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頭上了樓。
溫小染顫著身子在位置上發抖，委屈地咬緊了唇卻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自己欠了他三個億，她有什麼資格理直氣壯地跟他評理？
「溫小姐。」好一會兒，管家才來呼她，本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點點飯菜，「飯菜都要涼了，還是吃吧。」
溫小染方才坐回來，顫著指去夾菜。這麼一桌子菜莫說她此時心情不好，根本不餓，就算餓極的時候也不能吃那麼多。她的手顫得厲害，好不容易夾起又掉下。眼前一片迷濛，被淚水糊住，她硬是沒肯掉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帝煜雖然沒有死死地將她控制在五公分以內，但之後，不論大小事，只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就要向他報備。溫小染沒有忤逆他，因為他說自己欠了他錢。她知道，欠錢的人是沒有尊言可講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末。去上課，這是她唯一可以離開席琳視線範圍的機會。其他人的客，他已經直接排進了家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著，唯有席琳的，必須親自去上。
坐上車離開溫宅的時候，溫小染莫名地感覺到了輕鬆。這些日子，她壓抑到了極點。
「可以一起喝杯茶麼？」上完課，席琳熱情地邀請。溫小染低頭看了眼表，「不行，得回去。」其實，她也很想和席琳一起喝茶，上課的時間終究只有那麼長，而且一起喝茶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偶象。但帝煜規定了回去的時候，回去晚了不知道又會用什麼刻薄的話來刺激她。
席琳倒沒有勉強。
「方便坐你的順路車麼？想去見個朋友，不過最近狗仔跟得厲害，自己的車沒辦法出去。」
她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溫小染遲疑了一下，最後點了頭，「可以。」
席琳坐著她的車去了與帝煜的住所完全相反的開發區。
「您回去怎麼辦？」她有些不放心，問。
席琳朝她笑笑，「我是有想讓你等我的，但怕不方便，到時我自己想辦法吧。」她這話里的意思已經明顯，而溫小染也不想讓自己的偶象被人拍到不好的東西，下定決心般表態，「我等您吧，沒關係的。」
「再好不過。」席琳笑笑，下車，離去。溫小染懷著忐忑的心情給帝煜打電話，報備自己的去向。大概他今天心情不錯，竟然同意了。
溫小染這些天來第一次跟他告假，所以不清楚。其實他並沒有完全控制死她，只要不是跟歐陽逸有交集的事，他都會同意。
車裡空氣有些沉悶，她下了車。司機要跟上來，她拒絕，「我想一個人呆會兒。」司機回了車裡。
她坐在不遠處，特意選了一個背著司機的位置。因為知道她不會逃離，司機沒有在意，由著她去。
外面的風有些涼，冬天了，一到晚上便越發明顯。她縮了縮身子，因為穿得不夠，所以很快就感覺到。即使如此，她也寧願坐在外面吹風，不想進到車裡。車子跟別墅和公司，就像三座大鐵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小染？」
微微疑惑的聲音。
溫小染回頭時，看到了歐陽逸。在暗色里，他筆直修長地挺立在面前，面色依然濕潤，眉挑起，顯然會在這裡見到她，他也覺得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裡。」溫小染迅速收回眼底的那抹失落，正色問。
「剛好辦點事，沒想到會碰到你。」
看得出來，歐陽逸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欣喜，因為碰到了她。
「最近都在忙什麼，怎麼一通電話都沒打來過？」他坐在她面前，保持著禮節的距離。溫小染這才想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通過話了。
「你不是……也沒打我的電話嗎？」
「怕打擾你的生活，也怕你亂想，最後連朋友都不肯跟我做。」
歐陽逸的話極有分寸，仿佛真的看透，願意跟她做朋友。他的退讓與帝煜的緊逼不舍形成鮮明對比，她的呼吸暢快了些。
「哪裡會，朋友終究是朋友，會是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