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勝男嬌羞地碾了碾唇,「我沒那麼嬌貴。閱讀沒認識你之前都是坐公交車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你是我蕭衛揚的妻子,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他霸道得很。
商勝男知道他是真心為了自己好,索性不再辯解。他捏著她的指,眉頭依然擰著,「公交車是冰塊做的嗎?為什麼手指這麼冰?」
由著他幫自己搓指,商勝男依然掛念著蕭夫人的情況,「你母親還好吧,你這麼快就離開妥當嗎?」
「沒有什麼不妥當的,你放心吧,她並沒有想像中的脆弱。」否則,在被老公欺負了感情後還要幾十年地跟情敵做鬥爭,她早就垮了。這些,他沒敢說給商勝男聽,怕商勝男對他們的婚姻失去信心。
終究,他風流過,走父親的老路子是任何人都會想到的結局。
「可結婚終究不是小事啊,我們不該這麼草率的。」她雖然想和他在一起,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誰。
蕭衛揚憐愛地扳正了她的肩,一隻手抬高了她的下巴,這樣,他便與她對望。「如果我和你不結婚,我母親就一輩子不會死心,她會用各種方式破壞我們,阻止我們在一起。這於我,於你,於她,都是一場持久戰,傷神傷心。既然註定如此,不如乾脆一點,傷個痛快。而後,我們可以想辦法慢慢彌補。」
這話,說得在理。商勝男只能點頭。
「剛剛一點東西都沒吃,現在肚子餓死了。」蕭衛揚突然去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委屈。商勝男瞪了他一眼,卻最終還是不忍他挨餓,「這樣吧,我陪你去吃點。」
「我要吃你親手做的。」
看著他無賴的樣子,商勝男極其無奈,「家裡沒菜了,這個點,菜市場也關門了。」
「我那兒有。」
說來說去,他只是想把拐到自己的私人空間去。商勝男擔憂地看向樓上,「可是,我爸媽他們……」
「他們知道我們結婚了,自然也明白我們需要私人空間,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沒等商勝男同意,他就直接撥了商父的電話。
商勝男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幾時把自己父親的號碼弄走的。兩人相談甚歡,父親在聽到他說商勝男留在自己那兒時,還樂呵呵地表示同意,一個反對的字眼都沒有。商勝男免不得在心裡罵自己的老爸,就這麼不在乎自己嗎?
蕭衛揚家裡果然應有盡有,不過,他吃的不僅僅是她做的飯菜,還有……她本人。商勝男被折騰了一夜,到太陽升得老高才緩緩醒了過來。身邊已經沒有了蕭衛揚,他並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無所事事,醉生夢死,而是有做不完的事情。
商勝男起床,不無意外地看到了他留的簡訊,說是自己去了公司處理事情,讓她乖乖呆在家裡。晚上等他吃晚飯。
商勝男還是回了父母家。一夜未歸,她還是不是特別習慣,總覺得要回家看看才好。在選擇交通工具時,她依然選擇了公交車。
「蕭夫人?」
商連山接到商勝男的電話說要回家,以為敲門的是自己的女兒,卻沒想到會迎來蕭夫人。他臉上的驚訝無法隱去,卻還是客氣地把對方讓進了家門,「請進。」
蕭夫人目中無人地往屋子裡撇了一眼,踏著高跟鞋走了進去。
「蕭夫人要喝什麼,茶可以嗎?」商父客氣地問。蕭夫人只是隨意地揮了一下手,「不用了,我來的目的是讓你女兒和我兒子離婚的。」她的直接讓商父僵了一張臉。
「你也應該清楚,你們家這種情況根本不能與我們家匹敵,如果連你們家這種情況的人都能與我們結親的話,那我兒子還有什麼身份價值可言?跟你們結婚,只會讓我們蕭家蒙羞!」
這話,真是說重了,蕭夫人卻一點這樣的意識都沒有。
商父的臉色變得冷起來,「蕭夫人,我們家的確勾不上你們家,但這是孩子們自己的意思,作為父母,尊重孩子的意思,這是最起碼的。而且,他們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反而是遵守法律,去結了個婚,我不認謖他們做錯了。」
「您怎麼會認為他們做錯了?據我所知,您為了錢連學生的補課費都能貪污,這樣貪得無厭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去了我們蕭家不是污染空氣嗎?」
「你!」商父僵在了那裡,面如土色。他一生只有這一個污點,但因為這一個污點一輩子都無法抬頭。這,是他的致命傷。以至於此時蕭夫人如此污辱他,他只能閉嘴。
他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商勝男。
