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將她禁錮在這裡,做著她不想做的江天心,卻偏偏她永遠都翻不過他的五指山,每次只能乖乖地接受他的懲罰。閱讀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軟弱,眼淚叭叭地滴下來,跟下雨一般。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這狼狽的樣子,她避身躲進了洗手間。
「少夫人。」到了洗手間,還是碰到了人。是家裡的傭人。
溫小染隨意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少夫人有什麼吩咐嗎?」傭人主勸走過來道。不管哪裡,都是踩低捧高的,在帝宅也不會例外。但傭人此時對她的恭敬卻有些超乎尋常了。溫小染好心地勸戒,「別把太多心思用在我身上,帝煜現在恨著我,若是讓他知道你對我這樣,肯定會牽怒到你的。」
傭人一副完全理不透的樣子,「少夫人怎麼能這麼說?少主現在對少夫人有多好,少夫人難道看不出來嗎?少主身邊的女人無數,可他從來不會操心,可他為了您竟然叫管家去買衛生棉。他不讓管家給您送,叫了女傭人給您送上去,這是怕您尷尬啊。」
「衛生棉……是帝煜讓管家買的?」
雖然有想到過這裡,但她始終不願意相信,才會認為是管家自主做的。如今得到證實,一顆心除了疑惑外還有驚顫。莫名的甜意湧入,來得快去得快,她還來不及體味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就已消失。
雖然不是帝煜親自買的,但他開口讓人去買衛生棉就已足夠驚世駭俗。帝煜,一時關心她,一時冷落她,一時又懲罰她,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的思緒陷入混亂當中,怎麼也理不清頭緒。當回到臥室看到那一大包衛生棉時,又感覺不那麼難受了。
才換完衛生棉,帝煜就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始終冷冷的,從草坪回來後一直沒有恢復過。
「去奶奶房間。」
他簡潔地發布命令。
溫小染覺得肚子很餓,但還是聽話地跟了過去。
老太太老遠就朝她招手,「染染,快過來。」聽著這熟悉的名字,溫小染感覺心裡一陣舒服,乖乖地走了過去。
「快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帝煜不開心,成天這麼罰你。」老太太問這話是一派護著她的樣子。
溫小染的眼眸脹了一脹,有種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
「能有什麼事!不聽話的人在我這裡都是這麼罰的!」帝煜快一步接了口,朝她射來警告的眼神。她差點忘了,帝老太太並不知道她現在擔任著江天心的角色。
「是……是啊。」她艱難地應,覺得委屈透頂。即使如此,還是不敢在帝老太太面前過份表露。
不管怎樣,她親口承認了自己是江天心的啊。
「大熱天的,你這麼罰她,是要我不好過是麼?要是她哪裡給罰出問題來,影響到下一代,你讓我怎麼辦?」
「下一代?」溫小染的嘴巴一下子張大,有些接受不了老太太的跳躍性思維。帝煜的表情也僵了一下,顯然並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牽扯。
「奶奶只需好好養病,下一代的事我會處理的。」帝煜道,著力掩著情緒。
帝老太太並不那麼好糊弄,「你會處理?怎麼處理?我都病成這個樣子了,現在每天喝那些難喝的藥都是為了誰?還不是想多活幾天看著你成家,看著我的曾孫子出生?你要是不快點給我生出曾孫子來,我跟你沒完!」
帝煜頭痛起來。
「聽到沒有!」
「聽到。」他乖乖應著,像個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
原本情緒不佳的,但看到帝煜這足以逆天的表情,溫小染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把這個錄下來送到電視台去,鐵定能掙一大筆,絕對的頭版頭條。
冷血首富被祖母狂批。
她連題目都想好了。
「我要你和小染生!」
帝老太太加的這一句差點驚噴了溫小染,她好久才慢慢轉頭去看帝老太太,這消息對她來說,跟噩耗差不多。
帝煜剛好也去看老太太,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從溫小染的表情里看到她的不願意,帝煜莫名地不舒暢。
跟他生孩子,多少女人想都想不來,她這是什麼表情?
一次打掉他的孩子,二次明白著表明厭惡跟他生孩子,她以為自己是誰?
