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他們也是有家的。
落地一千多平的大別墅,前有花園後有湖。
沙城的房價較低,這套大別墅剛買的時候也才花了五百多萬。
還是帶裝修的那種。
這次回來都沒路過那邊,直接回家。
定製版的考斯特到農村,想低調都不行。
他現在的身份擺在那裡,每次回來周邊鄰居包含村里那些親戚,都會出來放幾掛大鞭炮。
陳平生也會給他們一個幾萬紅包。
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對那些長期在老家務農的親戚來說,意義非常大。
陳平生也就是先回家一趟,下午就要去看宋妍希的親爺爺。
老人家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年突然就差了很多。
在醫院待了幾個月還都是他們家出的錢,後來自己看到那個醫藥費後,死活都不住院了。
說什麼也要出來。
開什麼玩笑,他可以現在就死,絕不能躺在高級病房裡每天還花一兩萬。
這不是拖累子孫嗎?
再有錢,也沒有這樣花的道理。
宋爺爺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很明確,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花他們家一毛錢。
老人家臨了臨了,倒是倔犟了一把。
宋妍希不同妹妹宋舞,她妹妹很小就被接到京城了。
她一直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早些年奶奶就走了。
剩她爺爺一個人,現如今終歸是爺爺也開始熬不住了。
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沒有人可以避免。
哪怕他家富成這樣也不行。
宋妍希哪也不去,就天天在家陪爺爺。
老人家看著一天比一天憔悴,蒼老。
要是一直躺在醫院,說不定還能堅持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
為此要付出的大概就是超千萬的醫療費吧。
可現在出了醫院後,身體明顯的在急劇惡化。
如此狀況下,怕是連三天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多少老人在生死彌留之際,兒女忠孝兩難全的。
有錢的還好。
你要是沒錢,這種老人病那就不可能治好。
就這麼一直在醫院耗著,一天下來就是小几千。
農村幾個老人能一直這樣治下去的。
老人家臨走之前的最後一個心愿,竟然只是想再聽一出花鼓戲。
恰好,宋妍希的奶奶就是唱這個的。
或許對他來說,走了也就是去另外一個世界找老伴吧!
農村夫妻就是這樣,經常會因為一些生活瑣事,以及柴米油鹽吵得不可開交。
但老了之後,過個馬路還會相互攙扶著。
老伴也會在一旁提醒,老頭子你注意一點,前面有車。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最好歸屬吧。
老伴老伴,一起從青年走到白髮蒼蒼。
宋爺爺的離開,屬於喜喪。
活到八十多才走的。
陳平生跟宋妍希一塊,親自為爺爺扶棺抬靈。
村里動靜那也不是一般的大。
所有人都知道,宋妍希從小就是在這長大的。
而陳平生也經常過來帶著她去摸魚抓蝦。
兩人差著年紀的青梅竹馬,長大之後還順利的結婚生女。
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有宋爺爺親自支持的。
甚至他沒地吃飯的時候,也都是在這邊吃的。
老人家走得也不算突然,現如今大孫女跟大孫子也都從京城趕回來送他這最後一程。
老人家該是走得安心了。
最終入土這天,村里豪車來了無數。
遠遠的壓根望不到頭。
甚至就連楊蜜,趙麗影她們這些大明星,也都從魔都那邊趕了過來。
還有集團內的一系列高管,以及他的那些親朋好友。
常福本來是沒打算回來的,那是不知道宋妍希的爺爺會走這麼快。
當晚就乘最快的飛機到了沙城。
包含張濤,劉景他們也是一樣。
席辦三天,最終的入土儀式。
當地鎮上,包括縣裡同樣都來了領導。
甚至還專門寫下悼念詞,言語之間儘是對宋爺爺這一生的讚賞。
從小六兄弟,身為老大的宋爺爺。
打過鬼子抗過搶,還在饑荒年代撐起了自己的老大責任。
