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零一章 剪刀石頭布

  那之前才勝過一場的奴隸此刻真的就變成一張紙人了,五官俱在,手腳不缺,生機也沒有絲毫折損,但形態上就是一張薄片。

  「可有不妥?」陸葉問道。

  那奴隸搖頭:「回大人,沒有不妥。」

  陸葉點點頭,看樣子正如蜃之前所說,這裡是它的地盤,所有人的生死都受它掌控,所以哪怕被砸成紙人,或者被剪成好幾截,也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

  這必然又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幻術。

  「葉哥哥,我看明白了。」幽蝶湊上來悄聲說道,「它那三句念咒,對應著三種寶物形態,眼下來看,這三種寶物形態應是互相克制的,金銀剪克制遮天網,錘子克制金銀剪,那遮天網必然會克制錘子的。」

  陸葉神色莫名地複雜:「這遊戲叫剪刀石頭布!」

  蜃這傢伙到底得有多無聊,這種遊戲也能玩的津津有味?虧得陸葉之前還以為它會有什麼好高端的玩法,一直報以警惕和忐忑之心。

  「剪刀石頭布?」幽蝶想了一下,「倒是簡單貼切的名字。」

  只從之前兩場來看,比拼的完全就是運氣,因為在蜃的手段下,對決的雙方根本不知對抗者會展露出什麼樣的形態,所以根本無從預判和防備,如此的話,那這場遊戲無論敵我雙方,獲勝的概率都是五五開。

  陸葉這邊肯定是動不了什麼手腳的,至於蜃……從它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它恐怕會更注重這種遊戲的體驗感,所以也不會動手腳。

  陸葉有些焦心,因為運氣這東西,他從來都不太行。

  眼下對決兩場,各自陣亡了一個奴隸,陸葉連忙又選出一位。

  第三場開始,一如之前,在所有人的關注中,那氤氳的光芒消散後,兩件一模一樣的寶物忽然呈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是兩張遮天網,迅速掠進彼此,一番交鋒之後,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陣營。

  陸葉本以為這必然是個平手的狀態,因為他所知道的規則便是如此,誰曾想這交鋒的兩位回來之後,身子居然變得支離破碎,東一塊西一塊,好像被人斬成了碎片。

  這是同歸於盡了?陸葉微微皺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敵人沒占到便宜就等於自己這邊不吃虧。

  交鋒繼續,互有輸贏,陸葉雖然覺得蜃應該不會動什麼手腳,但總還是要防備一二的,可觀瞧間,只見它所化的元兮好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個幼稚到極點的遊戲中,每當她那邊獲勝時,她都會哈哈大笑,反倒是輸了,就如喪考妣,罵罵咧咧。

  這樣的交鋒速度其實是很快的,沒一會功夫,雙方陣營便都只剩下四個了。

  陸葉這邊除了幽蝶,還有璀璨和范晤。

  元兮那邊則是芽衣,負嵬和幻青。

  方才一場是芽衣勝了陸葉這邊的一位陣修,那可憐的陣修被芽衣所化的錘子把整個人都錘扁了,此刻正一臉哀傷地待在陸葉腳邊。

  芽衣雖然獲勝,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不管她如今在哪個陣營,心總是向著陸葉這邊的,她也想陸葉這邊獲勝,然後帶著大家擺脫蜃的糾纏,可偏偏她贏了。

  「我來!」范晤上前一步,與芽衣遙遙對峙。

  范晤人老成精,說話的時候目光直視著芽衣,似是想給她傳遞些什麼訊息,可蜃豈會讓他輕易得逞,一個響指打起,氤氳的光芒便將兩道身影全部包裹住了。

  片刻後,當光芒消散時,陸葉心頭一沉,知道範晤要糟。

  因為他這次幻化的是金銀剪,而芽衣那邊卻是一柄巨錘!

  金銀剪上,范晤的五官變得很痛苦,可即便如此,他也喝呀一聲迎了上去,主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然後眼睜睜看著同樣表情痛苦的芽衣將自己錘扁。

  等范晤重新回到陸葉身邊的時候,神情有些低迷:「讓大人失望了。」

  陸葉寬慰道:「憑運氣的事,錯不在你。」然後轉頭看向幽蝶和璀璨:「下一個你們誰上。」

  「我上吧。」璀璨握著兩隻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陸葉道:「別緊張,也別多想,遵循自己的心意做選擇,你只要選的不是被克制的狀態,都能將對手拿下。」

  按照蜃的規則,即便寶物形態相同也是個同歸於盡的結果,所以會落敗,只有三選一的情況出現。

  「嗯!」璀璨點頭,明顯多了些信心。

  又一次交鋒開始了,不得不說,這遊戲雖然簡單到幼稚,但眼下陸葉還真有點緊張,因為如果璀璨再輸了的話,那他這邊就只剩下自己跟幽蝶兩個了,反倒是對方還有四位,這種只憑運氣的交鋒對決,人數越少,贏面就越小。