「我這個做父親的的確不夠格,但請不要牽扯到勝男,她從小就很乖,從來沒有做過半件錯事!」即使如此,他都不想把自己的黑暗沾染到唯一的女兒身上。聽到這裡,蕭夫人覺得可笑般冷笑了起來,「很乖?您說的是什麼笑話。一個乖乖女能為了錢去賣處?能給別的男人當情婦?還是你們家評判乖乖女的標準太低了?」
「什麼?」
「你說什麼?」一個更亮的聲音響起。剛剛買菜回來的商母立在門口,和商父一起出了聲。她眼裡閃爍著不敢置信,連藍子都丟了,快步走到了蕭夫人面前,「您說什麼?我女兒怎麼了?」
蕭夫人冷眼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這個樸實的女人,「難不成你們不知道?」
「你給我說清楚!」商母扯緊了蕭夫人的領子,生起氣來,「怎麼能這樣說我的女兒!她比誰都單純自愛,從小到大都沒有幹過半件壞事,在學校里總是努力學習,要爭取考個好成績。她年年是三好學生,到了大學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你怎麼能那樣污辱她!」
蕭夫人一把扯開了商母的手,「這只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感覺罷了,你們的女兒早在一年前就賣處了,當真不知道?」她從包里甩出幾張照片。照片裡,商勝男打扮得妖冶誘人,閉眼躺在一張華麗的台上,下面,無數人舉起牌子叫價。
「這裡,知道嗎?賣門把自己的身體待價而沽的地方,你們的女兒因為是處女長得還有幾份姿色,所以頗受歡迎。」
蕭夫人的聲音連綿不斷,像一根根針刺透了商家夫婦的心。商母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些照片,最後落在那個日期上,「這是……這是我……」
一句話沒說利索,就那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勝男她媽,勝男她媽!」商父慌忙去扶。蕭夫人麻木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仿佛看了一場無聊透頂的荒誕劇。她怕髒似地擦了擦手,轉身走了出去。
商勝男從車上下來時,剛好捕捉到一道身影,那是蕭夫人嗎?她快走幾步,那人已經上了車。她站在那裡望了許久,卻始終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一輛救護車從背後駛出。
商勝男走到小區里,剛好碰到對門的大嬸。看到她,大嬸叫了起來,「小商啊,你怎麼還在這裡啊,你媽被送去醫院了你不知道嗎?」
商勝男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醫院,迎接到的是一陣陣讓人心慌的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她熟悉了。在母親住院的日子裡,她幾乎每天都能聞到。最後,她在急救室找到了商連山。
「爸,媽呢?媽怎麼了?」她衝上去問,看著那紅紅的「手術中」幾個字,心被提得高高的。商連山看到她只恍惚了一秒,下一秒,叭一掌拍了下去。商勝男被打蒙了,「爸,您……」
從小到大,商連山連跟手指頭都捨不得碰她的,這是他第一次打她。
「你……怎麼……怎麼……可以……」商連山顫著指指向她,卻始終沒辦法把那些骯髒的字眼說出來。他如此信任的女兒,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最後,他狠狠地把臉偏在了一邊,眼睛紅得通透,「是我,是我的錯!一切錯都在我身上。」
「爸……到底怎麼了?」商父這個樣子她只在他貪污被抓時看到過。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商父搖頭,幾乎不哭的人終是滾下了淚滴,「對不起,是爸不好,連累了你。」他也同樣看到了那個日期,自己竟然把女兒逼得去賣處了。他,還是個人嗎?
商勝男還是拎不清,但此時,她更關注的是身在手術室中的人。
「媽到底怎麼了?不是說康復得很好嗎?怎麼突然就……」
商母手術後雖然沒有達到最佳的效果,但基本上生命無憂了的啊。商勝男的身子無端顫抖了一下,想到的是母親病中的那些無望的日子。
商父無力地搖頭,他說不出來。最後,走過來一把握住了商勝男的手,「孩子,聽爸一句話好嗎?跟蕭衛揚……把婚離了。」
「爸!」商勝男抬高了音量,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您不是……同意了的嗎?」拿結婚證的前一天他還一臉的贊成,怎麼轉眼間……
商父無力地搖頭,「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孩子,長痛不如短痛啊。」蕭夫人用盡了手段,就是要把她和蕭衛揚分開。他們的日子,不會好過的。身為父母,又怎麼忍心自己的兒女被人無情虐待欺負呢?
商勝男僵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