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七月下(求訂閱、求月票)

  時間轉入七月下旬。🐊👑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在恢復了充足的食物供應後,陳勝的武道修行大跨步邁入鍛骨六重,可單臂抓起千五百斤的石鎖,堅持三息而不墜地!

  而七殺劍在提升到爐火純青層次後,威力也是大增,陳勝嘗與陳虎對練,同為鍛骨六重的陳虎連他三劍都接不下!

  而在領悟了舉重若輕的劍勢之中,那口陳勝花費了大價錢打造的八面漢劍,也算是徹底退役了。

  陳驁贈與他的青銅戰劍銳取,正式升任為他的主戰兵器。

  先前他雖也能使用銳取劍對敵,但以之施展七殺劍之時,總有一種拿大砍刀切肉絲的不趁手感,純粹是依靠蠻力在強行使用。

  而今領悟了舉重若輕的劍勢之後,又沉又寬的銳取劍正合他使用,用之實力大增!

  至七月二十三日,各轄縣分舵趕到陳縣的五百人馬,陸續抵達陳縣,送至蟠龍寨交由陳三爺。

  十縣分舵外加陳縣猛虎堂本部的五十人,和李仲手下的八十餘人,合共六百人。

  這六百人,依照大周軍制分作兩支不滿編的五百人大隊,各轄三百餘人。

  五百主,分別由陳七與李仲擔任。

  卸甲數十年,重回軍伍巔峰的陳三爺,那叫一個容光煥發,天天跟吃錯了藥一樣,將那六百人操練得高潮迭起、欲仙欲死。

  什麼?

  吃不了這苦?

  趕緊捲鋪蓋捲兒滾蛋,給外邊那些餓的都快活不下去的流民騰位置!

  哦,對了,鋪蓋捲兒也是我們的!

  那沒事兒了,門就在那邊,趕緊滾,敢回頭就砍死你!

  在這種不努力就滾回去挨餓等死的重壓下,這些從除了家世還算清白、為人還算忠厚、身體底子也還算雄厚之外,就一無所有的陳郡青年們,迅速褪去了地痞的桀驁和輕浮,向著一名合格的士卒靠攏。

  反正就陳三爺那隻要操不死,就往死里操的操練法兒,陳勝只去看了一眼,然後立刻就熄了搬來蟠龍寨與他們同吃同住同訓練,藉以收攏人心的念頭,轉身跑得比兔子還快,任是陳三爺跳著腳大喊,都沒能喊得住他……

  他算得上是一個比較自律的人。💙☝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但他的自律,只是為了更好的躺平……

  而不是為了自律而自律。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多幸苦的日子他都捱得過來。

  可在有辦法的情況下,想要他去吃那種非人的苦頭……

  呸,做夢!

  ……

  至七月底,陳家莊那一百畝地里的糧食,陸陸續續開始收割了。

  在陳家後續投入了大量人力、雨水和糞肥的補救式精耕細作下,這一百多畝水田的產量較之往年不但沒有下降,還略有增長。

  平均每畝的糧食產量,達到了兩石左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左右。

  所有人都很高興!

  在田裡忙碌著收割糧食的佃戶們,高興得連連感恩戴德!

  在田壟上忙碌著脫粒稱重的陳家人們,高興得如同菊花爆滿山。

  唯有陳勝都被這個產量給驚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單畝糧食的產量就算沒有千斤,至少也得有個四五百斤吧?

  單畝一百二十斤?

  那這一百多畝地,豈不是才一萬二千斤?

  且不說他行商陳家能從這批糧食里分多少,就他手裡囤積的糧食,也不差這一口。

  關鍵是。

  就這點產量,還算是豐收?

  就這點產量,莊子裡佃戶以前還得給張家繳納七成地租?

  那他們吃什麼?

  靠什麼過活?

  他萬分不解的旁敲側擊詢問莊子裡的佃戶們。💚♢ ❻❾𝐒ᕼ𝐔𝔁.𝐂𝕆m 😲💞

  最終得到答案,令他在他們的歡笑聲中,感到如坐針氈。

  在他的眼裡,或者說在他前世那個時空的大多數人眼中,都只有精米精面算是細糧。

  其他的諸如糙米、玉米、小米、小麥等等糧食,都算粗糧。

  嗯,或許在行商陳家的夥計們眼中,也是這般認為的。

  但在陳家莊的這些個佃戶們眼中,所有能夠正常入口的糧食,都是只有逢年過節才捨得吃的細糧!

  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主食是什麼?

