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老師幫忙

  沉棋年輕時曾在京城求學幾年,齊心那時也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兩人常在雅集碰上,自然而然就熟識了。

  那時兩人都小有名氣,一場雅集到最後通常就剩下他們二人你追我趕的去奪魁首。

  自沉棋離京回家後,兩人還常有書信往來,至今未斷,所以齊心知道沉棋娶過兩位夫人,第一位夫人難產過世,留下一個身體孱弱的兒子,第二位夫人生下一子一女。

  「我七月收到他的來信,都不曾聽他提及女兒之事。」齊心看著弟子,眉頭微皺:「他來京城告御狀,有何不對?」

  言十安傾身行禮:「這就是我想求老師幫忙的事,他暫時不能告御狀。」

  「怎麼說?」

  「這案子有人在查,學生也是其中之一。」言十安說得半真半假:「案子已經有了眉目,但是此時若提及,兇手必會更加小心謹慎,我們想抓到他就更難了。」

  齊心想了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這個,他一臉驚訝:「你在查此案?」

  「是,兇手所為,實在不配為人。」

  「好,好,我齊心的學生該有這個血性。」齊心連連點頭,突然想到一點:「你最近和曾顯關係挺好,他爹之前接手過這個案子,可是查到了什麼?曾大人還在暗中查這個案子?曾顯也是你們其中之一?」

  理由都替他想好了,不必再去解釋,言十安在心裡和老師說對不起,嘴裡應是。

  「這就是你所說的,你選擇的路?你將來想入大理寺?」

  言十安搖搖頭:「等時機到了,學生再和老師細說。」

  齊心知道了,這樁案子和他要走的路有關,卻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他也不追問,點點頭道:「要拖住他多久?沒有時限,他怕是不會應。」

  「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若老師和沉棋先生願意借名頭一用,說不定能把時間縮短。」

  齊心一聽即明:「你想讓我們一起辦雅集?」

  言十安應是:「您和沉棋先生代表的是南北兩派名士,若能以您二位之名來辦一場聲勢浩大的雅集,定能讓所有學子震動,全城的目光都會集中到這件事上來。如今關注大案的人本就少了,再有這件事吸引注意力,關注大案的人肯定更少。無論兇手是再犯案還是拋屍,都是好時候。」

  語氣一頓,言十安又道:「只是得辛苦您和沉棋先生。」

  「若能在此案上出力,這點名聲便沒白擔著這些年。」齊心擺擺手:「京城藏著這麼一個人,誰能安心?偏你還被盯上過一回,誰知是不是還在盯著你?我時常想起都覺得不安得很。不就是辦一場雅集,能辛苦到哪裡去,沉棋那邊你放心,他這些年沒少暗中和我互別苗頭,正好比比,讓他知道兄長永遠是兄長。」

  言十安笑著應是。他知道說服老師並無需費多少力氣,這些年來,他對老師有足夠的了解,但能這麼輕鬆,仍是讓他覺得暖心。

  他那些理由,說有理也算有理,但要挑毛病,也是隨隨便便就能挑出來,比如說:這案子和他要走的路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他都準備好答案了,可老師沒有問。

  「你啊,就是想得多,事事都想顧得周全。」齊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冷不熱的茶湯讓他嫌棄的放下:「可世上之事十之八九是不如意的,你要接受這一點,少在心裡折騰自己。」

  「老師教訓得是,學生已經在改了。」

  齊心打趣:「看來還是未婚妻的話有份量。」

  言十安低頭笑了笑,給老師換了一盞熱茶,似是才想起來一般又道:「沉棋先生家裡那些事,以及他來京城的目的,學生也是無意中聽到,您就當不知,以免他多想。」

  齊心看他一眼:「我瞧著是你想得更多,不如去看看書,若被他考較時答不上來,給我丟人,我可就不認你這學生了。」

  「是。」

  沉棋準時登門。

  兩人相對而坐,言十安坐在老師身後。

  「七年未見,阿兄除了肚子又大了些,其他方面全無變化。」沉棋輕笑了笑:「愚弟卻蒼老了不少。」

  齊心事先知道了他遭遇何事,再看到他此時頭髮半白的模樣頗為感慨:「怎麼看起來比阿兄都老了。」

  「先是女兒失蹤,再是拙荊過世,愚弟這一年多,熬得辛苦。」

  齊心一臉驚色:「信中怎麼不曾聽你說起?」

  「何必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惹阿兄掛念。」沉棋苦笑著拿出一張畫像:「此番來京也是為著我兒冤情,我已找宗正少卿大人幫忙,他答應我,會助我上殿告御狀。」

  言十安過去接了畫像送到老師面前,他認得,這一張是時姑娘親手所畫。以後他就知道了,時姑娘做的那些看似無用的事得上心些,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起大用。

  齊心看著圖上容貌姣美的小姑娘,不由得痛罵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怎麼下得去手!」

  「愚弟一想到她的遭遇就心如刀割,五內俱焚,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沉棋用力擊打著自己的腿,眼裡含淚:「愚弟老來得女,說是千嬌百寵不為過。偏這女兒萬般懂事,出事前她母親正生病,她親手侍疾,一切事情不假手他人,從不喊累。不過是代母親去探望姨母一趟,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要遭如此不人道的一難。便是溺水了,便是被大石砸死了,我都能想通。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身故,我實在是,實在是恨!」

  「這種事,放到誰身上都是想不通的。」齊心起身走過去坐到他對面:「為兄久居京城,也有一些門路,前不久得知一件事,這就告知與你,希望能寬慰你幾分。」

  沉棋多聰明的人,在此時說起的事,定是與女兒之事有關的,他欠身行禮,神情嚴肅:「阿兄請說。」

  「此事極重要,為防打草驚蛇,今日出了這張門,你便得當作全然不知此事,可行?」

  「阿兄放心,絕不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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