,還倒在了水盆里玩泡泡。
沒一會兒,她的手上,衣服上,還有臉上都沾上了泡泡,宋詩云笑話她,說她是小花貓。
小梨渦也樂得咯咯咯地笑。
宋詩云把鞋刷好拿去晾起來時,她家的院子大門突然出現了那個人的身影。
宋詩云嚇到了,他怎麼來了?
還騎著她家的電動車,直衝沖地開了進來。
宋詩云又懵又怕時,那個人停好了車,看向了宋詩云母女:
「哎,小妹妹,你在玩泡泡啊。」
小梨渦看到是陌生人,慌慌張張地跑到宋詩云懷裡,宋詩云一把抱起小梨渦,還瞪了他一眼。
那個人不知哪裡來的厚臉皮,還想跟小梨渦拉近距離,他拿出了自己買的蘋果,遞給小梨渦:
「不怕不怕,叔叔不是壞人,來吃個蘋果。」
「她不吃,趕緊滾。」
宋詩云又瞪了他一眼,那個人被激怒了道:
「哎你瞪什麼瞪啊,發神經啊。」
我發你媽的神經。
宋詩云心中的火氣逐漸燒起,她把小梨渦放下,隨後拿起一盆刷鞋水潑了過去。
這一盆水潑下去,她爸媽正好騎著一輛電動車回來了,倆人看到這一幕懵了。
她媽下了車直問:
「你做什麼啊,幹嘛潑水啊?」
宋詩云想到那一幕,氣得還把水盆還扔到了那個人的身上,指著他喊道:
「快點滾,我不想看見你。」
那個人被砸中的那一下,瞬間生氣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要吃人,宋爸率先對宋詩云發難道:
「呀你做什麼啊?發什麼顛?」
宋詩云只是眼睛紅紅地,瞪著那個人。
她媽罵了她兩句後,宋詩云就抱著小梨渦上樓了。
她走上樓梯時,聽到她媽的聲音:
「阿七你沒事吧?」
「沒事,我回去換衣服就行。」
「我上去好好說說她,讓她等下跟你打電話道歉。」
宋詩云來到三樓沒多久,宋媽就上樓來了,很生氣地問:
「你是不是顛了,你打人家幹嘛?」
「你們為什麼要把車借給他騎啊?」
「那他騎就騎,礙你什麼事?」
宋媽很不解,宋詩云很委屈,想到以前的事就哭得有點厲害,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出當年的事。
「強姦」這兩個字眼好像膠水,讓她把嘴巴緊緊閉著,說都說不出口。
她覺得自己很髒。
宋媽好像沒空理會她到底怎麼了?
問了幾句得不到答案後,反而還罵她說:
「不知道你在哭什麼,天天就知道擺出一副臉色給人看,我是欠你的嗎?真是看到都覺得煩。」
宋詩云轉過身不想聽她罵,她媽也懶得再管她,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還讓她打電話去跟那個人道歉。
宋詩云看著她轉身走開的背影,心裡很失望,她要是能什麼都不問,抱抱她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