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帝煜看到了桌上香噴噴的幾碟子點心,溫小染正撐著下巴,對著那些點心發呆。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怎麼?跟這些點心有仇?」
溫小染回頭看他,他半倚過來,穿過她的肩膀將雙手放在桌上,兩人貼得很近。
「我……媽送來的。」她好一會兒才吐出話來。
帝煜瞭然般點頭,「既然送來了,就該好好吃。」
他拾起筷子,將其中一個夾起,遞到她嘴邊。溫小染乖乖張嘴,香甜的味道立刻瀰漫,這就是母親的味道吧。
「帝煜,我該認她嗎?」她還在遲疑。凌飛燕現在的關懷讓她感動,可是當年的拋棄卻讓她無法釋懷。
「不要急著去想認不認的事,也不要給自己壓力,自然就好。」帝煜夾了一顆進自己嘴裡,慢慢品嘗。他的一襲話讓煩悶了一晚上的溫小染頓時開了茅塞,「你說得對,自然就好。」
「溫小染,我們先訂個婚好不好?」
「訂婚?」他這跳躍的思維讓溫小染一時適應不過來,「為什麼訂婚?」
當然是為了將她析上釘釘,不讓別的男人再覬覦了。
他扯起了唇角,「我這麼優秀,不怕別的女人搶走麼?」
溫小染上下打量著他,他的確很優秀,她認可地點頭,「是啊。不過,如果真要搶走,訂了婚也留不住,不如我們再處處,一年後你還沒有改變心意,我們就結婚。」
帝煜火得直想掐她的脖子,「溫小染,你可真有耐心!」
這個女人,總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讓他恨得牙痒痒。他帝煜,曾幾何時要討著求著一個女人結婚了?
一年?他突然覺得一年太過漫長,尤其在見識到她在會場裡時,那些男人的眼光後。他覺得,儘早將她身上刻下帝太太的名號會比較好。
溫小染並未說什麼,只是討好地笑笑。她之所以不結婚卻搬到別墅來,不過是想和帝煜試婚。他那麼優秀,誘惑自然也是多的,如果一年之後他們還能像現在這麼好,那麼嫁他自然是沒錯的。
因為太多的經驗教訓,她對婚姻並不抱樂觀態度。
當然,這些話不能對帝煜說出來。
帝煜沒再說什麼,他願意龐著她,等就等唄。
凌飛燕第三天出現在了公司,手裡拿了兩個保溫盒。她將保溫盒推在了溫小染面前,「一個是給你的,一個……麻煩給你父親。」
溫小染淡淡地看著那個泛著冷光的保溫盒,沒有拿,「爸爸就在公司,為什麼不自己送過去呢?」
「這……不合適吧。」凌飛燕不自然到了極點。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不管怎樣,溫小染還是想給二人一次機會。
「可是你爸……要是……」她語不成聲,不知道如何反應。
「小染。」
背後,卻響起了聲音。
溫小染抬頭,正好看到溫政。凌飛燕也跟著回頭,兩兩相對時,皆為之一怔。
「你們……」溫政立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只用眼神示意。
溫小染立了起來,「好好跟爸爸談談吧,他已經離婚了,很孤單。」
「離婚?」凌飛燕咀嚼著這兩個字,一臉的不敢置信,「怎麼……會?」
「想知道不如問他本人。」溫小染走向溫政,輕輕抱了抱他的臂,「正打算給您送點心過去呢,既然過來了,就在這裡吃吧。」她帶著暗示性地在他的臂上壓了一下。
溫小染體貼地為他們關了門。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
溫政依然呆呆地看著凌飛燕,凌飛燕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把那個保溫杯推了推,「做的一點點心,小染上次吃過後說想讓你嘗嘗,所以……」
溫政這才走過來,當著她的面揭開了蓋子。裡面排著幾枚漂亮的點心,散發著香氣。
「還和以前的一模一樣的。」溫政的眼眶略略有些濕潤,想到的是過往的美好日子。凌飛燕也想起了那時,愈發尷尬得抬不起頭來,兩隻手交織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溫政坐到椅子上,低頭吃點來,一口一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仿佛時光迴轉,他們還沒有生出罅隙的時候,一切都那麼寧靜美好。他說:「老婆,我會好好養你的,以後,你負責貌美如花,其它的我來辦。」她說,「說的什麼話,哪有人一輩子那麼美的。」他說,「在我眼裡,你一輩子都很美。」
溫政將裡面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這才抽出紙巾來抹唇,順手抹掉那美好到不敢碰觸的記憶。
「聽說……你離婚了?」凌飛燕想了好久,才輕問。
溫政輕輕點頭,「嗯。」
「為……什麼?」
他輕咳了一聲,「沒有為什麼。」
「她終究……終究給你生了孩子啊。」她應得有些急,「你不是那種沒有責任心的人!」
「原來,你這麼了解我。」溫政抬了頭,看向她,眼裡有某種柔軟的動西盪過,「飛燕,我一直不太願意相信當年的事,你真的出軌了嗎?」
