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冰川覆滅之戰（完）
「阿曼納塔在上.」
「那簡直是天災。」
燃燼王國的臨時陣地內，特利施卡伯爵目瞪口呆。
「永霜部落竟然就這樣被.覆滅。今後，可就再也沒有什麼霜災了。」
特利施卡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望著遠處遮蔽日光、籠罩半個瓦哈剌冰川的烏雲，聆聽著耳邊那雷霆的怒吼，聲音都難得一見地顫抖起來。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儘管相隔近三十公里，人們依然能感覺到那復仇風暴的可怕，強烈的法術波動甚至在沖刷著眾人的面龐。
老學者莫爾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小聲嘟囔道：
「這，這也是件好事。」
「本來以為這次霜災又要死傷無數，這下倒好啦，燃燼王國的龍主連根源都一併解決了。」
葉莉娜也抹了把泛白的臉頰，勉強附和道：
「是啊，霜災就這樣解決了，藉助那條紅龍的手，我們博斯克公國甚至不用出人力物力，真是皆大歡喜。」
但特利施卡卻凝望著天空默然不語，面色蒙上一層陰霾，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
「九環法術。」
「至少是九環法術，甚至是更高。」
他轉頭注視著莫爾，神色無比凝重，沉聲問道：「莫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不知道。」
莫爾的額上再次滲出冷汗。
特利施卡的語氣愈發沉重，連聲音都急促幾分：
「這意味著那頭紅龍可以輕鬆毀滅我們的城市，甚至是整個國家，要知道那可是九環法術！」
「我曾經親身觀摩法德蘭王國的傳奇宮廷法師施展九環法術，天空中落下流星，僅僅是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數萬人的叛亂便被平息，而這頭紅龍施展的不知名法術，比起那次的波動.甚至更為恐怖。」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帶上幾分顫抖。
特利施卡輕嘆一口氣，垂下眼帘，可剛才風暴涌動的景象始終揮之不去，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雷歐大公此次派他前來，本來是讓他探查情況，周轉各方，在這場戰爭中為博斯克公國贏得最大的利益。
在預想中最好的情況，就是燃燼王國與永霜部落兩大勢力苦戰不下，陷入僵持戰，到時候博斯克公國就可以用「盟友」的名義消耗燃燼王國的實力，最後再找機會一擊致命，將這兩大怪物勢力一舉剷除，最大限度維持北地的秩序。再不濟也可以讓蒸蒸日上的燃燼王國元氣大傷，無暇南顧。
但無論是他，還是雷歐大公，都錯誤地低估了紅龍的實力。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條紅龍會在短短數日內結束這場戰鬥，將永霜部落——這個困擾北地王國近千年的霜災一舉解決，甚至追到他們的老巢瓦哈剌冰川，將這些霜巨人直接滅族。
「主動權沒了，燃燼王國已經成為我們無法處理的龐然大物了，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儘快告訴公爵大人，我們博斯克公國.輸不起了。」
「除非是外來的勢力介入，不然我們只能等待著北地被紅龍吞沒。」
特利施卡心中這樣想道。
他的喉嚨中泛出一抹酸澀，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各位軍事顧問，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見解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特利施卡的思考。
眾人齊齊轉過頭去，原來是燃燼王國的提夫林統領——梅卓拉什。
這位棄誓聖武士在博斯克公國內部也被列為重點關注對象，危險性極高，他由於控制亡靈的能力而廣為人知，被北地諸國的人們稱為「邪鬼之手」，傳說是每天都要獻祭數百名活人，將他們化作活屍的恐怖存在。
不過這種以訛傳訛，特利施卡倒沒有輕信，至少這位「邪鬼之手」表現出來的形象，還是頗為禮貌大方的，絕對不像話本故事中對活人仇恨不已，只是那雙純黑的眼睛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罷了。
特利施卡微微躬身，禮貌地回應道：
「凱修斯陛下的強大令我們嘆為觀止，一場徹徹底底的碾壓式戰鬥，我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什麼可以說的呢？」
「我僅有些微不足道的言辭，只能說——恭喜你們，燃燼王國獲得了徹底的勝利，威脅北地近千年的霜災被伱們解決，整個安澤塔都會為此歡呼雀躍，而我也代表公爵大人，對你們抱以最高的敬意。」
梅卓拉什笑著搖搖頭，說道：
「你應該知道的，主人想要聽到的，並不是這些。」
特利施卡的表情頓時滯住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我會將這裡的情況如實報告給公爵大人，從今以後，我們應該會停止針對燃燼王國的地下行動，接受你們的賠償條約，只希望你們能維持最基本的和平.」
梅卓拉什聽著特利施卡求饒般的言論，滿意地頷首。
最終他再次開口，臉上浮現出魔鬼般的笑容。
「我尊敬的主人也是這樣想的，他希望我們能夠達成共識，並不願意參與無意義的紛爭。」
「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們燃燼王國並不是肆意掠奪、不重視生產的國家，至少在消化完拉克曼公國、諾頓公國的遺產前，我們並沒有開啟一場全面戰爭的意願。」
提夫林的語氣頓了頓，那雙黑色的眼睛中透出某種威脅的意味。
「當然，如果有任何國家想要嘗試，我們也不介意將胃口變得貪婪一些。」
特利施卡長舒出一口氣，泛白的面龐掛上勉強的笑容，伸出手來。
「當然，和平是每個秩序國家的共識，我們博斯克也不例外。」
兩雙顏色各異的手握在一起。
……
「『霜災』在真正的天災面前不值一提，延續萬年的凜冬並未給祂造成絲毫的麻煩。那一日，可怕的復仇風暴席捲整個瓦哈剌冰川，延續數千年的霜巨人文明被徹底抹除，殘存的霜巨人則成為了帝國的奴隸。」
「祂再一次向安澤塔的所有人展示出天災般的偉力，伴隨著永霜部落的輕鬆滅亡，『霜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更可怕的『龍災』，整個北地都在祂的雙翼下瑟瑟發抖。」
「有學者認為，『凜冬隕落之戰』客觀上消除了千年來困擾北地的霜災，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行為。但筆者始終認為，不能因為作惡者偶爾的善行便將其視作英雄，那是對英勇獻身的無數正義人士的不尊重。
「『霜災』固然給北地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但惡龍的統治卻將北地神聖的秩序徹底顛覆，將安澤塔的正義無情摧毀，這無疑是一種更加深刻、更為廣泛的災難。」
——《安澤塔編年史·凜冬隕落之戰》盧頓公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