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鵬沒錢。」
呵呵，宋詩云頓時笑了，眼神犀利地看向了阿萍，阿萍見了有些發怵，改口道:
「他還沒發工資。」
「那我更沒錢，我都沒工作，哪裡來的錢。」
宋詩云又重新拿起筷子，宋媽見她冷漠的那樣，臉上的火氣越來越大，一雙眼還瞪著她很不滿:
「你竟然變成了這樣，小時候都不是這樣的，真是心痛。」
宋詩云心裡冷笑一聲，她被要求聽話，懂事已經二三十年了。
後來她一說「不」，她媽就會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指責她。
宋詩云懶得理她。
但宋媽還是沒有放過宋詩云，哀嘆聲連連地說道:
「從小到大我為了你們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嗎，大冬天還要去給人砍甘蔗，手上長凍瘡我都得硬撐著，有一年春耕的時候，我去耙田回來燒柴取暖，凍到火都燒到褲子了都不知道，在廠里打工，每天都要熬到十一十二點，好不容易把你供到大學畢業，以為也能享享你的福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把我的功勞苦勞忘得一乾二淨，我養條狗都會向我搖搖尾巴。」
這種話術宋詩云不知聽了多少遍。
罵她連狗都不如也是每次必說。
雖然聽著很耳熟，可是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宋詩云扒完最後一口飯，就把坐在她大腿上的小梨渦放下，拿著碗筷走進廚房洗洗，這時候宋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小梨渦，你以後可別像你媽媽，聽到沒有，一點都不會做人。」
「你跟我女兒說什麼說啊？我怎麼不會做人了？」
宋詩云碗都沒洗完，就沖了上去抱起了小梨渦，宋媽厲色以對:
「你會做什麼人了？連自己老頭都不想理。」
「我……你想讓我怎麼理啊，要不我把命還給你們吧？」
「讓你給點住院費，你就這樣，養你有什麼用？」
「我昨天是不是給過？給過沒有？」
宋詩云聲音大了起來，宋媽的臉色卻變得不屑:
「給的很多嗎？」
給得不多？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她媽媽其實是個貪得無厭之人:
「你自己算一算，從我畢業開始，我給過你們多少錢？上大專的學費我一畢業掙錢就還給你們了，總共1萬8，還有這棟房子從奠基到裝修，我前前後後給了七八萬，樓上的電視和沙發我也給錢了，去年腰痛你們又問我拿了三千塊，再有，我和小梨渦回來的大半個月，我們吃了什麼山珍海味了嗎，光是買菜錢我就給了兩三千塊，我們倆吃什麼了要花那麼多錢？還是說你讓我一個人掏錢養你們這麼多人，你叫我回家住，其實就是為了管我要生活費吧？」
宋詩云的話讓宋媽臉色有些難看，話也說得越來越難聽:
「那你也算算，你從小到大花了我多少錢，算得清嗎？你給的那點還沒你花的零頭多。」
啊……被捅刀子也不過是此刻的感覺，宋詩云眼睛瞬間紅了: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只要求我一個人給錢，阿鵬為什麼不用給，就因為他是兒子，我是女兒，我嫁人了你就不把我當人看。」
「都說宋鵬沒錢了。」
阿萍急著站了出來又強調了一句，宋詩云氣頭上，直接懟她:
「沒錢還想生三胎？你是來搞笑的吧？」
這話氣得阿萍臉都陰沉了下來，但她也不敢再和宋詩云正面起衝突，反而是宋媽護上兒媳說:
「怎麼有你這樣講話的，還說是大學生呢？」
「大學生也是人，也有脾氣。」
「哎，趕緊滾回你廣州去吧，沒眼看你。」
「行，我知道了，小梨渦，我們過完年就走。」
宋詩云眼睛紅紅地走上了樓，她把小梨渦放到地上玩之後，又再次和劉無尚提起了過完年就回廣州這件事。
可是她的內心是不再想回廣州的。
可她現在……哎。
她此刻才明白，女兒長大後就沒有家，這話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劉無尚這次倒是回復很快:
「你又怎麼了？」
「我爸因為新冠自己跑去醫院住院，我已經給過他錢了，可他錢還是不夠，我媽她自己不想給，就想找我要，可是我從回來到現在，已經給很多了，我不想再給，我媽就要我回廣州。」
宋詩云流著淚打著這段話，可劉無尚的語氣顯得不情願也很無奈:
「哎……那你回來的話能不能跟我爸媽好好相處？別到時候又整天吵吵鬧鬧的，我哪有時間處理你們這些事。」
宋詩云沉默了。
她放下了手機，即便她能做到像個啞巴一樣和公婆生活在一塊，公婆也未必能容得下她。
想到公婆，她有些膽怯。
但隨著她腦子一轉，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便迅速拿起手機給劉無尚發了過去:
「我們搬家不行嗎？現在流感時期都已經過去了，我們自己租房住，也免去很多婆媳矛盾。再說我也不能一直住在娘家，一家三口分開太久也不好吧？」
宋詩云期待劉無尚同意她的提議，可是她只看到對話框一直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但就是沒看到劉無尚發過來什麼話。
看起來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宋詩云忐忑不安時，劉無尚發了一句過來:
「再說吧。」
再說吧是什麼意思？宋詩云有些急了:
「你什麼意思啊？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你想要搬去哪裡啊？」
聽出了劉無尚有些無奈，宋詩云就知道他心裡不願意:
「搬去哪裡都可以啊，廣州那麼多房子，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哎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搬家很難？還是你捨不得你爸媽？」
「大姐，租房不用錢啊？」
又是因為錢？
在他眼裡，她的心情和尊嚴就那麼一分不值？
宋詩云果斷回了一句:
「租房的費用，我給行了吧？」
「哎，你又沒工作說這種大話，現在一時半會說不清，等我過去了再說吧。」
劉無尚又急著想要結束對話，宋詩云覺得他最近很奇怪，上次她打視頻電話過去，他也沒接，甚至連一句話都不問。
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你最近在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當然是上班啊，我們得上到大年三十才放假。」
「就算上班，你總該有空聊個天回個話吧，上次我給你打視頻電話，為什麼不接？」
「忙啊。」
宋詩云不信這話，當時都八點多了，按理說他早就下班回家了:
「在忙什麼啊？」
宋詩云問這話之後劉無尚沒回了，不知是真忙還是心虛不敢回，宋詩云一直等了五分鐘，劉無尚始終沒回。
宋詩云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該不會在外面找小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