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毀其神殿，焚其典籍，殺盡祭司，遷徙其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青乙神色鄭重的對老族長、柳毅、柳絮緩緩道，
「這是一個個血淋淋的例子總結出來的，又有邢國的前車之鑑，確實讓人不敢貿然招攬大荒野民。
然而大荒野民被摒棄在一國體系之外，就必然會成為國中一大隱患，難不成要將所有大荒野民斬盡殺絕？
其實大申朝史書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給出了很好的解決例子，哪怕照貓畫虎跟著上面的方法來做就可以。」
「大申朝史書？」
柳絮眼睛裡變得一片茫然，不要說大申朝史書她不感興趣，祭柳部自家的史書典籍她也從沒有看過，根本不知道青乙究竟說的是什麼。
就連學識還算廣博的柳毅，也不會沒事去翻閱大申朝史書，皺眉思索遲遲想不出有哪些例子可以拿來學習。
倒是老族長若有所思道：「大申朝史書我倒是仔細翻閱過一些，上大夫所指的史書中的例子，莫非是大申朝攻滅各神國之後施展的手段？」
「老族長果然博學多才，令晚輩心中欽佩呀！」
青乙對老族長的佩服是真心地，他之所以想到這一點，還多虧了蟠青提出的建議，對方卻是真真正正的讀過這些史書，
「老族長既然翻閱過史書，那就應該清楚，大申朝還未立國的千年之前，四極八荒之地神國林立。
遍地都是邪神、鬼怪、妖魔的神殿，神國民眾除了生產、生活之外，就是每日供奉、祈禱，各神國之間更是相互征伐廝殺。
大申朝最初僅是大荒西垂的小邦國，從一千五百年前開始，申國小邦每攻破神國之後，必毀其神殿，焚其典籍，殺盡祭司，遷徙其民。
神國民眾被舉族遷徙離開故土之後，一律分散安置在申國各地村社亭里，決不許有任何聚居存在。
然後對這些神國民眾，變服飾、同禮儀、習文字，就連語言、飲食都有嚴格的規定，必須與申國國人一模一樣。
另外申國還嚴禁神國民眾內部通婚，無論男娶女嫁必須與申國國人通婚，迅速將神國之民變化成自己忠心可靠的國人。
僅僅百年時間小邦申國就實力急劇增加，用二百年時間一統西荒之地，虎視其餘大荒各神國亂戰，才有了後來大申朝一統八荒。」
柳絮聽到這裡反而更加疑惑的問道：「大申朝的手段既然這麼厲害，可是一統八荒之後，為何各國諸侯還有那麼多大荒野民呢？」
「唉，這就是各國諸侯自己的問題了！」
老族長嘆口氣解答孫女的疑惑，「大申朝天子一統八荒之後，將中州帝丘周邊五千里作為京畿，其餘偏遠的八荒之地分封八百餘諸侯鎮守。
你若是去過中州之地就會明白，整個中州各國沒有任何野民的存在，這就說明該策略是非常有效的。
而八荒的諸侯國之中大荒野民遍布，是因為各國諸侯要想站穩腳跟，就要倚重封爵領臣、國人百姓。
於是封爵領臣、國人百姓為了保證自己捕獲野民為奴隸，強烈反對國君大規模招攬大荒野民，就錯過了收服大荒野民的最好機會。
等到後來又出現歸附野民背叛邢國，以至於邢國上至國都君臣，下至國人百姓，數十萬人慘遭屠殺，各國諸侯就更不敢接納大荒野民了。」
經過青乙、老族長的一番解釋，柳毅、柳絮終於明白青乙的意圖，看來青乙是要用大申朝曾經的方法同化大荒野民。
「大荒野民游離荒野間，不僅是野民自身問題，各國上至國君，下至封臣國人，也有難以推脫責任。」
青乙年輕的臉上眼神平靜，卻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大的信心，「北疆各部野民不同於雞鳴大澤各部野民，跟邢國上下並沒有太多的仇怨。
只要將他們的聚落組織徹底打散，再用申國故策從語言、文字、衣著、禮儀、飲食各方面進行徹底同化，幾年時間就能將他們轉變為邢國的國人百姓。」
柳毅、柳絮格外佩服的望著青乙，但是老族長卻依舊有些顧慮：「上大夫考慮的確實很周到、很全面。
但是上大夫麾下領民數量總共才一萬五千人，而伏虎部、蒼熊部、黑虎部、青牛部等各部野民卻有五六萬人。
以較少的人數去同化近乎四倍的大荒野民，實在是太難了呀，即便是讓領民與各部野民通婚，也很難達到良好效果。」
「哈哈，大荒野民逍遙慣了，不喜歡受到束縛，哪裡會全都願意歸附我？何況我提出的要求還這麼苛刻。」
青乙輕聲搖頭笑道，「五六萬大荒野民，能有半數願意歸附就算多了，何況我還會繼續大規模招攬國人百姓前往龍城封土。
另外北疆十二城還有七十多萬國人百姓，即便歸附野民數量足夠多，也有辦法將他們稀釋同化掉。」
見青乙早就將這件事考慮的非常充分，祭柳部老族長也不再有異議，畢竟他既然提出要歸附青乙，也希望對方的實力更加強大。
等到下午時分，伏壽、熊仲、虎牙、牛午、馬歡等各部野民首領，也率領著近兩萬野民青壯從戰場返回祭柳部山谷外面的營地。
青乙得到消息後也不耽擱時間，在老族長、柳毅、柳絮還有十幾名祭柳部強者陪同下去見各部野民首領。
「諸君不懼生死前去援助龍城乙上大夫，可惜我祭柳部內部爭執不斷無力收留，但我卻可以為諸位指明更好地歸處。」
老族長作為祭柳部族長，滿臉歉意對伏壽等人拱手，誠懇道，
「龍城乙上大夫，少年而名震北荒，初戰孤丘屠軍四萬之眾，又戰國都上城斬貓鬼神、赤財神、寧荼鬼王，再戰鹽澤滅鬼巫部十萬大軍、殺巫鬼王。
如今他新就封土龍城，又與諸君有並肩作戰的情誼，因此我以為各部歸附上大夫麾下效力，豈不是遠遠勝過跟隨我這老朽？」
老族長話音未落，諸多野民首領就炸了鍋，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太突然了。
既有驚喜可以投效青乙的，也有憤怒祭柳部言而無信者，更多的是驚疑這裡面是否有什麼苛刻的條件。
爭論許久之後，各部首領也拿不出統一意見，伏壽麵色複雜的上前拱手道：「上大夫、老族長，並非我等各部不願歸附上大夫，而是大家也是無奈。
有二百年前雞鳴大澤野民先祖背叛邢國的前車之鑑，年前我們被鬼巫部追的落荒而逃，也曾對霍丘城城守提出想要歸附邢國，卻被毫不客氣的拒絕。
咱們大夥也知道，邢國君臣、國人因背叛慘遭屠城死傷數十萬，所以被拒絕也怪不了邢國君臣，無奈之下才來投效祭柳部。
如今老族長卻又說祭柳部無力收留我等，讓咱們各部去歸附龍城乙上大夫，只怕上大夫答應了，邢侯那裡也不會應允啊！」
伏壽這番話讓周圍諸多野民首領眼神黯淡，一個個又將疑惑、期盼、懷疑的眼神投向笑而不語的青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