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安媳婦?

  百姓還處於心臟猛跳的興奮中,站在一塊的甭管認識還是不認識都激動的互相說著話,熟得像是多年好友。

  讀書人這樣的熱鬧看得少,回過神來後有的還在害怕,有的已經興奮的討論上了。

  真正安靜的,只有被圍在最裡邊的幾人。

  「不知為何,心沉得很。」

  齊心長嘆一口氣,看史書便知道,一個皇朝的壽命就那麼長,而大佑已將近兩百年,中間已經折騰過一回,好不容易出了個啟宗給大佑帶來中興,可惜悉心培養的太子只在大位上坐了短短兩年多,再看如今……

  齊心搖搖頭,翻看歷史,總能看到在哪個節點,發生了怎樣的事情,讓這個王朝走向沒落,但願,他正在經歷的不是這樣的歷史。

  萬霞輕戳姑娘手臂,示意她去看沉棋先生。

  時不虞忙蹲下看了看,輕聲喚道:「先生?」

  沉棋沒有半點動靜。

  齊心忙一探他額頭,燒得都燙手!

  「快快,十安媳婦,快讓人去把我馬車弄過來。」

  正欲說話的時不虞被這句『十安媳婦』差點嗆住,緩了緩才招呼言則過來,邊道:「這會人群都在往外走,外邊的要進來怕是不易,我讓人準備了多的馬車,先去看大夫要緊。」

  齊心二話不說就應下,是半點不和自己學生的媳婦見外。

  言則過來聽了姑娘吩咐,二話不說在沉棋面前蹲下,游福幫著把人伏到背上,又把起不來的齊心拉了起來。

  齊心正要跟著走,看到時不虞又停下:「你還有人護著嗎?」

  「有的,老師放心。」

  「那行,不著急的話再等等,這會人多,別被衝撞了。」齊心急匆匆交待了一句,又走到前邊朝著一眾學子長施一禮:「吾輩文人風骨,諸位展現得淋漓盡致!感謝大家今日伸以援手,待沉棋好轉,我們再來一次大雅集!」

  眾人大喜,齊齊回禮應好,這於他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謝禮。

  游福目送齊心匆匆走遠,收回視線看向眼前同樣目送的姑娘。

  「待十安公子春闈得勝歸來,不知是否有幸邀請兩位上門做客?」

  出乎他預料的,對面的姑娘搖了頭,這讓他有些意外,他的意思表露得已經很清楚,但凡是有所求的人,誰能拒絕游家?

  看著肖奇過來有意無意將附近清了場,時不虞輕聲道:「游家從無反骨,祖上之所以會反了前朝,是因被算計,族裡丟了十一條性命。後來大佑生亂,游家也是被算計,一怒之下成為幫著啟宗平亂的功臣。如今若我從中攪和,恐怕非但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還會給自己增加一個難纏的敵人。」

  笑了笑,時不虞轉身面向游福:「游家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做出怎樣的決定,那都是游家的事,暫時來說與我無關。我等著游家來找我,到時,我必倒履相迎。」

  這般自信,坦蕩,無所畏懼的姿態,讓游福根本無法把她當成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家來看,倒更像是個足智多謀的謀士。

  或者,她就是?!

  游福不由得多想了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可她還如此年輕,言十安信她?那言十安又是什麼身份背景?

  在今天之前,她像個影子一般藏在言宅,多少姑娘忌恨她如此平凡卻能得十安公子深情專一,她卻少有出門,任外人傳她身體不好也不理會。

  可今日之後……

  「你打算一直隱於言十安身後,還是打算站到人前來?」

  「我站哪裡,取決於需要我在哪裡。」時不虞福了一福:「天色已晚,您該回了。」

  聽著腳步聲,游福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家僕終於衝破人群過來了,便也不再多說,朝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的父親就是游氏一族的族長,他得想想,這封信要怎麼寫。得了提醒,他知道自己想差了,有些事瞞著是為族裡好,可不能是他自以為的好。

  時不虞又餓又累,見終於沒外人了,靠到阿姑身上耍賴:「你的小心肝說她走不動了。」

  萬霞在姑娘面前蹲下身來:「誰不知道小心肝身體弱,扛這麼久已經很能幹了。」

  時不虞頓時記起來自己的人設,立刻更柔弱了,趴到阿姑背上,垂著的手腳看起來都是軟塌塌的,實在是柔弱得很。

  萬霞把姑娘顛上一些,背著她繞開刑台往馬車走去,在心裡祈禱姑娘晚上別做惡夢才好。

  姑娘在外邊見識過種種惡事,也見過兩村為了搶水源打得頭破血流,死傷好些個,可姑娘從未見過這種一刀下去鮮血飛濺,人頭掉在地下滾動的砍頭死法。

  到家後萬霞先端了碗羊肉湯給姑娘暖暖身體,讓宜生去陪著,她去給姑娘燒魚。

  時不虞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大概是在寒風中待久了,回到這暖烘烘的屋子,靈活的腦瓜子都不會轉了,人有些愣神。

  一會後,她問宜生:「你見過砍頭嗎?」

  「沒見過。」何宜生把剝好的葵花子送到她面前,邊回話道:「通常是秋後問斬,只有長住京城的人才有機會看到。」

  「那要是問斬的人多呢?」時不虞做了下揮刀的動作:「那劊子手就這樣,送上去一個砍一個?」

  何宜生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笑了:「滿地人頭,那就有意思了。」

  「……」這話題聊不下去了,時不虞發現她小看宜生了。

  何宜生卻來了興致:「姑娘看到了?」

  「看到了,殺朱凌,平民憤。」

  「真殺了朱凌?」何宜生有些意外,拖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保他的命嗎?他立刻又想到:「這會不會壞了姑娘的計劃?」

  「死的是個假的。」時不虞把當時的情況和他說了說,拍他額頭一下,道:「安心,這尾巴被我拽住了,跑不了。」

  何宜生臉色微紅,纏繞在心底的黑霧都好似散了些許。

  吃了頓熱飯,時不虞起身去往書房。

  萬霞忙叫住她:「不早了,今日又受了累,不如明日再去忙?」

  「就忙一會,阿姑你就當我是去消食了。」時不虞說完就跑。

  哪有這麼消食的,萬霞輕輕搖頭,也不拘著,去給姑娘煮安神的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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