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姑奶奶
平西王府。
府門緊閉,侍衛羅列。
玉漱下馬上前:「麻煩通稟平西王爺一聲,我家郡主有事求見。」
侍衛扭臉,淡淡地看了馬上的良姜一眼:「哪位郡主?」
「良國公府。」
侍衛對視一眼,語氣裡帶了不屑:「就那個賣國求榮的良國公?」
玉漱擔心自家主子聽到,心裡難受,並未發作:「有要緊急事,煩請通稟一聲。」
侍衛輕嗤:「你們怕不是走錯了地方吧?前兩日府上良二爺也曾帶著位千金小姐登門求見,在這等了半天,我家王爺不是拒絕了嗎?你們就不要枉費心機了。」
良姜距離這裡不遠,侍衛的話其實聽了一個清清楚楚,只是不願意與他計較而已。
見他愈加輕慢無禮,冷聲道:「我二叔是我二叔,我是我,今日來此乃是有要緊公事。你若不肯通稟,貽誤時機,出了人命,到時候可怪不得我。」
侍衛壓根不將她放在眼裡。
人人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他們一向狗仗人勢習慣了,更何況,良國公之事,世人皆非議。
因此良姜這個郡主,名頭雖大,沒有人將她放在眼裡。
面對良姜的威脅,也不過懶散一笑:「真不巧了,我家王爺不在,若是誤了公事,也與小的無關。」
良姜忍怒:「他去哪兒了?懷遠侯府?」
「不知道,無可奉告。」
然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什麼人都能狗皮膏藥一般,糾纏我家王爺的。」
良姜一抖手中馬鞭,「啪」的一聲,侍衛頭盔上的紅纓便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良姜怒聲道:「說人話,否則下次打開的,就是你的天靈蓋!」
侍衛一瞧,竟然有人膽敢在平西王府撒野,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氣焰更加囂張起來。
其餘幾人瞬間就將良姜圍住了,一抖手中紅纓。
「我家王爺的確不在府上,郡主何必難為我們,還出手傷人?」
良姜挽起馬鞭:「我再問一句,你們王爺究竟去了何處?」
「王爺的行蹤素來是機密,哪裡是我們知道的?」
「那就叫知道的人出來!」
「都不在。郡主請回!」
手中紅纓槍尖挑起,帶著威脅之意。
良姜身後兩個婢女見他們如此輕慢無禮,也飛身而起,落於良姜馬前,手裡馬鞭蓄勢待發。
正劍拔弩張之時,身後有馬蹄聲疾,侍衛面上一喜:「隊長回來了!」
駿馬還未停下,馬上之人便沉聲呵斥:「何人敢在王府門口撒野?」
官不大,威風還不小。
良姜頭也不用回,就聽出了來人是誰,淡淡地道:「是我。」
「你又是誰?」
馬上人翻身下馬,良姜扭過臉來:「不認識了麼?」
來人正是觀棋,見到良姜,立即眉開眼笑地上前跪地行禮:「原來是鶴雅郡主大駕光臨,觀棋有禮。」
良姜問道:「你家王爺呢?」
觀棋知道顧溪知與侯府求助良夫人一事,如實道:「王爺帶人去找魔尊去了,不在上京。」
「怎麼這麼著急?」
「剛得到了魔尊的行蹤消息,王爺不敢耽擱。」
「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
觀棋疑惑地看一眼良姜:「郡主您這是……」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去助他一臂之力。」
觀棋面上表情有點微妙:「魔尊殺人不眨眼,這可不是小孩過家家。」
您這二兩肉,都不夠魔尊塞牙縫的。
良姜自然知道觀棋的小心思:「我又不是去跟他打架,不過是敘敘舊而已。」
觀棋面上頓時一喜:「郡主竟然識得那大魔頭?」
良姜白了他一眼:「什麼大魔頭,那是我小師叔。」
觀棋樂得一蹦三尺高:「您要是真的幫我家王爺討回這壽儀,我給你磕三個響頭。」
對於觀棋的反應,良姜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魔尊果真是令人聞風喪膽啊,就連顧溪知都不好招惹,否則觀棋不至於這麼激動。
她扭臉用馬鞭一指適才那個出言不遜的傢伙:「你觀棋大人的頭便免了,我若幫你家王爺尋回壽儀,讓他給我跪在地上叫一聲姑奶奶就行。」
話音剛落,四個侍衛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響亮地叫了一聲:「姑奶奶。」
良姜一愣,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自己也不過就那麼隨口一說,帶點賭氣的味道,他們咋就這麼實誠呢?
得,這壽儀自己若是尋不回來,倒是對不起人家這一聲姑奶奶了。
良姜輕咳:「開個玩笑而已,觀棋,找人給我帶個路吧。」
「小人剛將幾個俘虜押送去大牢,可親自為郡主帶路。」
良姜一抖馬韁:「那就別廢話了。」
觀棋激動地翻身上馬,帶著良姜三人,直接出城追顧溪知去了。
顧溪知一行人的腳程挺快,觀棋三人追了一天,竟然都沒有追上。
休息的時候,觀棋湊到良姜跟前,一邊啃烙餅,一邊好奇地試探:「我聽說,玉華山里出來的人武功都很厲害。」
「也不盡然,我文師公門下門徒大都不習武,比如我母親。」
「那您呢?您是學文還是習武?」
「我?樣樣都通,樣樣稀鬆。」
提起這事就悲催啊,兩位師公因為自己學文學武一直鬧得不可開交,差點把自己劈成兩半兒。
所以哪樣都不是箇中翹楚。
觀棋抻著脖子咽下烙餅:「那你會摘葉傷人不?」
嗯?敢情這小子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良姜「嘿嘿」一笑:「你瞧我有那個本事不?」
「也像也不像。」
「哪裡像?」
「這股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潑辣勁兒像。」
良姜逗他:「哪裡不像呢?」
觀棋看一眼她捧著水壺的手:「手就不像,連個繭子都沒有,不對,好像連骨頭都沒有,不像我們習武之人。」
良姜低頭,這兩年,自己的小手養得的確白嫩,就跟剝了皮兒的春蔥一般。
於是輕嗤一聲:「眼睛倒是尖的很。」
觀棋脫口而出:「這是我家王爺跟我說的。」
良姜面上一陣燒熱:「你家王爺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沒想到骨子裡也挺……」
下一個字兒沒好意思說出來。
怎麼形容呢,就是悶悶的挺騷的,沒事兒注意人家女人的手做什麼?
觀棋不太服氣:「我家王爺本來就很正經,但我也不知道,他這次為啥就對那個摘葉傷人的女人這麼感興趣。」
良姜塞好瓶塞,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漫不經心揶揄了一句:「春天嘛,不論早晚,總是會來的。繼續趕路!」
這女人,趕了這麼久的路,怎麼精力還這麼充沛呢?
觀棋也起身,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
一直策馬跑了半天,才恍然反應過來。
自己可從未在她跟前提起過那夜在國公墓發生的事情,咋郡主聽到自己說起那個摘葉傷人的女人,一點也不好奇呢?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