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紅與銀（一）
一連串的音爆聲傳來，雷鳴般的咆哮聲也在高空中響起。
「愚蠢的北地人！」
「既然你們如此不自量力地挑起戰爭——」
凱修斯展開寬闊的雙翼，從高空中俯衝而下，他胸前的龍晶涌動著熾熱的能量，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那我就會賜予你們最徹底的毀滅！」
「轟！」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空氣炸裂的聲音響起，他的血盆巨口中噴出熾白色的火柱。
那堅不可摧的冰障上先是出現蛛網狀的裂痕，緊接著冒出濃郁的煙霧，它伴隨著「嘩啦」的清脆響聲驟然破碎，徹底分崩離析。
「燃燼之王萬歲！」
「偉大紅龍萬歲！」
「這就是主人神明般的偉力！」
「不，主人已經超越了諸神！他是更偉大的存在！」
「陛下！我們戰無不勝！」
燃燼王國的士兵們頓時沸騰起來，無論是提夫林、大地精還是食人魔都高舉手中的武器，發出亢奮至極的歡呼，如同親眼見證他們的神明降臨。
亢奮到極致的食人魔炮兵甚至數次鳴炮，在空中製造出煙花般的動靜，讓巨大的炮彈落到無人的荒原里。
但食人魔炮兵軍團的長官卻沒有管他，因為他也同樣亢奮。體型碩大的食人魔揮舞著手中的軍旗蹦跳著，使得腳下的地面不堪重負。
「吼——」
紅龍在半空中緩緩揮舞雙翼，發出震徹安澤塔的悠長吼聲。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睥睨著地面上的一切。
隨著他的吼聲震徹荒野，隨著他一次次地揮動雙翼，製造出磅礴的勁風，其身後的氣候也在急劇發生變化。
溫度急劇升高，空氣變得躁動不安，橘紅色的火燒雲在天際線上急劇蔓延著，頃刻間便染紅了大半片的天空。
而那河面上升騰起陣陣水霧，而湍流中的冰碴也頃刻融化。
【操控天氣】
這裡，便是紅龍的領域。
凡是他出現之地，周圍必然是如同火獄。
在壓迫全場的可怕龍威下，無數雙恐懼的視線自下而上投向這頭偉岸的巨龍。
雖然北地歷史上出現的肆虐的巨龍不少，不過大多是白龍，體型達到這種級別的巨龍卻是從未出現過——在任何位面，這種體型的巨龍都極其稀少。
儘管他們已經在魔法影像中見證過，但當親眼面對這條恐怖的巨龍時，他們仍然會感到無比的震撼、恐懼。
北地貴族們甚至完全提不起與他為敵的念頭。
這條紅龍更像是自然規律造成的偉力，就像地震、雪崩、颶風那樣的可怖天災般，根本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抵擋的。
「坦帕斯在上，怎麼會有這種存在？」
「怎麼會這樣？」
「他，他變得更加強大了。」
盧頓子爵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他的絲質長褲已經濕了一大片。但在威壓之下，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不」
就連雷歐大公像木雕般矗立在原地，他微微抬頭，扶著劍的手不住地顫抖。
他已經沒有必要將這把【雄獅榮譽之劍】拔出來了——因為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
在這種達到主物質界極限的巨龍面前，任何傳奇以下的生靈都是螻蟻般的存在，只會被巨龍碾碎。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位存在的身上，當然，還有幾分寄托在他的後手上。
雷歐大公緊張地抬起頭來。
「吼——」
又是一聲龍吼響起，不過這次是來自聯盟。
「我貫徹北風之主的意志而來，我是龍類秩序的捍衛者.」
「我是世界平衡的守護者.」
「物質生靈的觀察者.」
涌動著魔力波動的低語聲，迴蕩在茫茫荒原上。
聯盟的軍陣上空。
那蔚藍色的天幕下，一條龐大的上古銀龍緩緩揮舞雙翼，製造出的勁風掀開滾滾雲霧，使得它的身形徹底顯露出來——那正是「白銀之翼」奧斯澤德羅。
他那巨型的身軀長達三十米，龍首高昂。一雙龍眼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夠洞察世間的一切。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他的氣息所感染，連魔網都掀起漣漪，變得肅穆而莊重。
一股不亞於紅龍的強大的氣場瞬間瀰漫開來，只是它更加具有秩序，更傾向於令人敬畏——而非恐懼。
龍本身就是具有魔法本質的生物，上古龍長年累月的施法，使得他們的龍威也散發出濃厚的魔法波動。
而像奧斯澤德羅這種傳奇嗜法龍，其龍威更是濃密到仿佛實質，一舉一動簡直像密斯特拉的選民親至，讓人很難不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在戰場上無數人的矚目下，銀龍的身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一座白銀鑄成的山峰，屹立在純白的雲層之上。
上古銀龍的每一次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優雅。
隨著他的飛翔，凜冽的寒風呼嘯而來，夾雜著冰冷的雪花，也帶來朦朧的白色冰霧，將半邊天空都變成白茫茫的世界，也讓被籠罩在其中的聯軍士兵直哆嗦。
竟然還是【操控天氣】
這是銀龍的天賦法術，任何到達一定年齡階段的銀龍都能施展，奧斯澤德羅便更不用說了。
一時間，整片天地都被分割成涇渭分明的紅白兩半。
一半是炙熱躁動、到處都瀰漫著火燒雲的紅色煉獄，另一半是寒冷徹骨、冰風雪霧籠罩著的白色世界。
紅龍與銀龍的戰鬥尚未開始，仍處於相互試探的階段，但環境已經被雙方可怕的威勢所徹底改變，沒有數年的時間都無法恢復原貌。
「諸神啊——
「我是回到第二紀了嗎？這種程度的戰鬥。」
盧頓子爵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徹骨的寒風使得他渾身顫抖，連那濕透的褲子都被凍得僵硬了。
而雷歐.博斯克的臉上也布滿陰霾，他神情沉重地抬頭望向天空。
「這樣的怪物」
他嘴唇顫動，喃喃自語道。
是啊，在這種力量面前，無論是滔天的權力，還是尊貴的地位，都顯得毫無意義。他的一切的計謀、努力和掙扎都像是可悲的笑話。
這兩條巨龍輕鬆就能摧毀他的國家，毀滅博斯克家族千年以來、世世代代所積累的基業。
尤其可笑的是，作為受這場戰爭的結果影響最大的人，作為將家族、國家都繫於這一戰的領袖。
雷歐大公能否在這場「紅龍之災」中倖存，並不取決於他自己，而是要看那位對他不屑一顧的銀龍能否取得勝利。
「如果……」
「如果沒有這條紅龍，北地的統治還能延續千年！」
「這樣的怪物，怎麼會存在於世上？」
連雷歐大公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其神情變得愈發猙獰，雙眼中壓抑著一股濃郁的恨意。
他又記起了銀龍那輕蔑的話語，以及自己卑微的姿態。
此刻，雷歐.博斯克希望所有能阻礙到他統治的、所有能對他造成威脅的超凡存在全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包括那條道貌岸然、光鮮亮麗的銀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