「行,還是不行,給我個準話!」
老太太都病成這樣了,帝煜難不成還能說「不成」?他哪裡捨得再去刺激她,遂點了頭,「行。」
溫小染呆呆地看著兩人。她就這樣被賣掉了?不過,她馬上從帝煜的冷臉地看到了希望,顯然,他也只是想討好老太太。
「你們兩個現在就下去吃飯,好好補一補。染染晚上不用來照顧我了,好好給我生個大胖曾孫子!」
老太太乾脆果斷地做了安排,兩手一揮,讓他們出去。
溫小染解放似地下了樓。
餐廳的飯桌上,擺了不少美味。管家朝她鞠躬攤手,「少夫人請。」
溫小染已經很久沒有和帝煜同桌吃飯了,她每次都很自覺地在廚房裡解決。除了覺得自己不夠和他同桌吃飯的級別外,還怕消化不良。
但管家這邀請讓她有些進退維谷,只能投眼去請示帝煜,她相信,帝煜一定不會想和她同桌吃東西的。
帝煜卻直視忽視掉她的目光,邁步去了餐桌。
「這是老太太的安排。」管家低聲提醒。
這個家裡,能翻得過帝煜的只有帝老太太。
溫小染硬著頭皮坐過去,儘可能離他遠。她遠遠地坐在長桌的另一頭,離他遠的同時也遠離了桌上的菜碟子。
她並不在乎。
在外面勞作了一天,早就餓慘了。她拾起碗就往嘴裡塞飯,哪裡還管有沒有菜。
狼吞虎咽地塞了兩大碗米飯,她才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抹了把嘴。另一頭,帝煜始終沒抬頭,慢條思理地吃著,連吃都透著藝術效果。
她起身,往樓上走。
「回來!」帝煜終於出了聲,「坐下。」
溫小染一臉的不解,但還是坐了回來。帝煜再次沉默,吃自己的飯。他敢情讓自己回來,只是因為他沒吃完飯?
對於他這種自認是爺的做法,溫小染極為不認同,在心裡罵了他一千遍。
當然,這種事也只能在心裡進行。
直等到他吃完,她才跟在他身後慢慢往樓上走。她有意放慢速度,拉開兩人的距離。帝煜卻在到了樓梯頂部時突然停下,「江天心,你討厭我?」
當然討厭。
這種話,她當然不敢說出來,只能在他背後沉默。
「你剛剛是不是罵我了?」
他竟然再次猜了出來。
溫小染張大了嘴。這麼神,為啥就是猜不透她在心裡說了一百遍自己不是江天心啊。
「你不想做江天心?」他問,竟然知道。
「嗯,是。」她興奮得連連點頭,終於可以得到解放了嗎?
「如果我同意你不做江天心,你會怎麼做?」他問。
「當然是……」
「夠了!」他忽然不想聽答案,「算你有本事,能討到奶奶的歡心。我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奶奶要你生孩子,我們可以生。」
「生……孩子?」
她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大力將她拉了過去,唇撲面蓋過來!
竟然在樓道里!
然而,帝煜就是有那種本事,能將她攪得失去思考能力,最後只能應付他,而完全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他的大手滾燙起來,落在她身上,無盡地點著火。溫小染甚至忘了一天的辛苦疲憊,軟在了他懷裡。他的味道並不濃烈,卻格外霸道,充斥著她的嗅覺,就連窗外最香的花朵都失了味道。
溫小染軟軟地樊著他的肩膀,感覺攀上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卻又有一種就此溺亡的瘋狂想法。
他的唇,緩緩滑到她耳後,「不過,我不想再碰你,所以……採取試管嬰兒的方式吧。」
說完這話,他即刻鬆開了她。
溫小染呆呆地站在走廊里,理不清他前一刻還熱情如火,為什麼馬上又冷若冰霜。
帝煜坐在沙發里,一隻手握著紅酒杯,另一隻手握著一張B超單。這是江天心肚子裡的孩子留下的唯一痕跡。
當時,知道她懷了孩子後,他很開心,寶貝似地珍藏著這張單子。可後來,她卻跟著冷漠離開了,如果不珍惜地將孩子打掉!
他並不反感她的身子,完全可以用正常方式,兩個人愉快地度過每一夜,讓她以更快樂的方式懷他的孩子。可他不想她那麼快樂,尤其在孩子的事上。
試管嬰兒會經歷許多痛苦和難堪,他要她都經歷一遍。當然,如果她再膽敢打掉孩子,他會讓她無止境地去做試管嬰兒,直到有孩子平安出生!
他隨手將酒杯置於茶几上,拾起一枚精緻的打火機。咔嚓,打火機閃出藍熒熒的光亮,在屋中搖曳。他把B超單送了過去。即刻,屋子裡傳出紙片燒著的味道。
溫小染懶懶地躺在床上,原本十分疲倦的,此刻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一閉眼,就會想到帝煜將她按在走廊的牆上狂吻的畫面,還有他最後那冷得像冰塊的話。
試管嬰兒幾個字攪得她不得安寧。他一定只是說著玩的吧,一定不會讓她真的去生一個孩子吧。
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會離開的。失去了身子,在這種年代並不算什麼,但若真的生個孩子……
她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