  是野菜糰子。

  是米糠餅。

  是雜草湯。

  運道好能逮到一隻田鼠,那都是必須留給家中小崽子打牙祭的葷腥!

  至於家中散養的雞鴨下得雞蛋鴨蛋,那更是萬萬不能吃的!

  必須得好生積攢著,攢夠一提籃了,就拿到集市上去換銅錢。

  有了銅錢,就能夠繳納朝廷的稅賦,就能給家裡的小崽子們修房子,給他們娶婆姨、生孫子……

  聽著佃戶們理所當然,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憧憬之意的話語。

  陳勝的心頭,滿是說不出的荒謬感。

  他忽然明白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的份量!

  也終於明白了,魯迅先生是怎麼從歷史的字縫裡,看出「吃人」這兩個字兒!

  吃人的人,吃得理所當然。

  被人吃的人,竟也被吃得理所當然。

  呵,壞掉的社會……

  ……

  陳勝鬱郁的回到家中,一夜未能入眠。

  他努力回想自己前世見過的那些關於提高糧食產量的所有資料。

  卻只能勉強的想起來一些諸如「雜交」、「野稻種」、「人工授粉」這類的詞彙。

  具體的操作手法,全然沒有任何印象。

  他第一次覺得,古人「士農工商」這個排序,竟是如此的貼切!

  武不能安邦。

  文不能治國。

  連下田,都種不出什麼好糧食來。

  果然是袁爺爺將他們這些人餵得太飽了啊。

  竟然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一畝地就能產出上千斤糧食。

  ……

  翌日。

  天還未亮,和往常一樣寅時起身打熬武藝的陳勝,剛剛提著銳取劍到前院,就遠遠的看到吳廣,坐在廳堂前的台階上。

  「石頭。」

  他笑著遠遠招呼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今的吳廣,已經成為猛虎堂的二十位紅棍之一,一身武藝雖追不上他的進境,但也已是鍛骨三重的好手,即使放在行商陳家之內,也不算庸手了。

  不過也正因他已經成為陳縣猛虎堂的頭面人物之一,越發不敢輕易回陳家大院。

  陳勝都有好些日子為曾見他了。

  「大哥。」

  吳廣連忙起身,遠遠的揖手行禮,末了回道:「我剛進家門。」

  陳勝詫異道:「這麼早回來……有事?」

  吳廣點頭道:「十三叔命小弟回來稟報大哥,言固陵會場已布置妥當,各縣分舵的頭目們不日便將抵達固陵,請大哥儘快過固陵,主持我青龍幫成立大會!」

  陳勝聽言,思索著點了點頭:「算日子,是差不多了……都回來了,就在家好好陪你祖父一日,今晚天黑後再走。」

  先前劫糧之事結束之後,陳丘就開始著手操辦此事,如今已過去小半月內,是該準備妥當了。

  吳廣意動的猶豫了片刻,但最後還是搖頭道:「還是不了,十三叔明日一早就出發趕往固陵,堂口裡還有許多事務等著小弟回去置辦。」

  陳勝張了張嘴,想要勸勸他,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徑直點頭道:「行吧,那就趁著天還未亮,趕緊走吧!」

  吳廣重重的一點頭,端端正正的再次捏掌對陳勝一揖到底後,頭也不回的快步出門去。

  陳勝目送他消失在大門外。

  從他的背影里,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義無反顧的坐上大巴車,奔向大城市的白衣騷年。

  人年輕的時候,眼睛只盯著遠方。

  等到中年,才憶起故鄉的大山小河,老家裡的爺爺奶奶。

  可到那時,故鄉已經回不去了,老家也再沒有爺爺奶奶。

  但這些道理,是無法通過語言令那些滿眼都是遠方的年輕人明悟的。

  總得自己親自去經歷過後,才能懂得。

  陳勝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無事的時候,總是待著家中,守著自家大姐,守著自家那個大傻子老父親,和家裡的這些個叔伯大爺們。

  他不願錯過他們生命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也不願他們錯過自己人生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他搖著頭,拔出銳取劍,將劍鞘放到廳堂前的台階上,拉開架勢就要開始今天的修行。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迅速由遠及近。

  「山陵崩,舉國同喪,禁禮樂三歲!」

  「山陵崩,舉國同喪……」

  急促的馬蹄聲,自陳家大院門外疾馳而過,唯余騎士的高聲吶喊,還在黎明前的夜空下迴蕩。

  「山陵崩?」

  「當朝天子死了?」

  陳勝臉色大變,腦海中陡然冒出兩句話來:王死地覆,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