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1786年9月14日,為凱修斯陛下轉化了奧卡格拉爾平原上的七萬骸骨。」
「新曆1786年9月16日,為凱修斯陛下轉化了風暴高坡的兩百霜巨人遺體。」
「1786年9月16日,為凱修斯陛下轉化平原的六千骸骨。」
「1786年9月18日,為凱修斯陛下」
「.」
魂泣堡內,那支骨制的筆仍在《偉大、不朽的奧瑞斯特的日記》上唰唰地書寫著。
奧瑞斯特有寫日記的習慣,他將這支骨筆與自己的靈魂連結,讓它成為類似活物的不死生物,能夠隨時體會、記錄巫妖的心情。
「帝國特別行動隊行事!」
「裡面的不死生物都別輕舉妄動!不然讓你們魂飛魄散!」
突然,一隊拿著特製死靈武器的提夫林砸開大門,沖入已經毫不設防的魂泣堡中。
骨筆頓時嚇得停止書寫,一蹦一跳地躲到架子上,而那本人皮日記也隨之緩緩合上。
法術部派出的法師們勘察著魂泣堡內的法陣、陷井,並將其消除。雖然凱修斯闖入時已經令其中的大部分法術失效,但城堡的角落裡仍有些不易察覺的漏網之魚。
在提夫林衛隊確認沒有危險後,帝國工程部的官員們隨之進入,其中大部分都是人類。
他們踏遍整個魂泣堡,並對裡面的一切指指點點。
「這些人頭裝飾品,太血腥了,不利於帝國的形象。」
「還有這個人皮座椅,太邪惡了,星隕者們看見了會怎麼想?改掉!」
「首席大臣親自說了,這裡要展現帝國的風采!別讓巫妖那種噁心的審美將這裡污染了!」
而帝國的施工隊就在門口處嚴陣以待,這些食人魔、熊地精工人們推著各種大型施工器械,還有霜巨人奴工背負著沉重的鋼筋、提著混凝土的原料。
經歷過伊斯達利亞的修建,帝國施工隊的技術已經愈發嫻熟,即使沒有玩家的幫助,也能很好的完成施工任務——更何況還有機械神教提供的大型器材。
毫無疑問,這足有數百年歷史的魂泣堡將發生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轟!」
吊車上沉重的鐵球落下,將那刻著骷髏紋章的石門轟然砸碎。
「注意點!別砸到承重牆啊!」
帝國境內,阿弗頓平原。
正在準備轉化不死生物的奧瑞斯特突然心神一顫,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透過靈魂的連結,看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景象發生在魂泣堡——比如說巨大的鐵球砸穿牆壁。
不過那是數日前的景象了。
思索片刻,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主人,我的魂泣堡.」
「你的魂泣堡?」
「你不是將迷惘山谷、魂泣堡都奉獻給帝國了嗎?」
凱修斯「不解」地反問道。
巫妖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怠慢:「當然,當然,迷惘山谷的一切都是帝國的。」
「我就是想問帝國的魂泣堡——是要進行什麼改動嗎?」
「畢竟.那以後也是我的工作場所嘛。」
凱修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那裡現在是帝國的公共場所,自有帝國的專人進行安排,你現在不需要操心這些,只需要為我轉化不死生物。」
「至於魂泣堡的改變——到那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是,主人。」
奧瑞斯特再度點頭應和。
經歷了這數日來的殘忍壓榨,這原本掌握著龐大靈魂能量、有傳奇位階的巫妖已經變得萎靡不振。
那眼窩中的鬼火像火苗般微弱,渾身也不再散發出濃郁死亡的氣息——因為散發不起,需要節省能量,盡力維持自身存在,以免降格為半巫妖。
凱修斯平靜地說道:
「奧瑞斯特,你最近為帝國作出不少貢獻,我都是看在眼裡的,阿弗頓的這些就是最後一批了。」
「再過兩天,你就能回到迷惘山谷工作。」
「是,主人!「
巫妖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突然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這些天來,奧瑞斯特轉化的不死生物已經達到十多萬的數目,他數百年來積攢的靈魂之力幾乎消耗殆盡,只留下最後一點用來維持自身存在。
終於要結束了!
至少可以回到迷惘山谷,不用再感受這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凱修斯卻再度說道:「不過.你的靈魂似乎不太夠用。」
「這樣吧,我允許你這次轉化時留下五百名不死生物,作為你自己的所有物。」
「多,多謝主人!」
在凱修斯數日以來的灌輸、潛移默化的控制下,他已經快要將「亡靈只屬於陛下」這條命令刻在靈魂中。
自己轉化的不死生物屬於自己,這本應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此刻的巫妖卻對此感到格外激動,不可置信。
激動在他已經數日沒有品嘗到靈魂反哺、掌控亡靈的甘美。
不可置信在這位貪婪、吝嗇的紅龍主人竟然允許他擁有屬於自己的不死生物!
「主人,這.這是真的嗎?」
奧瑞斯特握著權柄的枯槁骨手微微顫抖,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並對此感到受寵若驚。
「這次是特例。」
「我說過,帝國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做出貢獻的存在。」
「好了,開始工作吧。」
巫妖點點頭,激動地舉起權杖,輕車熟路地吟唱起來。
又是一萬多具骸骨破土而出,被他所喚醒,形成龐大的不死骸骨軍團——不過這次,其中有五百具是屬於巫妖自己。
「很好.」
「已經達到標準了。」
凱修斯注視著這些不死骸骨,微微頷首。
迷惘山谷那邊已經有十萬具不死骸骨,在帝國的強大軍事實力下,它們並不需要作為軍隊使用。
這些不死骸骨能進行處於地底、幽暗地域等無光環境下的挖礦、運輸、探險等作業活動——屬於極其廉價的低端勞動力,可以毫無顧忌去使用的耗材。
等到玩家發展的科技樹攀到一定程度,還可以用這些不死骸骨發電。
「還有奧瑞斯特。」
「這隻寶貴的巫妖可不能浪費了——當然是要他好好服務於玩家,進行可持續化的壓榨。」
凱修斯的臉上再度露出猙獰的笑容。
在他的規劃下,這些不死生物能夠完美地融合到帝國的體系中,而那隻巫妖也是如此。
工作結束後,得到凱修斯的口頭批准的巫妖終於得以返回迷惘山谷。
但奧瑞斯特呆滯地矗立在嶄新的「魂泣堡」面前,望著那熟悉而陌生的建築。
這裡已經不是曾經那座陳舊、陰森的古堡,原本城堡內遍布的殘肢斷體、斑駁血跡都消逝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金屬大門,乾淨平整的牆壁,到處都充斥著那股帝國獨有的、簡潔大氣的工業風。
即使到了黑夜,在新式電燈的作用下,裡面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門口處的金屬牌格外顯眼。
——不死生物研究所。
「我的魂泣堡呢.」
奧瑞斯特注視著金屬牌上的文字,忍不住喃喃自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