「我……」凌飛燕像被蒙上了一層厚膜,連表情都凝固。
「都過去了,不提了。」最後收尾的是溫政自己。溫小染那麼大的孩子都生出來了,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謝謝你今天的點心。」再開口時,他已變得疏遠而禮節,「祝你快樂。」說完,轉身離去。凌飛燕追了兩步,最後還是停下。指,用力掐在掌心。有些事情,錯了索性再錯下去,那樣才不會傷害不該傷害的人啊。反正,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爸。」看到溫政出來,溫小染臉上有著明顯的詫異,「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溫政點點頭,走過來拍她的肩膀,「看得出來,你們相處得很好。爸爸支持你的任何想法。」
「那……你們呢?」
溫政搖了搖頭,「小染,我們回不去了。」他將沉重的目光投在她身上,訴說著他與凌飛燕關係的結事。溫小染晃了晃眼仁,不知道該說什麼。溫政抬步離去,她轉頭時看到凌飛燕立在門口,滿臉的失落,臉白得不成樣子。
「我該走了。」沒等溫小染先開口,她便道。而後逃一般離開。
溫小染快步隨著溫政走去,進了他的辦公室。
「爸,你真的不打算跟她好了嗎?她身邊沒有人,你也正好離婚,為什麼不能走到一起?」
「她身邊沒人?」溫政臉上有著明顯的驚訝,問。
溫小染點頭,「據我所知,她離開您後沒有成家,一直一個人過。」
「她為什麼……」
「爸,去把這些問清楚吧,你不是愛她嗎?如果能弄清楚,你們能重新走到一起,也是好事一件啊。」
溫政的表情變得有些不一樣,好久之後突然立了起來。他跑到門口時與進來的商玲撞了一下,商玲給撞得貼在了門頁上。他絲毫沒有發覺,邁腿就走。商玲白著臉用目光跟隨他的步伐,表情再也無法恢復。
「飛燕!」直追到念溫政才算追上凌飛燕。他捂著胸口,因為心臟病的緣故,不能劇烈運動,此時臉白到了極點。凌飛燕原本要轉身逃掉的,此時看他這樣子,嚇了一跳,「沒事吧。」
「沒……事。」溫政搖頭。可他的表情告訴凌飛燕,絕對有事。
「我送你去醫院。」她扶他往外走。溫政順手握住了她的手,「飛燕,有些事……我想知道。」
「去了醫院我就告訴你一切!」他這樣子,她還真擔心會出事,不得不道。溫政聽話地點了點頭,依從地走出去。
到醫院後,溫政被送進了檢查室,凌飛燕不安地在原地轉著圈子,最後才想到,溫政生病住院的事應該告訴溫小染。她有從帝煜那裡弄到溫小染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打完後,抱住自己縮在了椅子上。
在路上,她已經知道溫政有嚴肅的心臟病,此時,一股濃重的不安感撅住她的心,幾乎將她掐死。手心,早就冒出汗來,又冰又涼。
急而重的腳步聲傳來,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極快抬頭,「小染,你來了!」只是,來人近前時,她變了臉色。
「什么小染!」於美鳳絞著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溫政了?」
「你……怎麼?」凌飛燕咬了咬唇,輕問。
於美鳳冷瞪向她,「溫政怎麼跟你在一起就犯病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她努力地平息著自己。
「什麼也沒做他怎麼會犯病,我可告訴你,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問!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於美鳳的指頭都指到了凌飛燕的臉上,十分囂張。過往的工作人員皆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顯然真把凌飛燕當成了小三。
凌飛燕當場便冷了臉,「於美鳳,論小三,你才是吧。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我們又怎麼可能分開!」
「你!」於美鳳沒敢搶白,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能說出來。雖然如此,卻無法咽下這口氣,「當年歸當年,現在我跟他可是明正言順的夫妻,我們有結婚證,受法律保護的。」
「結婚證?你們不是離了嗎?」
凌飛燕這一句話將於美鳳給逼得表情都定格在那裡,她全然沒想到自己的謊言會被揭穿。
於美鳳氣得咬了牙。
「既然離了婚,我和溫政以及你之間,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誰是小三誰不是了,大家靠的是本事,就算和溫政走在一起也是正當交往,不是嗎?」
凌飛燕的反問讓於美鳳一句話都答不出來,臉青一陣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