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喜喪

  沙城他們也是有家的。

  落地一千多平的大別墅,前有花園後有湖。

  沙城的房價較低,這套大別墅剛買的時候也才花了五百多萬。

  還是帶裝修的那種。

  這次回來都沒路過那邊,直接回家。

  定製版的考斯特到農村,想低調都不行。

  他現在的身份擺在那裡,每次回來周邊鄰居包含村里那些親戚,都會出來放幾掛大鞭炮。

  陳平生也會給他們一個幾萬紅包。

  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對那些長期在老家務農的親戚來說,意義非常大。

  陳平生也就是先回家一趟,下午就要去看宋妍希的親爺爺。

  老人家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年突然就差了很多。

  在醫院待了幾個月還都是他們家出的錢,後來自己看到那個醫藥費後,死活都不住院了。

  說什麼也要出來。

  開什麼玩笑,他可以現在就死,絕不能躺在高級病房裡每天還花一兩萬。

  這不是拖累子孫嗎?

  再有錢,也沒有這樣花的道理。

  宋爺爺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很明確,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花他們家一毛錢。

  老人家臨了臨了,倒是倔犟了一把。

  宋妍希不同妹妹宋舞,她妹妹很小就被接到京城了。

  她一直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早些年奶奶就走了。

  剩她爺爺一個人,現如今終歸是爺爺也開始熬不住了。

  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沒有人可以避免。

  哪怕他家富成這樣也不行。

  宋妍希哪也不去,就天天在家陪爺爺。

  老人家看著一天比一天憔悴,蒼老。

  要是一直躺在醫院,說不定還能堅持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

  為此要付出的大概就是超千萬的醫療費吧。

  可現在出了醫院後,身體明顯的在急劇惡化。

  如此狀況下,怕是連三天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多少老人在生死彌留之際,兒女忠孝兩難全的。

  有錢的還好。

  你要是沒錢,這種老人病那就不可能治好。

  就這麼一直在醫院耗著,一天下來就是小几千。

  農村幾個老人能一直這樣治下去的。

  老人家臨走之前的最後一個心愿,竟然只是想再聽一出花鼓戲。

  恰好,宋妍希的奶奶就是唱這個的。

  或許對他來說,走了也就是去另外一個世界找老伴吧!

  農村夫妻就是這樣,經常會因為一些生活瑣事,以及柴米油鹽吵得不可開交。

  但老了之後,過個馬路還會相互攙扶著。

  老伴也會在一旁提醒,老頭子你注意一點,前面有車。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最好歸屬吧。

  老伴老伴,一起從青年走到白髮蒼蒼。

  宋爺爺的離開,屬於喜喪。

  活到八十多才走的。

  陳平生跟宋妍希一塊,親自為爺爺扶棺抬靈。

  村里動靜那也不是一般的大。

  所有人都知道,宋妍希從小就是在這長大的。

  而陳平生也經常過來帶著她去摸魚抓蝦。

  兩人差著年紀的青梅竹馬,長大之後還順利的結婚生女。

  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有宋爺爺親自支持的。

  甚至他沒地吃飯的時候,也都是在這邊吃的。

  老人家走得也不算突然,現如今大孫女跟大孫子也都從京城趕回來送他這最後一程。

  老人家該是走得安心了。

  最終入土這天,村里豪車來了無數。

  遠遠的壓根望不到頭。

  甚至就連楊蜜,趙麗影她們這些大明星,也都從魔都那邊趕了過來。

  還有集團內的一系列高管,以及他的那些親朋好友。

  常福本來是沒打算回來的,那是不知道宋妍希的爺爺會走這麼快。

  當晚就乘最快的飛機到了沙城。

  包含張濤,劉景他們也是一樣。

  席辦三天,最終的入土儀式。

  當地鎮上,包括縣裡同樣都來了領導。

  甚至還專門寫下悼念詞,言語之間儘是對宋爺爺這一生的讚賞。

  從小六兄弟,身為老大的宋爺爺。

  打過鬼子抗過搶,還在饑荒年代撐起了自己的老大責任。

  陳平生不知道這悼念詞是誰寫的,他只是感覺寫得特別有才罷了。

  既顯示了當地政府對老人家的肯定,又顯示了他這平凡一生的可歌可泣。

  事後,陳平生宣布對當地捐款三千萬。

  主要就是負責修建三所希望小學跟新式農村衛生院。

  另外還有一千萬拿來對當地貧困戶的補助性捐款。

  現在的農村貧困戶,那基本都是身體有點問題的。

  好比村角的那個聾老太,西邊因工摔成殘疾的六大爺。

  身體要是沒問題,只要稍微勤快一點,吃飽飯基本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農村現在普遍的光棍多,彩禮越來越高。

