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戰爭（四）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
「我可是被公爵大人選中的騎士啊」
約瑟夫騎著馬停留在戰場不遠處，死死注視著「榮譽軍團」的急劇潰敗。
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們哭喊著、嗷嚎著四處逃竄，身後追逐著的的是那些身材矮小，但卻格外凶暴的怪物。
在約瑟夫的無數次幻想中，他本該率領軍隊來回衝鋒，大敗敵人，最終得到公爵的特別表彰，受封領地，成為真正的貴族。
再不濟他也會在眾人的見證下英勇殺敵，奮戰力竭而死，成為吟遊詩人口口傳誦的悲情英雄。
而現在，他帶領著一群「灰色牲口」走向潰敗，即將無人見證地、毫無意義地死在這荒原上。
「不該是這樣！」
約瑟夫的面色猛然一狠，下定決心。
在人潮蜂擁逃竄時，他縱馬高高躍起，逆人流而上，接連踩傷數人，甚至還用劍砍下最前面逃兵的頭顱。
約瑟夫提著那逃兵的頭顱，滿臉鮮血，面色猙獰地大吼道：
「看到了嗎？這就是逃兵的下場！」
「你們這群懦夫！牲口！」
「給我迎戰！戰鬥至死！」
此刻的他在士兵們看來，無異於身後追殺的怪物。
約瑟夫的這番臨陣督戰還真起到了一番效果，使得人群撤離的速度稍稍放緩，在戰死和被將領殺死的抉擇下，有不少士兵還是鼓起一絲勇氣，進行最後的抵抗。
但很快，他們就被潮水般的怪物所淹沒，陷入更徹底的潰逃。
狗頭人、地精的包圍之下，人們只能本能地向後逃離。
「去死吧，你們這群怪物！」
約瑟夫騎在馬上，一劍砍下一隻狗頭人的頭顱。
但很快，數隻地精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上，跳到約瑟夫的身上，抱住他的手臂，抓撓他的雙眼，撕咬他的臉龐。
「砰！」
他竟然直接從馬上跌落下來。
約瑟夫重重摔在地上，一把扯下扒住手臂的地精將其刺死，面色無比猙獰。
「你們這群該死的賤種！給我去死！」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嘶吼的嘴中噴出唾沫星子，全身迸發出最後的力量站起來，竟然把身上的地精全都甩落下來。
然而還沒等他揮劍，又有數隻地精撲到他的身上，這重量讓本就筋疲力盡的他站立不穩，栽倒在地。
他一次又一次地掙扎著，然而這反而吸引更多的地精、狗頭人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數十隻怪物簡直像座小山一般，將他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去死，去死」
「去」
他的聲音愈發微弱，最終被淹沒在怪物叫聲的浪潮中。
「為了燃燼之巢！」
「為了偉大的紅龍主人！「
狗頭人和地精們繼續追逐著，殺戮著。
待到那聚成堆的怪物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灘血跡、零落的骨頭以及撕成碎片的衣服，衣服胸口處雄鷹與刀劍的紋章浸染在鮮血中，無人問津。
那曾是約瑟夫為之狂熱著迷的貴族象徵。
但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它什麼也不是，連狗頭人都懶得撿拾。
北風鷹衛第一團的團長艾登騎著巨鷹降落，大步進入營帳，沉聲報告道。
「伯爵大人，榮譽軍團正在潰敗。」
「大約六千名潰軍正在向我們的陣地靠近。」
羅伯特微微頷首，平靜地說道：「只堅持了不到一小時嗎，和我預計的差不多，這些烏合之眾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給我們的軍隊探探路，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損耗了。」
他的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對方的軍隊情況如何？」
「主要是地精和狗頭人，大概兩萬隻左右，其中有一部分惡龍爪牙，但也就能打打這所謂的『榮譽軍團』了，對我們應當構不成什麼威脅。」
「很好，是時候讓這些愚蠢無知的怪物見識一下——」
「什麼叫做真正的戰爭了。」
羅伯特緩緩起身，走出營帳。
艾登、施耐德緊隨其後。
身著灰色罩袍，手持槍盾的「雄鷹之爪」們排成整齊的隊列，形成一個個密不透風的方陣，他們手中的盾牌上雕刻著鷹羽的紋樣，足有五米的長槍槍尖閃爍著寒光，如同鋼鐵森林。
戰馬嘶鳴，一身板甲的騎兵們嚴陣以待，隨時作好衝鋒的準備。
天空中，數百名鷹衛有序地環繞飛行著，隨時警戒著周圍的情況。
而在營帳之後的空地上，士兵們協力推著沉重的弩車，緩緩地前進著。
「我的士兵們——」
羅伯特的聲音不大，但是由於法術的緣故，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真正的戰爭即將到來，我們此次面對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它們是那些殘暴的怪物：地精，狗頭人、食人魔甚至是巨龍。」
「他們或許身強體壯，或許力大無窮，或許能噴出可怕的火焰，但是請伱們記住，你們的身後便是拉克曼公國，便是你們的父母、妻子、兒女、朋友所在之地。紅龍的擴張無止無休，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反擊，讓這些怪物知道我們的厲害！」
「公國給予我們多年的和平庇護，你們也是在公爵大人的隱蔽下長大。現在，任何一個懂得報恩的、有血性的男人都應該懂得報答這份恩情，為公爵大人而死戰，為拉克曼公國而死戰！」
「為了公爵，為了拉克曼公國！」
羅伯特高舉銀劍，振臂高呼。
這些拉克曼家族的精銳士兵大多出身於城市，往往是城市小資產者的後代或是小貴族，從小接受頂級的軍事教育，這一套「保護身邊之人，報效國家恩情」的說辭在他們耳中很有感染力。
於是士兵們也紛紛震動手中武器，槍桿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迸發出一陣又一陣浪潮般的歡呼。
「為了公爵——
「為了拉克曼公國——」
這振奮人心的歡呼久久不絕，在軍中迴蕩。
然而羅伯特的臉上卻浮現出一層陰霾。
他向一旁扭頭，低聲問道：「艾登，第六團為什麼還沒回來？」
艾登心頭一沉，連忙回答道：「不清楚，但他們可能遇上了那條巨龍。」
應該晚上還有兩章，今天一萬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