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小小地掙扎著,伸手去勾酒杯,嘴裡喊著還要喝酒,邊喊邊唔唔地低哭。閱讀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反正是醉了,醉得連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帝煜的眉頭狠狠地擰,本來是要凶的,臨時換了語氣,「要喝回家喝。」
雖然還有些置氣,但沒那麼可怕了。
溫小染似被勸服,乖乖地窩在他懷裡,像只小貓似地蜷縮起身子,把頭貼在他的胸口。胸口處傳來暖暖的充實感,帝煜低頭,看到她紅透冰肌的小臉和小巧的耳垂,眸間閃過一抹溫柔,連抱的動作都溫柔起來。
回到家,溫小染似乎清醒過來,坐在床上縮成一團,看向帝煜時無比憂怨。
帝煜扯了領帶,憶起她對蕭衛揚的輕笑嬌美,心肺一陣陣發堵,語氣再次變得壞起來,「誰讓你跟那種男人去喝酒的?就這麼想上他的床?你不知道男人都是下身思考的嗎?褲帶一提上,你是誰,他根本連想都不屑想!」
「我願意。」她弱弱地堵了一句。聲音雖然低,但氣勢不弱。
帝煜的臉再次變色,「你願意?有種的你再說一次?」
溫小染艱難地咽咽口水,卻出人意外地再一次發聲,「我就是願意!」
呯!
帝煜將領帶重重甩出去,用力過度,掌捶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他的表情在變。
溫小染感覺到了他極致的氣場,本能地縮了縮身子。
他一步走來,有如旋風,等她清醒過來,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你……你要幹什麼?」
溫小染嚇得僵直了身體,連話都吐不利索。
「你不是願意嗎?我成全你。」
他不客氣地朝她的胸口伸指,嘩啦一聲,扣子連掉了幾顆。
溫小染嚇得氣都不敢喘,眼淚在眶里流轉,紅紅的眼睛無措地看著他,像一隻被嚇壞了的小白兔。
片刻,哇一聲哭了起來,「我只是和他去喝酒了,為什麼嚇我,老是嚇我,一天到晚地拉著臉嚇我,我……唔唔……」
她顫抖著肩膀,無盡委屈。
帝煜那滿腔的火氣終是消散下去,最後只能垂下肩膀,「夠了,別哭了。」
她還在哭。
「溫小染。」他頭痛地揉揉眉,有誰能告訴他,怎樣處理一個髮酒瘋的女人。
溫小染邊抹眼淚邊哭。或許是憋得太久,這會兒醉了酒也無所顧忌,「一會兒嚇我,一會兒叫我滾,看到我和別的男人喝酒也不行,還說我是你的垃圾,就算是廢物也不會讓給別人。你知道我聽到這些話有多難受嗎?你知道那個「滾」字多讓我反感嗎?我又不是小獵小狗,為什麼要那樣對我?還有,我在你眼裡就只能算垃圾嗎?就只有這個檔次嗎?是不是我在你帝煜眼裡,永遠都不是東西,永遠只需要勾勾手指就必須過去伺候你?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啊,也會痛,你污辱得我一點尊嚴都沒有,我其實好難過,每次都難過得想哭。」
帝煜沉了眉。
他沒想到溫小染心中有這麼多的怨念。
好久,他才輕輕走過去,用臂將她裹住,唇落在她臉側,吻去了滾下的淚水。「溫小染,我從來沒有當你是垃圾,那都是氣話。我讓你滾,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做了傷害你的事。」
「我……不信,難道我不走,你還能把我殺了?」
帝煜被她的小孩子氣弄得哭笑不得,「我不是要殺了你,而是……你應該明白,我是個男人。」
「我不明白,你是個男人怎麼了?男人難道就能叫人家滾嗎?」
又繞了回來!
他覺得頭痛,想發火卻也擔心再把懷裡的女人惹哭,只能忍著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怕自己對你……我怕自己把持不住,把你給強了。」
很多次,他都氣得恨不能當場辦了她。
溫小染抬頭,用一對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句,「你又不是沒強過,有什麼稀奇的。」
帝煜給她話說得一陣血水倒流,她這是鼓勵他強嗎?
