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快敲響警鐘
泜水城頭，大雪紛飛。
城外雪原無垠，大河凝結，山林帶素，鳥獸絕跡。
城內也積雪處處，除了少數清理屋頂、街巷積雪的國人青壯，幾乎沒有人影。
北荒冬日的風雪天，寒冷刺骨、滴水成冰，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在風雪中外出，不然很容易出現意外。
泜水城頭上寒風呼嘯掠過，東南的角樓中十幾名城衛軍躲在其中避寒，無精打采的圍著火堆烤火，不時還會從瞭望孔向外看幾眼。
帶隊的軍官是一名軍司馬，他衣甲俱全，身體雄壯，手中收拾著一個吊鍋煮上肉湯，口中卻很是無趣的低聲嘟囔道：「城尉也真是的，每日都嚴令兄弟們值守警備，不定時還會親自上城巡視。
可咱們泜水城向南三千里是國都，向北三千里是北林城，西面的原山林莽在五百里開外，東面七百里又是洺水城。
既沒有強敵臨境，又沒有大患內生，四周野民聚落乖順無比，山林異獸凶禽絕跡，這季節連商隊都看不到蹤影，哪裡會有什麼敵情呀！」
一群人促進關係和諧的迅捷有效方式，就是樹立一個共同的抱怨對象，無疑這番話引起十多名城衛軍士兵心中的共鳴。
一個個抱怨起從年前就開始不斷巡守警戒，不少士兵很久沒有回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過考慮到城尉不定時就會巡守，大傢伙也不敢多說什麼，各自低聲抱怨兩句就停歇下來。
於是一名精瘦的城衛軍士兵，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滿臉陪笑的湊過來道：「司馬，您看咱們兄弟們每日值守辛苦無比，只能呆在角樓中縮著。
您跟城尉他老人家請示一番唄，不如等風雪天消停之後，組織咱們城衛軍來一場冬獵巡遊。
既能消除荒野間遊蕩的兇險獸群，保護泜水城周圍的亭里村社國人，也能振奮城中士氣軍心呀！」
有人開頭提起冬獵這樣有趣的活動，原本無精打采的十幾名城衛軍士兵，一個個立刻精神抖擻，七嘴八舌嚷嚷道：
「是啊，是啊，如今冬日嚴寒，百獸肥美，不去冬獵真可惜！」
「荒原積雪已有數尺深厚，大雪天鳥獸活動不便，咱們卻有國都傳來的滑雪板，今年冬獵絕對是如虎添翼呀！」
「嗯嗯，去年冬獵時，大夥合力捕獲的那頭麋鹿真鮮美啊，今年最好再圍獵一頭，用從國都傳來的石火鍋涮一下，那味道美得很！」
「冬獵又能練兵，又能振奮軍心，還可以宣示咱們守護村社百姓之責，司馬您就跟城尉請示一下唄！」
面對諸多城衛軍士兵的熱切眼神，高大健壯的軍司馬卻不為所動，他拿起一柄手柄被燒黑的木勺舀了一碗肉湯，美滋滋的啜了一小口。
這才斜眼瞥了眼前的十幾名士兵，沒好氣道：「去去去，一個個瞎起鬨什麼？最近一個月來城尉心情不好，讓老子去請示冬獵豈不是觸霉頭！」
剛才那瘦瘦的城衛軍士兵低聲賠笑道：「司馬，咱們也知道年前國都冬祭大典死傷不少封爵領臣，咱們泜水城死傷十幾人中就有城尉親戚。
可是死了親戚又不是死了親兒子，這時間都過去一個月了，哪裡還有那麼多過不去的坎呢？說不定城尉也想冬獵散散心嘞！」
「你們也真是的，國都出那麼大亂子，聽說整個上城幾乎全部毀掉，國中強者死傷慘重，誰知道荒野間的野民會不會還要作亂呢？」
