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血二族在斑斕內一直守望相助,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平起平坐的。
但因為蟲母的一些特殊性,所以很多時候,兩族強者都習慣於聽從蟲母的命令行事。
絕大多數戰區,都是蟲母在統籌全局。
所以實際情況中,蟲母的地位是要比一般融道要高一些的。
更不要說能坐鎮蟲皇星的蟲母了。
雖說它與幽蝶一樣,都是融道巔峰修為,但就地位上來說,它比幽蝶要高的多,因為它更年長,輩分更高,其生存活躍的年代,幾乎可以追溯到十幾二十萬之前了,它是名副其實的老前輩。
它的命令,諸多融道自然需要遵守。
原以為這是一場針對陸葉的天羅地網般的伏擊,誰曾想人家居然殺到蟲巢深處了,二族融道,屈辱之時,皆都憤懣無比。
想不通,陸葉是怎麼做到的。
蟲巢內,短暫的沉默之後,蟲母陰沉沉的聲音響起:「我不信!」
儘管方才陸葉那句話給了它很大衝擊,但終究活了這麼年,很快便穩住了心神。
陸葉卻沒有理會,只是瞧著它那臃腫如肉山一般的身軀,對比幽蝶,這具肉身哪怕看起來沒什麼差別,可其中傳遞出來的氣息卻要蒼老的多,不禁皺眉:「你們蟲母,都這般醜陋嗎?」
蟲母置若罔聞:「人族,你若這樣說就可以激怒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只是隨口一言,沒有要激怒你的意思。」陸葉神色平淡。
蟲母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方才所言?」
「我為什麼要證明?」陸葉反問一句,「換句話說證明了又如何?」
「那你又與我說這些有意欲何為?」蟲母憤怒。
忽然聽到那樣一個消息,它當然想要弄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可以陸葉偏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了,這不是在戲弄自己嗎?
「只是不想讓你們多出一些無畏的死亡。」
「笑話!是誰在短短十幾息內殺了我兩族十位融道?如此卻又在這裡裝腔作勢,開口閉口無畏的傷亡?你真當我蟲血二族是好欺辱的了?」
陸葉心平氣和:「三日前不動手咱們就辦法好好談,所以那些融道之死是非常有必要的……算了,廢話不跟你多說了,這麼跟你說吧,斑斕是一件道兵這件事你應該知曉,而它屬於一個叫九嬰的老怪物,我弄死了它,煉化了斑斕,所以如今我是斑斕之主!」
蟲母失神,努力消化著震人心神的情報,卻不知該不該相信陸葉。
「我能自由來去,是斑斕之主的便利,能送幽蝶離開,同樣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想來,你們阻止不了,我想走,你們也阻止不了,懂了嗎?外面那些布置,對我沒有意義。」
蟲母依舊沉默,好片刻才道:「你的實力之所以那麼強,也是因為斑斕之主的原因?」
這個倒不是……
不過陸葉沒有否認的意思,蟲母願意這麼想,那就讓它這麼想好了。
而它能說出這句話,無疑代表它已經在認真考慮陸葉是斑斕之主這件事了。
這本就是事實,所以它最終會得出一個正確的結果。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
沒等蟲母把話說完,陸葉便抬手道:「打住,我送幽蝶離開,是因為她對我好歹有些恩情,至於你……不可能,所有蟲血二族的融道,都不可能離開斑斕。」
蟲母怒極反笑,但礙於陸葉強大的實力,又不好說的太刻薄,只是道:「若如此,那我二族又憑什麼滿足你的要求?」
陸葉淡淡地望著它:「你們可以拒絕,我也可以殺到你們同意為止!」
蟲母臃腫的身軀不禁打了個冷戰,它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閣下,若如你所說,你豈不是可以覆滅我蟲血二族了?」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陸葉點點頭,「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能知道為何嗎?」蟲母的語氣明顯沒有方才那麼強硬了,絕對的實力面前,無畏的強硬只會招來災禍。
「溫室里的花朵長不大,斑斕內需要爭鬥衝突,而生靈爭強好勝的天性更是抹殺不了的,覆滅了你們蟲血二族又如何?人族會內戰,或者與巨人族開戰,眼下局面就挺好的。」
蟲母再一次沉默。
它明白了陸葉的意圖,這明顯是要將蟲血二族當成人族修士成長的養分,若是以前,蟲血二族還有一統斑斕的雄心壯志,可在今日得知陸葉已經成了斑斕之主後,二族的雄心壯志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因為他們永遠無法達成這個目標,甚至說,以後在這斑斕內,二族的發展也將受到極大的制約和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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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不可能擴充自己的疆域,因為如果做的太過分,必然會引來陸葉這個斑斕之主的插手。
蟲血二族的修士們,將會成為人族修士成長的陪練。
何等殘酷的事實,卻是根本無力反抗。
「閣下……我想看一看斑斕外面的景色!」蟲母幾乎是掙扎著說出這句話。
陸葉哪還不知它的想法,它依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與其說是不敢相信,還不如說是不願相信,因為如果信了,那它這十多萬年來的追求都將化作泡沫,哪怕對於融道巔峰來說,這樣的打擊也是及其巨大的。
所以它要親自驗證!