  他也無能無力,改變不了。

  這明顯是一個時代的大勢,甚至還因此專門催生出一個靠彩禮賺錢的撈女門道。

  他這可不是誇張,去年那個要了18萬彩禮的二婚帶娃女,今年又離婚了。

  然後奇葩的是,她今年又在相親。

  更奇葩的是,還真的有很多人願意去。

  更更奇葩的是,三婚彩禮還提高到了二十二萬。

  陳平生真的不明白,這是哪個傻子還敢找這樣的人結婚。

  這明顯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了。

  每年靠彩禮就能賺幾十萬。

  還不用外出打工那麼累。

  這種風氣要是發展起來了,他覺得對那些農村普通家庭來說,真的是一種莫大摧殘。

  結婚一身債,離婚垮兩代。

  老人家的喜喪辦了整整三天。

  場面那是村里人一生未見,很多人也是這個時候才真正了解陳平生在外的影響力。

  就不說捐出去的三千萬了。

  平時僅僅只能在電視跟新聞上見到的大明星,也來了一大堆。

  雖然都沒有待太久,但大明星這種身份肯現身在這種小村里。

  可見其恐怖的影響力。

  ……

  辦完宋爺爺的喜喪,陳平生哪也沒去。

  想見他的人特別多,鎮裡領導,縣裡代表。

  當幹部的親自來家見你,那是面子。

  想不見就不見,那才是底氣。

  他就不見。

  另外還有親戚來找他,兩邊的都有。

  村裡的人情世故往往都是很簡單的,到家提著一些禮,噓寒問暖幾句。

  然後開始說困難。

  兒子今年要結婚,媳婦必須要在城裡買房。

  他們家彩禮都湊不夠,更不要談房子的首付了。

  現在沒辦法,只能找他陳平生來借了。

  不管是誰,他就在家門口擺了一百萬,誰來都一樣。

  領三萬回家,要是還不滿足的,出門左拐。

  但凡借錢,要麼不借,要麼就不要指望別人能還。

  要不然過了還錢期限你再去要的時候,多年的感情都沒了。

  朋友都難做。

  他在農村老家也停了不少台車,親戚小孩結婚的也多。

  很多都來找他家借車當婚車。

  這不前兩天就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一輩結婚,來找他爸借了一台寶馬X5過去當婚車。

  寶馬借給他,他還不滿意。

  言語之間,全是想問為什麼不給他敞篷勞斯萊斯的?

  這車多客氣啊,開到新娘家絕對震翻新娘全家。

  然後的然後,那個二十出頭的小一輩,婚禮還沒開始辦,他就喝酒開車。

  恰好還撞上一台車。

  你猜他是怎麼處理的?

  酒駕,撞到別人車之後,竟然是跑去廁所躲了起來。

  然後的然後,本來私了都只要幾千塊的。

  就因為他這一躲,喜提交警叔叔一副沒收駕照,五年不准再考的懲罰。

  他家立馬上門求情,想讓他出面找關係平了這件事。

  陳平生也就淡淡的喝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有臉提出這想法的。

  要是因為有錢了,就可以肆意踐踏法律。

  那還要法律幹嘛,而且這種行為在他看來也是特別危險的。

  不是說這次酒駕,這都不值一提。

  而是他自己。

  外人無法明白,到他這個地步之後,真的可以破壞很多規則。

  好比這個小一輩,他只需要動動小眼神,就能輕易讓他失去的駕照又回到自己身上。

  不要小看百億大佬的能量。

  這種事絕對是輕易就能辦到的。

  一次踐踏,那就容易次次踐踏。

  最終養成那種不可一世的人上人個性。

  他覺得這種人,遲早要出事。

  家裡的親戚都知道他厲害,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壓根不是反省。

  竟然是讓他去找關係平事。

  陳平生想著,他這次要是真的幫他們平了。

  未來的某天。

  他甚至都沒見過幾面的親戚,闖了大禍之後,還氣勢洶洶的告訴別人。

  「我叔是陳平生,隨便你們怎麼著。」

  他覺得這可能性好大啊,勿以惡小而為之。

  不就是需要將這些事還處在苗頭的時候,迅速掐滅嗎?