  氤氳光芒消散,陸葉迅速看清璀璨和芽衣兩人的寶物形態,心頭頓時一沉。

  幽蝶也訝然至極:「這小妮子運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無他,這次的交鋒,赫然又將是芽衣獲勝。

  片刻後,身子被錘扁了的璀璨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默默無語地退到陸葉身後,然後蹲了下來。

  「哈哈哈哈,還有誰!」元兮在那邊雙手掐著腰,目中無人地猖狂大笑,好似贏得勝利的是她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芽衣這運氣確實好的有些過分了,居然能憑一己之力擊敗了陸葉這邊的三員大將。

  「看明白了嗎?」陸葉悄悄給幽蝶傳音。

  幽蝶頷首:「懂了!」

  「交給你了!」

  幽蝶信心十足地上前,元兮收了笑聲,一臉玩味地望著她。

  氤氳的光芒浮現出來,待至消散時,陸葉的表情變得錯愕,因為幽蝶這邊幻化的是遮天網形態,可芽衣那邊竟是金銀剪!

  他勃然大怒,望著元兮道:「你耍賴!」

  元兮似笑非笑:「到底是誰在耍賴?你當我看不透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個小姑娘已經連續兩次念了同一種念咒,不就是想悄悄地給你們傳遞出這個信息嗎?我早就跟你說了,這個遊戲要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進行,你們既然破壞規則,那就不要怪我動點小手段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陸葉嘴硬道。

  他從未想過要在蜃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胆動什麼手腳,但芽衣方才悄悄傳遞出來的信息他卻是看明白了,幽蝶也明白,所以幽蝶才會幻化成遮天網的形態。

  正常情況下,芽衣此刻應該依然是個巨錘的形態,可她偏偏是金銀剪,這明顯不對勁,是蜃暗中干涉了。

  「不!」芽衣痛苦的聲音傳出,巨大剪刀上,五官都變得扭曲。

  可依然阻擋不了那巨大的金銀剪咔嚓嚓將遮天網剪成好幾段。

  幽蝶歸來,身子支離破碎的。

  芽衣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跪倒在原地,痛哭流涕:「主母,我有罪,我有死罪,請主母責罰!」

  身為幽蝶的嫡系蟲族,芽衣日後無論成就多高,對幽蝶的一腔忠心都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她也從未有過要傷害幽蝶的念頭,但在方才的規則下,她卻將自己最敬愛的主母剪成了好幾截。

  縱然知道主母不可能真的因此而亡,可那樣的畫面依然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心裡衝擊,幾乎要讓她崩潰。

  幽蝶嘆息:「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芽衣依然痛哭流涕,長跪不起。

  陸葉惡狠狠地瞪著元兮,元兮臉色冷了下來:「本來大家玩的挺開心,你們非要來這麼一出,我平生最討厭玩不起的人了,我要狠狠地責罰你們!」

  一看她好像真的動怒,陸葉心頭一個激靈,連忙道:「前輩息怒,這一場是我們輸了。」

  可不能真讓她生氣,眼下雖然希望不大了,但總還有一搏的機會,就算輸了,也只是再加一百年的時間,可真要讓她責罰,那就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了。

  元兮這才怒意稍減,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眼睛,一臉的警告:「這一次就繞過你們,沒有下一次,也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任何花招!」

  「明白!」陸葉頷首。

  「那就繼續!」

  陸葉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一群殘兵敗將,八個人的陣容,就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

  反觀對方,芽衣,負嵬,幻青,加上蜃,依然四個。

  陸葉覺得難辦,以一敵四,贏一個有機會,贏兩個也有可能,但想如芽衣那樣贏下三四場,那就不太現實了。

  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他邁步上前。

  芽衣還跪在那裡哀嚎痛苦,哪怕幽蝶說了不是她的錯,她好像也沒法放過自己,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態。

  好機會!

  芽衣這狀態明顯心神不寧,這種狀態下,她的好運未必會繼續奏效。

  「開始吧!」陸葉低喝一聲。

  氤氳起,籠罩全身,陸葉再不見外界景象,他心思轉動,一時也不知該選擇哪道念咒,但轉念想起方才的事,便隱隱覺得芽衣應該不會再選擇巨錘形態了,免得再讓蜃找麻煩。

  那就只剩下遮天網和金銀剪。

  一念間,陸葉有了決斷,口中念咒聲響起。

  當氤氳光芒消散的時候,陸葉只覺自身一陣扭曲幻化,分成了兩半,一半金一半銀,糾纏咆哮,凝成一把巨大的剪刀。

  舉目望去,他心中頓時一定,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