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授勳（一）
燃燼王國，北風堡。
遠處高大的煙囪冒出陣陣濃煙，使得天空變得有一絲渾濁，但人們早已對此習以為常。翻修平整的道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們或是在某個工廠辛勤工作，或是為王宮處理文書，抑或是來此貿易的商販。
在北風堡快節奏的生活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但今天似乎有些非同尋常，許多人都停下腳步，駐足聆聽。
「大事件！大事件！「
「授勳儀式即將開始！」
「凱修斯陛下將蒞臨中心廣場，親自進行恩賜！無論是人類還是眷屬，都可以參加！」
報童甩著手中的報紙，一邊小跑一邊向人群吆喝著，喊得格外賣力——畢竟這次的任務完成後，他可是能得到官方獎勵的三枚銀幣。
道路旁的告示牌上，提夫林衛兵也撕下了那些有些陳舊的懸賞，貼上了最新的通知傳單，供人們獲取這則重要訊息。
市民們聚攏在告示牌面前，議論紛紛。
「授勳儀式？」
「嘖，恐怕又是那些眷屬的獨角戲吧，跟我們這些弱小的人類沒什麼關係。」
「我倒是想去看看。」
「是啊，來這裡兩年了，我還從沒見過傳說中的陛下呢。」
「呵，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賺幾枚銀幣。」
「咱們至少去湊個熱鬧，說不定陛下一高興，從他的爪縫裡流出點金幣賞給我們呢？據傳他可是有數百萬枚金幣的。」
轉眼間，中心廣場上便是熱鬧非凡。
經過數年的發展，以及人口的遷移聚集，北風堡內已經有六萬常住居民，此刻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都來到這裡，近兩萬人擁擠在廣場上，讓這座原本寬敞的廣場被堵得水泄不通。
無論職業是商販、工人、還是軍士，無論種族是人類、食人魔、還是提夫林，這些形形色色的北風堡居民都齊聚在這裡，像是一團團雜亂的花簇般，期待著圍觀這場難得一見的盛會。
提夫林衛兵們手持長槍，一個緊挨著另一個，排成整齊的隊列，在廣場中間圍出一片巨大的空地。
這裡曾矗立著拉克曼家族的英雄先祖「諾曼公爵」的石像。在王國入主後，原先的人像便被砸了個稀巴爛，換成了紅龍的威嚴雕像。
如今，紅龍的雕像也被運往市政大廳門前，而這裡則建成了銘刻著龍翼花紋的巨大的祭壇，周圍還立起數十根粗壯石柱。
圍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食人魔、大地精等龍脈眷族，他們中的身居高位者如朗普都被專門安排了座位，得以悠閒地觀看這場盛會，而大多數人類都被阻攔在後面。
「別擠在我前面，一邊去！」
「混蛋，你是想要打架嗎？」
「儀式什麼時候才開始啊？」
「這裡實在是太悶了。」
由於參加儀式的人實在是太多，推推搡搡的爭執在所難免，抱怨聲更是不斷傳來，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提夫林警衛隊也只能勉強維持秩序。
突然，有人發出驚呼聲。
「你們看那裡！」
人們連忙抬頭望去，只見天邊的雙足飛龍如同洶湧的烏雲，烏壓壓地從遠方接近，幾乎要將太陽遮蔽。而奇美拉們則在隊伍的兩翼飛行，像是迎接的禮兵。
那近三十米長的龐大紅龍在那隊伍中緩緩揮動雙翼，每一次揮翼，都能讓遠在數千米外的人們感受到炙熱的狂風，連帶著城中的空氣都變得躁熱起來。
一條白龍跟隨在紅龍的身後，像是最忠誠的奴僕般亦步亦趨地飛著，其鮮明的顏色點綴著這龍群。
隨著這支壯觀的隊伍到來，那些剛剛還喧鬧不已的人們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足有兩萬餘人的廣場陷入一片沉默。
龍群將至，方圓數里的陰影投下，將廣場上的眾人籠罩。
「轟！」
凱修斯轟然降落在祭壇的頂端，掀起陣陣狂風。
那些返祖飛龍、奇美拉們盤旋降落，最終齊齊停留在石柱的頂端，白龍蒂妮婭則是無可爭議地占據了離紅龍最近的那根石柱。
「吼——」
他們齊齊昂首，發出共鳴般的吼聲。
凱修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上前一步，緩緩舒展他那寬闊無比的龍翼，其胸口的龍晶躍動著炙熱的光芒，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頓時，以他為中心，一股強大的波動擴散開來。
無形的威壓蔓延，在場的所有凡物都本能地低垂頭顱，對此頂禮膜拜。
「燃燼之王！」
「王！」
「偉大紅龍！」
龍脈眷屬們高舉起手中的武器，爆發出一陣陣潮水般的歡呼。
伴隨著這一路的碾壓式勝利，凱修斯的積威愈發強盛，早已成為了眷屬們精神信仰般的存在。即使是沉眠數年，也依舊能讓他們為此激情澎湃。
而人類們的感情則更加複雜，以敬畏居多，畢竟他們曾經是作為「被征服者」甚至是「戰利品」存在的。儘管紅龍為一些人帶來了更好的生活，但他們終究是需要更多時間來適應這樣的身份變化。
而那些暗處的反抗者，他們的心情便更加難以言表了。
在外界的傳言中，那條紅龍與黑巫師打得昏天黑地，並因此身受重傷，才陷入沉眠，而現在看來則絕不是如此。這讓本懷著一絲期冀的他們感到無話可說。
——比如說隱藏在人群中的曾經的男爵，法洛.特里施德。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這樣強大.」
「不過是過去了三年.」
法洛聲音都有些顫抖，連膝蓋都軟了下來。
他作為曾經北地貴族的一員，無比懷念過去的生活，已經隱姓埋名在北風堡中生活很久。他私自聯繫了南方，作為豎琴手聯盟的內應存在。
如果說曾經的凱修斯只是成年紅龍的體型，在他的淺薄認知中還屬於「能夠打敗」的敵人。那麼現在體長近三十米、發展出特殊形態的凱修斯已經完全超出他的理解，甚至令他感到格外絕望。
「這簡直是不可戰勝。」
法洛望著遠處展開雙翼的紅龍，忍不住喃喃自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