  陳平生放下自己的茶杯後,望著自己的大堂哥道:「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話說你們說了那麼久,卻沒一句提起我家那台還被泡在別人魚塘里的大寶馬,酒駕壓根無法報保險,為什麼這件事你們連提一句都沒有呢?」

  大堂哥跟他老婆也都是在城裡打工的,兩口子加起來每個月一萬五六。

  日子不算太好,但也不是很差。

  城市裡至少80%的夫妻,其實都跟他們這情況差不多。

  不是每個男人都有他以前那麼勤快的。

  「我說老弟,你這咋回事啊,你家都這麼有錢了,我兒子開你的車撞到別人,你不說幫忙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找我們賠你那台破X5,你這是為富不仁。」

  「哦,敢情在你們看來都是我家的問題。」

  陳平生點頭承認,「我家確實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該把車借給你們,另外…」

  他頓了頓道:「寶馬X5,確實不是什麼好車,起碼對我家來說就是這樣,但我很想問問你們,憑你們那每個月加起來一萬多的工資,是怎麼有勇氣說出它是破車的?」

  「你可能是把自己代入到我這個位置了,那我也應該讓你認清一下自己,省得你回家的時候還去罵我憑什麼不幫你兒子!」

  陳平生轉頭吩咐趙一民:「給集團的法務部打個電話,他家要是少賠一毛錢,送他兒子去吃年夜飯。」

  「好的老闆。」

  趙一民轉頭瞪了這位大堂哥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有勇氣跑這邊來說這麼蠢的話。

  現在好了。

  他兒子毫無承擔,撞了車之後,自己怕得不行。

  竟然都沒將車子熄火,導致它就那麼自然的滑到別人家魚塘。

  人家魚塘主看著是他陳平生的,立馬過來問要不要幫忙撈起來。

  現在車已經廢了,陳平生不告還好,告了之後幾十萬那是肯定跑不脫的。

  「陳平生你有毛病吧?」

  大堂哥臉色難看:「我兒子馬上就要結婚,你現在去告他,你讓他還怎麼結婚?」

  「你記住一句話,犯錯的不是我,而是你兒子。」

  陳平生站起來道:「還有,誰給你的勇氣跑來我家頤指氣使,就因為你爺爺我也要跟著喊大爺爺?」

  「幼稚。」

  有些事,壓根不需要他說太多。

  還是那句話,地位如他僅僅一個眼神,就會有無數人上趕著來替他去辦事。

  甚至還會將程序加快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

  起碼他這邊剛將話說完,那邊就已經有人將他這位大堂哥的兒子提到派出所去了。

  別人對他發起了民事訴訟,證據確鑿。

  賠錢,你才能不用坐牢。

  不賠錢,先按醉駕的標準關在看守所,那也沒一點毛病。

  甚至到最後,陳平生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位基層人才將細節給補充得如此完善。

  保證讓別人挑不出一絲不合理的地方。

  到了晚上,他家親戚就非常多了。

  爺爺,包括那位大爺爺也都過來了。

  還有家裡很多跟他一輩的人也都在。

  沒有人敢再站出來多說一句,這個世界,大家敢隨便欺負的都只有好人。

  當他稍微不再那麼好之後,換來的才是所有人的敬畏。

  以及原地立正。

  超大的客廳包含院子裡,好像在開家庭大會,熙熙攘攘的聲音不少,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安靜。

  陳平生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去做,甚至還會認為我因為幾十萬而去告他,那是斤斤計較,小肚雞皮。」

  「但我告訴你們,別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上千萬在我家都不值一提,我生氣的只是你們的一個態度。」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出事之後想到的不是承擔責任,而是第一時間讓我去找關係平事,我今天要是幫他找了,他往後犯下更大的事,是不是都會在外面說一句,我叔是陳平生,所以我有超越普通人的權力。」

  「你們也是,別以為我一年只回來一次,就不知道你們內心膨脹到什麼程度。」

  「以後但凡是陳家人,或者是宋家那邊的,誰敢打著我的招牌在外面為非作歹,不用別人,我自己親手送他進監獄。」

  「你們永遠都要記住一句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必須警惕因為有錢,就自覺可以高人一等。」

  「厚德才能載物。」

  他要再不這麼提醒一下,保不准就有不少人會掉進那個大坑。

  老一輩還是老一輩。

  他爺爺明顯知道他這樣乾的意義,就是為了警告所有的陳家親戚。

  在外面都老實點。

  沒有人可以凌駕在眾人之上。

  更不可隨意踐踏普通人的權力。

  往事之師啊,這種事確實要注意注意再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