「溫小染。」他低呼一聲,灼熱的氣息順著吻吐在溫小染的臉上,即刻將她擁住,綿綿延長吻。溫小染感覺到了他唇齒間好聞的味道,舔了舔。她這無異於再一次鼓勵,加深了這個吻的時候滑下掌去圈上了她的腰。
「溫小染,我喜歡你,每次生氣都是因為看到你對別的男人太好,心裡難受。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身下的人,卻忽然不動了。
他動情的話,她一句也沒聽到,因為,在這種時候,她竟然睡了過去。
帝煜挫敗地抓一把頭髮,很想將這女人拎起來捶幾下。他帝煜的表白,世界上還沒有人聽到過,她竟然……
落下去的指在被單上擰了一下,他最終什麼也沒做,扯過被子蓋住她已經脫得七七八八的身子。他進了浴室,擰開水,調到最低溫,沖了起來。
溫小染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那張稀巴爛的臉,被膠布粘連著,誇張又詼諧。她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那是她的畫。
畫一直掛在帝煜的臥室里!
當她意識到這是帝煜的臥室時,小心臟都拎成了一塊,給揉成粉末。轉頭,正好看到走出來的美男露出漂亮的腰身和背,在更衣。緊緻的肌理,性感的人魚骨,看哪哪都好看。
在帝煜轉身回來的那一秒,她迅速閉上了眼。
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怎麼會躺在他床上,和他共處一室?她怎麼都想不明白,之前的事情完全斷了片。
帝煜沒有發現她醒來,優雅地扣著扣子,一顆一顆,每扣一下就能讓人心跳一下。早晨的陽光射在他光潔的臉上,乾淨又俊美,像極了從童話里走出來的王子。
扣完所有的扣子後,他轉頭來看溫小染,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掏出手機,打電話:「今天溫小染請假,嗯。」
溫小染沒想到他會給自己請假,窩在被子裡更不敢睜眼。直到帝煜離去,才試探性地動了動身子。
好像沒有特別的感覺,他們到底有沒有……
不能怪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被下她的衣服雖然沒有全脫掉,但明顯凌亂。她低頭,還能看到一兩個印子,十分曖昧可疑。
可是,身上又沒有那種感覺。
她摸了摸腦袋,無法確認。
直到下樓,看到管家,溫小染才理清,她是怎麼來的這裡。她竟然喝醉了。
仔細想來,她才模模糊糊想到蕭衛揚和宮。她好像沒喝多少,怎麼會醉掉呢?
帝煜給她請假的事估計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溫小染雖然明白工作很忙,但還是沒有膽量去迎接上上下下的八卦,索性偷閒一下,回了家。
對江母,她閉口不言和帝煜度過的一晚,只說加班加了通宵。江母心疼得要死,推著她讓她休息,拗不過,只能回房,躺在床上,一絲睡意都沒有。
這個時候,歐陽逸的電話打了過來。
「不是該今天來交初稿的嗎?怎麼沒有來?」
「初稿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溫小染解釋道,她的工作提了前,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我希望跟設計師能當面把設計理念說清楚。」
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
好在圖紙她一直拷在U盤裡,不用去公司拿。只是要面對歐陽逸,總覺得有些壓力。很多人,不是雲淡風輕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終究經歷過那麼多事,有過那麼多的回憶,而且,她還曾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一年。
感情這東西,並不會消減,只是沉澱,所以一拎起,又回滿目皆現。
她去了歐陽逸的工作室。
溫小慧也在。
溫小染站在門口,看挽著歐陽逸臂膀的溫小慧款款而笑,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得可笑。
歐陽逸心裡只有溫小慧,叫自己來也定是因為溫小慧想知道了。
果然,溫小慧先開了口:「姐,不好意思啊,把你叫過來。不過,終究工作室是逸哥哥工作的地方,我想知道設計得怎麼樣。」
她這話,表明了對歐陽逸的在乎,也向溫小染證明了,她在歐陽逸身邊的特殊意義。
對於溫小慧的假客氣,溫小染很不適應,但還是沒有顯露出來。她把U盤裡的東西導出來,放在電腦上,一一解釋著每一處的設計目的。
溫小慧聽得很認真,頭倚在歐陽逸的胸口處,就連聽她講話都透出小鳥依人的味道。歐陽逸寵溺地撫著她的髮絲,兩人間的濃情蜜意只通過這些個動作就表現出來。
「喜歡嗎?」歐陽逸沒有發表意見,卻先來問溫小慧。
「你喜歡我就喜歡。」溫小慧回了溫柔的一笑。
「你知道,我在乎你的想法。」
溫小染感覺自己越來越發光,分明就是一個高光電燈泡。她迅速收起手中的東西,露出不太自然的笑意,「你們先討論吧,有什麼電話聯繫。」
「謝謝你,姐。」溫小慧不忘客氣,給了她一記得勝的眼神。
溫小染並沒有受再大的刺激,因為溫小慧的勝利早就註定,她能接受了。眼下看來,兩人的感情越發增進,不日怕就要舉辦婚禮了吧。
「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跟小慧聯繫,她將全權負責工作室的事情。」歐陽逸突然出了聲,沒有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