口說無憑,耳聽為虛,只有親自看到了,它才能相信。
「麻煩!」陸葉皺眉,「罷了,進我神海,我帶你去看,你敢嗎?」
話音落下,蟲母的魂體便已從肉身中脫離了出來,直朝陸葉掠來,眨眼便衝進了他的神海中。
「好膽色!」陸葉笑了一聲,面前虛空蕩起漣漪。
蟲母的魂體與幽蝶一樣,都是一個美麗而富有魅力的女子形象,不過對比而言,這個蟲母的形象更妖嬈許多。
原本這樣的妖嬈是及具魅惑的,但此時此刻,它卻有些神識不屬的樣子。
一方面期待自己能看到斑斕之外的景色,這是它無數年來的追求,另一方面又害怕看到,因為如此一來,就意味著陸葉沒有騙她。
神海中,陸葉沒有封禁它,所以它依然可以感知到外面的種種,如親眼所見。
片刻後,它便看到,陸葉已經離開了蟲巢,現身在一座祭壇上。
它自然知道,這是進入遺蹟的祭壇,以前只有入道才可以進入,但數年前開始,這遺蹟就出了點問題,任誰都無法進入了。
如今想來,若陸葉真是斑斕之主,恐怕是他的手段。
而這祭壇,距離它肉身所在,不知有多遠的距離!
陸葉漫步走進遺蹟,一邊走,一邊隨口跟蟲母講解著遺蹟內的情況,很快便穿過兩座大殿,來到離開的門戶前。
「這就是離開的通道?」神海中,蟲母激動起來。
「是,走出這裡,就是星淵了。」陸葉說話間,一步邁出。
再現身,已在斑斕之外。
「出來看看吧?」陸葉開口。
蟲母遲疑了一下,這才閃身出了陸葉的神海,它的肉身還在斑斕,所以就算有什麼心思,也沒辦法實施,除非它摒棄肉身不要。
它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片五彩斑斕的縮小星空。
站在這裡看,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卻束縛了它十幾萬年之久,當真可笑。
它內心深處忽然湧出一股戾氣,若是在這裡全力出手,不知道能不能破了這個囚籠,儘管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可心中那份蠢蠢欲動卻越來越猛烈,幾乎要無法壓制。
「看那邊!」陸葉的聲音傳入耳中。
蟲母驚而回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諸多身影匯聚,而在那些身影聚集的中央處,還有一團紅色的漩渦正在徐徐旋轉。
「這是星淵之門,連通了一個星空,星淵的氣息正在入侵。」
「星淵之門……」蟲母呢喃自語,「我聽說過,許多星空都被這樣入侵而破碎了。」
「是啊,所以我需要大量道兵,帶進去支援那個星空。」
蟲母轉頭看他:「你出身這個星空?」
「聰明!」陸葉淡淡回應,「所以三千道器對我很重要,但有誰敢阻擾,我絕不姑息。」
蟲母當然聽出了這明顯的威脅。
它不斷地轉頭看向四周,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滋擾心頭,憑它見識閱歷,當然知道這四周的一切不可能是假的,斑斕內見不到這些,這無疑代表它是真的離開斑斕了。
可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從哪來的呢?
十幾萬年的夙願這麼容易就達成了的緣故嗎?
正思量間,一道身影從遠處掠來,很快到了近前,抱拳道:「陸道友。」
陸葉回禮。
身邊的蟲母驚呼一聲:「宴堯!」
宴堯也在觀察蟲母,很快看出了端倪,沉聲道:「蟲母魂體?」
他看出了這一點,但到底是哪一位蟲母就不認識了,因為彼此活躍的年代不一樣,宴堯並沒有與對方見過。
但他身為宴家家主,蟲母自然有他的詳細情報。
「它想看看外面的景色我帶它出來走一趟,宴家主修行的如何?」陸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