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甲兵大師豚師古
黃昏時分的槐丘里，炊煙裊裊雞鳴犬吠。
高大龍爪槐的樹影拉的長長的，大公雞「咯咯」叫著昂首挺胸驕傲的從豚師古面前走過。
正在清理獸棚的二黑，好奇的探了一下頭，又繼續安安靜靜的打掃衛生，將馴鹿的糞便清理到院落外的堆肥處。
「這是誰家孩子？」
正在廚房忙碌的薄媼，聽到聲音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地上趴著的豚師古，不由大聲笑道，「這還沒過年呢，就要磕頭是不是早了點。」
豚師古顧不得身上沾滿泥土的狼狽，靈活的從地上跳起來，就往院子一側晾曬的四張狼皮跑過去。
荒狼本身就長達一丈，三百多斤體重，剝開後的皮毛攤開愈發顯的寬大，就好像一張皮毛軟墊，不過需要鞣製熟化才會變得柔軟舒適。
「薄媼不需管他，這是豚師古下庶士！」青乙笑著跟薄媼打招呼，「我和大牛買了不少年貨，都在後面雪橇車上呢。」
「原來是豚頤中家的胖小子啊，沒想到一晃二十年過去了，還是那麼胖！」薄媼頓時瞭然，又忽然拍了一下額頭，「哎呦你看，我這灶火還燒著呢。」
「這狼皮是誰剝的？」
薄媼剛進去廚房，牆邊的豚師古就發出一聲怒吼，胖乎乎的圓臉居然氣的通紅，眼睛裡滿是憤怒。
「師古兄，這四張狼皮剝的不是很完整麼？剝皮的時候都是我在一旁看著呢，沒有什麼窟窿啊，是哪裡不對了？」青乙對豚師古突如其來的憤怒有些不解。
「哼，你們這些外行懂什麼！」一路上表現笑容可掬的豚師古，第一次露出這樣憤怒、痛惜的神色，
「平常老百姓剝獸皮，開膛破肚也就罷了，但荒狼皮要鞣製甲冑就得保持完整，哪能這麼粗暴的剝皮？
荒狼肚皮這一塊皮毛雖然最薄，但鞣製之後韌性也是最好的，不管是用來製作頭盔內襯，還是內甲防箭都是極好的材料。」
說到這裡豚師古臉上的痛惜愈發濃重，「可惜了，可惜了，這荒狼剝皮要從狼嘴處開口，然後翻過來整個趁熱剝最好，才能製作出最好的甲冑。」
「想不到只是剝狼皮就有這麼多學問，不過我撿到這群荒狼時候它們就凍得一坨僵硬，何況身上還有傷痕，我們也只能開膛破肚剝下來。」
聽到豚師古的解釋，青乙也覺得有些可惜，但事情畢竟已經無可挽回，好在還有七頭荒狼沒來得及剝皮。
「兄弟啊，你我兩家都是在茂丘亭，相互距離也不遠，應該知道我家祖孫三代製作甲冑兵器。
我父親這一代因製作甲冑有功，受國君獎賞獲封上庶士，到我這一代承襲為下庶士之後，卻遲遲沒有什麼立功的地方。
修行天賦又差，至今年已三十歲也不過是鍛體高階而已，還好這手製作甲冑、骨兵的手藝沒有給先人丟臉，」
豚師古面露苦澀道，「我那麼急著想買你一頭荒狼，也是想製作出上好的甲冑，找機會獻給貴人。
你要是信得過老哥的手藝，就讓我親自動手，儘量將荒狼皮整個剝下來，畢竟京畿之地能有這麼多荒狼不容易。」
「哦？師古兄你要親自動手？」
青乙先是一愣，畢竟豚師古是下庶士貴族，不過想想技術人士的職業癖，他繼而拍手笑道，「師古兄家傳三代技藝，我自然是萬分信任。
你若能夠將這些荒狼皮、獸骨製作成甲冑、兵器，我送你一頭完整的鍛體高階的荒狼，另外再送你兩張荒狼皮和它們的獸骨。」
「兄弟，夠大方！」
豚師古激動地長揖及地，又拍著胸脯道，「兄弟你放心，你這八頭荒狼皮毛、骨骼，平均每張狼皮可以鞣製出一副甲冑。
荒狼牙齒最為堅硬不遜九品獸骨，每頭荒狼有四十二顆牙齒，其中有四顆獠牙，這樣八頭狼共有三十二顆獠牙，可以打磨出十六柄狼牙匕首，再磨製十六柄戈頭。
其餘三百零八顆狼牙，我全部給你打磨成狼牙破甲箭，可惜我不懂符文篆刻，也不認識符師，不然這狼牙破甲箭威力就更厲害了。
至於剩下的骨材畢竟比不上異獸骨材硬，可以慢慢放著，以後看需要做什麼再加工就是了。」
青乙聽得連連點，就連下士封爵也才十名私軍名額，八副甲冑足夠用了，狼牙匕首、戈頭綽綽有餘，狼牙破甲箭更是充裕無比。
將豚師古帶到自家堆放荒狼的雪堆，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荒狼屍體，他當即豪情大發道：
「兄弟你放心，我就在你家裡製作這些甲冑了，新年之前保證完成第一道鞣製工序，新年後我再開始製作甲冑，保證明年二月底製作完。」
夜晚降臨時，豚氏四名家僕苦著臉走出槐丘里：「咱家這個主人啊，老毛病又犯了，一看到上好的材料就走不動了。」
另一個忠厚的聲音道：「別說那麼多了，好歹槐丘乙是個厚道人，送給主人不少報酬呢！咱們早點回去，明早就將全套工具運過來。」
「這倒也是，槐丘乙發明的雪橇車真是好東西，明天咱們也仿造一輛，這樣運輸工具也快捷一些。」
······
青乙家中點著兩根粗大的牛油蠟燭，明亮的燭光與皎潔的月光輝映照射下，熱騰騰的晚餐冒著白汽，香味格外誘人。
「好吃好吃，不僅肉香，還格外有勁道。」
豚師古抱著一個大飯碗，狼吞虎咽搶著第一個開吃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惹來薄媼一陣笑聲，「豚家的胖小子，你怎麼把花妮的飯碗給搶了。」
「啊？什麼？」
豚師古不由一愣，抬頭看到長長的飯桌上，一隻又肥又壯的花狸貓滿眼殺氣的盯著他，鋒利的前爪在飯桌上抓出幾道深深的痕跡。
「咕咕咕——」
另一端的小白狐笑的前仰後合，不過看到肥貓滿是殺氣的看過來，居然友好的將自己的飯盆推過去，這讓肥貓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豚師古下庶士，這個才是你的飯碗！」大牛用托盤端著兩個直徑一尺的飯碗走進餐廳。
豚師古面色赧然，又略帶驚奇道：「我已經吃飽了，不過你晚上吃這麼多，腸胃能受得了麼？」
「我這還多？」大牛一雙牛眼也不由瞪大，「你看我家主人要吃多少！」
只見青乙抱著自己直徑三尺的專用飯盆，豚師古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乖乖，這一盆肉足夠我吃半個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