陳平生不知道這悼念詞是誰寫的,他只是感覺寫得特別有才罷了。
既顯示了當地政府對老人家的肯定,又顯示了他這平凡一生的可歌可泣。
事後,陳平生宣布對當地捐款三千萬。
主要就是負責修建三所希望小學跟新式農村衛生院。
另外還有一千萬拿來對當地貧困戶的補助性捐款。
現在的農村貧困戶,那基本都是身體有點問題的。
好比村角的那個聾老太,西邊因工摔成殘疾的六大爺。
身體要是沒問題,只要稍微勤快一點,吃飽飯基本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農村現在普遍的光棍多,彩禮越來越高。
他也無能無力,改變不了。
這明顯是一個時代的大勢,甚至還因此專門催生出一個靠彩禮賺錢的撈女門道。
他這可不是誇張,去年那個要了18萬彩禮的二婚帶娃女,今年又離婚了。
然後奇葩的是,她今年又在相親。
更奇葩的是,還真的有很多人願意去。
更更奇葩的是,三婚彩禮還提高到了二十二萬。
陳平生真的不明白,這是哪個傻子還敢找這樣的人結婚。
這明顯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了。
每年靠彩禮就能賺幾十萬。
還不用外出打工那麼累。
這種風氣要是發展起來了,他覺得對那些農村普通家庭來說,真的是一種莫大摧殘。
結婚一身債,離婚垮兩代。
老人家的喜喪辦了整整三天。
場面那是村里人一生未見,很多人也是這個時候才真正了解陳平生在外的影響力。
就不說捐出去的三千萬了。
平時僅僅只能在電視跟新聞上見到的大明星,也來了一大堆。
雖然都沒有待太久,但大明星這種身份肯現身在這種小村里。
可見其恐怖的影響力。
……
辦完宋爺爺的喜喪,陳平生哪也沒去。
想見他的人特別多,鎮裡領導,縣裡代表。
當幹部的親自來家見你,那是面子。
想不見就不見,那才是底氣。
他就不見。
另外還有親戚來找他,兩邊的都有。
村裡的人情世故往往都是很簡單的,到家提著一些禮,噓寒問暖幾句。
然後開始說困難。
兒子今年要結婚,媳婦必須要在城裡買房。
他們家彩禮都湊不夠,更不要談房子的首付了。
現在沒辦法,只能找他陳平生來借了。
不管是誰,他就在家門口擺了一百萬,誰來都一樣。
領三萬回家,要是還不滿足的,出門左拐。
但凡借錢,要麼不借,要麼就不要指望別人能還。
要不然過了還錢期限你再去要的時候,多年的感情都沒了。
朋友都難做。
他在農村老家也停了不少台車,親戚小孩結婚的也多。
很多都來找他家借車當婚車。
這不前兩天就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一輩結婚,來找他爸借了一台寶馬X5過去當婚車。
寶馬借給他,他還不滿意。
言語之間,全是想問為什麼不給他敞篷勞斯萊斯的?
這車多客氣啊,開到新娘家絕對震翻新娘全家。
然後的然後,那個二十出頭的小一輩,婚禮還沒開始辦,他就喝酒開車。
恰好還撞上一台車。
你猜他是怎麼處理的?
酒駕,撞到別人車之後,竟然是跑去廁所躲了起來。
然後的然後,本來私了都只要幾千塊的。
就因為他這一躲,喜提交警叔叔一副沒收駕照,五年不准再考的懲罰。
他家立馬上門求情,想讓他出面找關係平了這件事。
陳平生也就淡淡的喝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有臉提出這想法的。
要是因為有錢了,就可以肆意踐踏法律。
那還要法律幹嘛,而且這種行為在他看來也是特別危險的。
不是說這次酒駕,這都不值一提。
而是他自己。
外人無法明白,到他這個地步之後,真的可以破壞很多規則。
好比這個小一輩,他只需要動動小眼神,就能輕易讓他失去的駕照又回到自己身上。
不要小看百億大佬的能量。
這種事絕對是輕易就能辦到的。
一次踐踏,那就容易次次踐踏。
最終養成那種不可一世的人上人個性。
他覺得這種人,遲早要出事。
家裡的親戚都知道他厲害,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壓根不是反省。
竟然是讓他去找關係平事。
陳平生想著,他這次要是真的幫他們平了。
未來的某天。
他甚至都沒見過幾面的親戚,闖了大禍之後,還氣勢洶洶的告訴別人。
「我叔是陳平生,隨便你們怎麼著。」
他覺得這可能性好大啊,勿以惡小而為之。
不就是需要將這些事還處在苗頭的時候,迅速掐滅嗎?