軍司馬一邊喝著肉湯，一邊認真叮囑道，「我雖然也有不少抱怨之詞，但城尉軍令必須遵循，令行禁止絕非戲言。
大傢伙這兩個月別惦記什麼冬獵，好好用心在城頭值守警戒，省的萬一真有大敵來襲，也好提前預警防禦。」
瘦瘦的城衛軍士兵這才點頭哈腰道：「嘿嘿，司馬教訓的是，不過大敵要來也是鬼巫部從北疆殺來，倒是北城的兄弟要眼睛擦亮警惕觀察！」
這人話音未落，一名矮胖的城衛軍士兵習慣性從瞭望孔向外看了一眼，頓時用顫抖的聲音驚慌道：「司馬——司馬——南面影影綽綽似乎有一支大軍！」
「這風雪天，南面能有什麼大軍出現？」軍司馬不高興的起身向瞭望孔走來，口中還罵罵咧咧道，「要是開老子玩笑，看我不抽你幾十鞭——」
最後一句話軍司馬沒有說完，就好像卡殼一樣頓住，隨後他身體也顫抖起來，用變音的尖銳強調大聲吼道：「快敲響警鐘！」
「當——當——當——」
隨著泜水城角樓上的警鐘急促敲響，全城立刻充滿了戒備緊張的氣氛。
一千五百名城衛軍，衣甲俱全的從緊挨著城牆的大營湧上城頭，冒著漫天風雪遙望城南方向。
一些城衛軍軍官還在紛紛大聲交談：「風雪太大，看不清究竟是什麼隊伍，但規模龐大，隊伍嚴整，行進速度極快，絕非是普通商隊，更非是國人百姓。」
「這不是廢話麼？誰家商隊、國人百姓會在這樣的大風雪天氣行走，不是瘋子就是強敵，不過怎麼會從南面出現？」
當泜水城城尉郁華身穿巨犀皮甲，腰挎長劍手提大戟出現時，很快聽軍官們匯報了粗淺的情況，望著風雪中隱隱約約的龐大隊伍，不由皺起眉頭：
「不對啊，南面八百里便是大棘城，那裡有一小隊飛騎長期駐守，若是有強敵從南面而來，為何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呢？」
最先發出預警的軍司馬在一旁大聲道：「城尉，這支隊伍行進速度極快，難不成又是國都三師緊急北上邊城支援？」
「邊城若是又遭弦余大軍進攻，咱們肯定接到消息更早，最近月余既沒有邊城警訊，又沒有鬼巫部作亂，三師怎麼會無緣無故北上？
哪怕是國都三師真的緊急北上支援邊城戰事，至少也會提前派出飛騎來泜水城報信，讓咱們提前準備好大營住宿和足夠的軍糧。」
城尉郁華神色疑惑的搖搖頭，否定了那名軍司馬的猜測，凝重謹慎的大聲下令道，
「不管來者是友是敵，先準備好守戰之具，床弩、雷石、滾木、拍杆就位，一旦真是敵人隨時開始戰鬥。」
「哐哐哐——」
很快城頭上就傳來一連串的戰爭器械安放的沉重聲音，兒臂粗細長達近丈的弩箭被上弦，一個個城衛軍士兵緊張的盯著迅速接近的隊伍。
「踏踏踏踏——」
隨著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一隊全身穿著甲冑、手持戟盾的巨人穿過漫天風雪，出現在泜水城城衛軍視線中，頓時在城頭引起一陣驚慌：
「天啊，是巨人，聽說黑風部攻打東南十五城就有好多巨人戰士！」
「難不成黑風部暗中派遣巨人來攻打咱們泜水城麼？可是不應該啊！」
在諸多城衛軍的驚疑聲中，城尉郁華卻驚訝的看到後面的封臣大纛：「咦？這是一支封臣遷徙隊伍？莫非是那位新晉上大夫龍城乙？。」
可是不等他話說完，城頭上卻傳來床弩弓弦嘣響，一根長達一丈的弩箭，閃電般射向毫無覺察的巨人隊伍。
九點才趕到家，現在第一章發出來，第二章要到十二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