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豚師古獻甲
交際能力也是看天分。
不知何時，豚師古混進工匠們中間，短短不多會就跟這些工匠混熟悉。
他也不是在跟人吵架，而是跟幾名大工匠討論技術問題，此刻他一副欠揍模樣叉著腰，胖臉滿是自傲道：
「既然咱們這雪橇車是冬日裡在雪地上使用，就根本不用考慮什麼道路寬窄。而且你幹嘛非得限定四頭馬拉一輛雪橇車呢？
若是運輸的輜重不急著趕路，用牛拉車走慢一點可以拉更多的車輛，這樣還可以將雪橇車串成十輛，用十頭牛能不能拉得動？
或者少一點，兩輛或者三輛雪橇車組成一隊車，六匹馬或四頭牛拉動兩三輛車，這樣不是也節省了畜力麼？」
工匠們討論問題只看對錯，不會在意太多顏面問題，周圍眾工匠恍然大悟，「對呀，你這小胖子的主意不錯，這樣倒是很可行啊。」
被眾工匠這麼一夸，豚師古愈發得意，他再接再厲道：「咱們既然是要作為軍隊作戰時的輜重運輸車輛，還可以製作成一個個密封的車廂嘛。
一側的木板厚實點，軍士們運輸行軍過程中，將車輛圍起來就能作為宿營地的屏障，甚至直接在車廂內睡覺，還可以防風防雨呢。」
「說的非常有道理！」
緣木求劍被豚師古這番話打動，他笑問道，「你莫非就是上庶乙家的工匠麼？真是點子一個接一個的，不錯不錯。」
「嘿嘿，在下不是上庶乙家的工匠，而是他唯一的好朋友，茂丘亭豚富里下庶士豚師古！」
能引起一名上大夫賞識，還專門問起名字，豚師古興奮地面色通紅，激動地搓著手道，
「我最擅長的是甲兵製作，前幾日剛剛製作出一副荒狼皮甲冑，原意獻給緣木上大夫試用。」
「豚小胖，你可別昏了頭！」
幾名剛才跟豚師古聊得來的工匠，怕他惹怒了上大夫，急忙上前拉住他，口中還訓斥道，
「緣木上大夫可是少府丞，少府裡面數以千計的能工巧匠，什麼上好甲冑沒有？輪得到你來獻？」
其中一名年紀大的工匠，對緣木求劍賠笑道：「少府丞別介意，這小胖子常年在鄉間呆傻了，在亭里闖出來一點小名頭，就自以為比咱們少府都厲害了。」
青乙知道這些工匠都是好意，不過既然石老翁都說可以給緣木求劍瞧一瞧，終究要讓豚師古試一試。
想到這裡，他也對緣木求劍笑道：「豚師古下庶士是個痴狂的人，製作的甲兵在周圍百里都是頂尖的。
上午他還想將這甲冑獻給石老翁呢，只是石老翁不需要甲冑，讓他拿給上大夫瞧一瞧，再做決定是否堪用。」
「既然連石老翁都誇讚做得好，想必豚師古下庶士的技藝也是極佳的，那就拿過來先看看嘛。」
緣木求劍果然沒有生氣，大笑著示意那幾名工匠放開豚師古，「快去把你最得意的作品拿出來吧。」
「多謝少府丞給我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豚師古就已經在數丈之外，圓滾滾的身體靈活的繞開多個障礙物，不到幾個呼吸，就抱著一堆荒狼皮甲冑返回來。
「這麼靈活的胖子還真少見！」
緣木求劍笑了一下也不多說什麼，蹲下來仔細查看著甲冑製作的每一個細節，口中還不時做評價：
「嗯，料子是堪比鍛體高階的荒狼皮鞣製，皮毛也是整個剝下來的，幾處狩獵的傷口處理的很巧妙啊。
鞣製過程很仔細，沒有一丁點異味和硬塊，也沒有開裂的地方，看來鞣製過程中很用心，光是這一點就不輸給少府的工匠。」
「嘿嘿，我這可是祖傳三代的技藝！」豚師古得了緣木求劍的誇獎，胖臉上的肥肉激動地不住抖動。
周圍一些原本嘲諷豚師古自不量力的工匠、士兵，聽到緣木求劍的這些評價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都知道緣木求劍對質量要求一向嚴格，能得到少府丞的這番評價，說明這個胖乎乎的傢伙，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仔細翻看一遍之後，緣木求劍起身道：「整套甲冑我看了，做工和樣式都很不錯，可惜材料限制了你的發揮，並不適合我使用。」
「哦，那好吧！」
豚師古興奮地神情，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顯得有些沮喪，不過下一句話很快又讓他來了精神。
「雖然我不適合使用，但這套甲冑比宿衛軍使用的制式甲冑還要好很多，而兩者使用的材料差不多，這說明你做的很不錯。」
說到這裡，緣木求劍轉身對宿衛軍司馬笑道，「中城司馬，這套甲冑你拿給麾下試用一下，若是效果各方面都有超越，我倒是可以向豚師古下庶士訂購一隊士兵的甲冑。」
「儘管拿去試用，出了問題算我的！」
豚師古這一刻激動地差點歡呼雀躍，強忍著心中的興奮，雙手捧著甲冑送到那宿衛軍司馬手中。
忙忙碌碌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眼看夕陽西斜夜幕將至，工匠們也一口氣仿製了十輛各式各樣的雪橇車。
更不用說樣式簡單的滑雪板，十幾名工匠轉眼就製作出五十副，在場的宿衛軍士兵人手一副，在槐丘里周邊雪地里練習熟練。
青乙為感謝緣木求劍贈書的恩情，本想讓柴勇召集婦女準備飯菜，想要好好招待這上百號人。
然後緣木求劍笑著擺擺手拒絕了青乙的好意，他依舊是風度翩翩的和煦笑容道：「今日已經叨擾上庶士乙許久，北疆軍情緊急每天都在催促輜重供應。
我今晚就要返回國都連夜趕製雪橇車，若上庶乙有閒暇來國都，可以到少府來尋找我，你到中城詢問便知。」
這麼多天，青乙也知道邢國國都邢台城分為上城、中城、下城，上城居住著國君及其宮室親族，還有上卿、亞卿、少卿，以及守衛的宿衛軍士兵。
中城則是士爵以上的封爵領主才有資格居住，絕大部分邢國官邸也都在中城分布，至於下城則是普通百姓、工匠、奴隸居住。
來時上百號人只有五輛馬車，其餘人都是步行，乙由此看出如今邢國供應北疆輜重的壓力確實很大，牲畜都被用來去拉車了。
如今返程就舒適多了，宿衛軍士兵們饒有興致的練習滑雪板返回，其餘數十名工匠則是坐上雪橇車，很快就消失在越來越濃的夜幕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