陳平生放下自己的茶杯後,望著自己的大堂哥道:「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話說你們說了那麼久,卻沒一句提起我家那台還被泡在別人魚塘里的大寶馬,酒駕壓根無法報保險,為什麼這件事你們連提一句都沒有呢?」
大堂哥跟他老婆也都是在城裡打工的,兩口子加起來每個月一萬五六。
日子不算太好,但也不是很差。
城市裡至少80%的夫妻,其實都跟他們這情況差不多。
不是每個男人都有他以前那麼勤快的。
「我說老弟,你這咋回事啊,你家都這麼有錢了,我兒子開你的車撞到別人,你不說幫忙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找我們賠你那台破X5,你這是為富不仁。」
「哦,敢情在你們看來都是我家的問題。」
陳平生點頭承認,「我家確實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該把車借給你們,另外…」
他頓了頓道:「寶馬X5,確實不是什麼好車,起碼對我家來說就是這樣,但我很想問問你們,憑你們那每個月加起來一萬多的工資,是怎麼有勇氣說出它是破車的?」
「你可能是把自己代入到我這個位置了,那我也應該讓你認清一下自己,省得你回家的時候還去罵我憑什麼不幫你兒子!」
陳平生轉頭吩咐趙一民:「給集團的法務部打個電話,他家要是少賠一毛錢,送他兒子去吃年夜飯。」
「好的老闆。」
趙一民轉頭瞪了這位大堂哥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有勇氣跑這邊來說這麼蠢的話。
現在好了。
他兒子毫無承擔,撞了車之後,自己怕得不行。
竟然都沒將車子熄火,導致它就那麼自然的滑到別人家魚塘。
人家魚塘主看著是他陳平生的,立馬過來問要不要幫忙撈起來。
現在車已經廢了,陳平生不告還好,告了之後幾十萬那是肯定跑不脫的。
「陳平生你有毛病吧?」
大堂哥臉色難看:「我兒子馬上就要結婚,你現在去告他,你讓他還怎麼結婚?」
「你記住一句話,犯錯的不是我,而是你兒子。」
陳平生站起來道:「還有,誰給你的勇氣跑來我家頤指氣使,就因為你爺爺我也要跟著喊大爺爺?」
「幼稚。」
有些事,壓根不需要他說太多。
還是那句話,地位如他僅僅一個眼神,就會有無數人上趕著來替他去辦事。
甚至還會將程序加快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
起碼他這邊剛將話說完,那邊就已經有人將他這位大堂哥的兒子提到派出所去了。
別人對他發起了民事訴訟,證據確鑿。
賠錢,你才能不用坐牢。
不賠錢,先按醉駕的標準關在看守所,那也沒一點毛病。
甚至到最後,陳平生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位基層人才將細節給補充得如此完善。
保證讓別人挑不出一絲不合理的地方。
到了晚上,他家親戚就非常多了。
爺爺,包括那位大爺爺也都過來了。
還有家裡很多跟他一輩的人也都在。
沒有人敢再站出來多說一句,這個世界,大家敢隨便欺負的都只有好人。
當他稍微不再那麼好之後,換來的才是所有人的敬畏。
以及原地立正。
超大的客廳包含院子裡,好像在開家庭大會,熙熙攘攘的聲音不少,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安靜。
陳平生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去做,甚至還會認為我因為幾十萬而去告他,那是斤斤計較,小肚雞皮。」
「但我告訴你們,別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上千萬在我家都不值一提,我生氣的只是你們的一個態度。」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出事之後想到的不是承擔責任,而是第一時間讓我去找關係平事,我今天要是幫他找了,他往後犯下更大的事,是不是都會在外面說一句,我叔是陳平生,所以我有超越普通人的權力。」
「你們也是,別以為我一年只回來一次,就不知道你們內心膨脹到什麼程度。」
「以後但凡是陳家人,或者是宋家那邊的,誰敢打著我的招牌在外面為非作歹,不用別人,我自己親手送他進監獄。」
「你們永遠都要記住一句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必須警惕因為有錢,就自覺可以高人一等。」
「厚德才能載物。」
他要再不這麼提醒一下,保不准就有不少人會掉進那個大坑。
老一輩還是老一輩。
他爺爺明顯知道他這樣乾的意義,就是為了警告所有的陳家親戚。
在外面都老實點。
沒有人可以凌駕在眾人之上。
更不可隨意踐踏普通人的權力。
往事之師啊,這種事確實要注意注意再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