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男兒壯志
「我家就在下城東南門外騾馬市，公孫武知道具體方位，家中有五十多個十歲以下的孩子，絕不敢欺瞞一個字！」
被稱做市閭丹的遊俠青年，習慣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此時努力做出一副肅然凝重的神色，卻讓人覺得彆扭無比。
青乙掃視那群遊俠惡少年渴盼的神情，判斷應該不會有假，毫不猶豫將幾個錢袋隨手丟回去：「拿了錢袋趕緊走！」
「多謝！」
市閭丹接住錢袋，忍不住露出一臉驚喜，很是認真的對青乙和公孫武抱拳行禮，讓乙看到這青年另一面的不同之處。
市閭丹將幾個錢袋交給身邊另一名稍年輕的青年，先是歉意的對青乙賠個禮，這才面向十幾名遊俠惡少年。
故意大聲道：「兄弟們今天辛苦了，幫左貢嫂子狠狠教訓了仇人，手腳也都給打斷了，咱們現在回去交差。」
「走咯！」
這群遊俠惡少年拍打幹淨衣衫上的灰土，又將身上的血跡弄得更明顯，仔細打扮一番後，居然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小巷子。
青乙無語扭頭看向公孫武：「他們一直都是這樣麼？若非我親眼看到，真以為他們經過一番激戰大獲全勝呢。」
「國都遊俠兒，就靠著一張臉皮餬口養家！」公孫武面色複雜道，「當年若非有母親牽絆，只怕我也是其中一員。
市閭丹是棄嬰出身，被一個老乞丐收養自幼乞討為生，十幾歲時不知從哪裡學了一手劍法，就開始自稱遊俠騙吃騙喝。
等到十五六歲開始，聚攏了不少小乞丐四處行騙，但他先後收養了上百號棄嬰，也不算什麼惡人。」
「如此看來這青年遊俠市閭丹，倒也不是一無是處。」青乙摸著下巴琢磨，人性終究讓人看不透。
不過他忽然想起生病的公孫武母親，急忙問道：「對了，你母親身體如何？應該沒有大礙吧。」
「我母親依舊是老毛病，今天沒出門只是不想見那潑婦而已，不過她想要當面謝你呢！」公孫武做出邀請的姿勢，轉身走在前面帶路。
青乙點點頭，整理好剛才出手導致散亂的衣衫，這才緊跟著走進院子。
走進院落就看到一花一木都別具匠心，不僅每一株花木都用了心思培育，哪怕看似隨意擺放的幾塊石頭，都別有一番意境。
公孫武家的院落不大，也就三四丈長寬，屋舍也只有三間略顯破舊的瓦房，其母居住在東屋暖房，封閉的毛氈門帘一掀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草味道。
此時夕陽將落，西面高山擋住落日，室外都有些幽暗，屋內更是宛如黑夜，桌子上一盞油燈閃爍著淡淡的光亮，映照著床上的人影。
「晚輩青乙拜見嬸娘！」
本著禮多人不怪的路數，青乙一進門就趕緊作揖行禮，不過抬頭看清公孫武母親樣貌後，頓時大吃一驚，不由脫口道，「公孫兄，你確定這不是你的姐姐？」
床上躺坐著的女子實在太年輕了，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歲模樣，哪怕略帶病容光線昏暗，依然容貌俊美驚人。
烏髮堆雲，膚白如雪，杏眼泛波，蛾眉輕挑，瓊鼻輕直，口若櫻桃，生病之後都有這樣的絕世美貌，也難怪會被人覬覦。
公孫武容貌俊美，顯然遺傳了母親的優點，但他今年已有十六七歲，難不成他的母親僅僅大十一二歲不成？
若是真的是這樣，那公孫父親真的太鬼畜了，青乙心中不由腹誹。
「咳咳——」
年輕女子輕咳兩聲，不由露出笑容，愈發容光煥發，掩口輕笑道：「之前聽小武說路上受上庶乙出手相救，才躲過血狼部夜襲的劫難。
沒想到是個翩翩美少年，嘴巴也這麼乖巧，我是公孫武的母親姜姬，哪有你說的那麼年輕啊，今年都已經三十五歲啦。」
「其實公孫兄說錯了，該道謝的是我才對，血狼部當晚要夜襲於我，公孫兄他們只是被牽連罷了，若非他出手相助我也難免危難。」
與公孫武母親的初次見面很愉快，青乙發現姜姬看似柔弱的外表，內心卻極為精明，加上卓雅的氣質只怕出身不凡。
不過想想也是，公孫武的父親是衛公的庶子，那麼公孫武的母親至少也是卿大夫家的女兒。
閒聊間半個時辰就過去了，雖然姜姬意猶未盡談興正濃，但她畢竟身體病弱，青乙還是很自覺地告退了。
這一晚青乙和四名少年寄宿在公孫武家，大牛、喜子、槐木、猛子自告奮勇的去做晚飯。
趁著這個空檔，青乙與公孫武聊起他母親的病症：「公孫兄，不知道嬸娘得了什麼病症，這麼多年都沒能治好？」
公孫武搖頭嘆息道：「年幼時曾聽父親提起過，母親的病症是先天不足，自幼就身體病弱，後來嫁給我父親後曾經略有恢復。
可惜自從衛國戰亂出逃，尤其是在延津幾年我父親病逝後，她沒有很好地得到治療，更為了撫養我吃了不少苦，導致病症更加嚴重了。」
「在衛國那幾年略有恢復？」青乙稍加沉吟道，「莫非是治療需要的藥物非常珍貴？或者非常難得？」
「是啊，非常難得！」公孫武苦澀的點頭道，「僅僅是最基本的輔藥，就必須是七品靈藥清心果。
其他幾味主要更是貴重無比，不僅六品、五品靈藥種類多達四五種，最重要的一味主藥，甚至是四品靈藥。
然而即便是這樣珍貴的藥劑，也只能緩解母親的病痛，父親多次求到衛公面前才勉強得到一些。
當時父親還請了衛國宮廷太醫令治療，即便是太醫令也無可奈何，他曾提出設想，若要徹底治療這病症，只怕要用一品靈藥才行。」
「嘶——」青乙頓時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的病才是真正的富貴病啊！
靈藥通常生長在靈氣充裕之地，而這些地方往往充滿危險，哪怕普通士爵也很難獲取到最低階的九品靈藥。
即便是那最基礎的輔藥七品靈藥，對大夫封爵來說也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公孫武母親的病症四品、五品靈藥都治不好，怕是需要一國之力才能治療。
聽到青乙的驚詫聲，公孫武不由又苦笑道：「所以母親這一病症，讓我根本無法遠離國都，唯有努力刻苦修行。
我這流亡的衛國公室子弟無法加入城衛軍、宿衛軍、三師，若是早點晉階三品戰師境，還可以作為客卿加入供奉堂。」
「公孫兄好志向，我也努力早日晉爵大夫，希望到時能夠幫到你！」聽到公孫武這般志向，青乙心中也湧起一股豪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