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貼身保護
夜已深。
壁爐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炸響,紅色火光斗射出來,照亮大半個城堡廳堂。
兩人坐在椅子上,一左一右靠在壁爐邊,不時有火星迸濺出來。
年輕的王者聽著女巫說了一段北方的故事。
那故事來自遙遠的黑暗年代,寒冷又殘酷,充斥著死亡。
「挽冬人在極惡的環境裡掙扎,百餘年不見太陽,他們誤以為永遠失去了陽光,成群的家畜凍死,父母悶殺孩子,人類幾乎滅族,直到最初的挽冬之王向神祗許諾永不背叛這片土地,他們得到了生存的空間,這也是挽冬王族在往後萬千年的時間裡都不曾擺脫的噩夢……」
「傳說是真的嗎?」王者問。
「大都不可信。」女巫答道,
「只有唬人的傳說能流傳下來,您要聽故事的話,我這裡多著呢,蒼月的、伊戈的、高原的荒野諸神……在陛下建立七國秩序之前,各族都在野蠻成長,在七國秩序建立後,那些傳說也沒有斷絕。
「陛下征服了伊戈人,卻未曾征服伊戈大地;他征服了挽冬人,同樣未曾征服北方大地。因黑鐵王冠之主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宮廷秘史里描述了他對北方的擔憂:若有劫難,不是來自冥海便是來自北方,大敵或是從那段被世人遺忘的遙遠歲月中踏著腳步而來。」
「可我現在還見不到它們的影子。」
「我的王啊,因為您太年輕,您或許覺得這幾年會很冷,但每隔十幾年或者幾十年,這片大地都會迎來一段寒冷的歲月,有人認為這種規律是常態,但也有些賢者認為這只是偶然。它會發生改變,它即將發生改變,它會粉碎所有人的常識,而那不詳徵兆早在百年前就驗證了,寒霜人的部族撤離了無盡冰原,但在混亂和死亡中,也孕育著改變一切的希望。」
女巫說,「當黑暗和災難降臨時,寒冷充斥大地,就會有一些與眾不同的人站出來,舉起火把,照亮前方的路,而世人稱呼這種人為英雄和領袖。」
噼里啪啦!
木柴燃燒的聲音。
火焰在壁爐里跳動,火星從壁爐里迸濺。
冬夜越黑暗,火焰越溫暖,黑暗越深邃,火焰越透徹。
兩人的背影在火堆的映照下被拉的很長很長,一端自腳下,一端沒入黑暗。
女巫的故事講述完了。
年輕王者巋然不動,靜靜沉思著。
……
早晨,羅曼從夢中醒來。
他嗅到了被窩裡傳來一股清淡如蘭花的味道,味道的主人軀體溫香軟玉,就躺在身側,能夠清晰的感觸到肌膚的柔軟細嫩。
「殿下……」她坐起身子,掀開溫暖的皮毛毯子,不著寸縷,起身服侍著羅曼穿衣。
「您不多睡會嗎?」夏斯塔問道。
寒意在屋內流竄,外面冷風也夠大的,從昨天就開始下雪了,整夜沒停,現在仍有雪花飛舞。
羅曼給自己繫著腰帶說道,「今天商隊運來一批奴隸,我要去看看,免得那些蠢貨偷懶,不按我的要求辦事。」
夏斯塔只好給他披上披風,又迅速的穿上自己的內衣、裡衣、毛衫和黑色羊皮夾克外套,跟著羅曼離開了臥室。
兩人來到廳堂,見到瑪格麗特孤零零的坐在長桌旁,一言不發的輕咬著手中麵包。
羅曼和夏斯塔過來也沒引起她的反應。
「瑪格麗特,你又在吃麵包了。」夏斯塔在她旁邊坐下來。「吃些別的吧。」她給瑪格麗特夾了幾片培根,放在麵包片上,又將裝有甜點的盤子推到這邊來。
後者既無排斥,也無接受。
羅曼簡單用過早餐後,和女僕說道,「今天中午我不回來了,晚餐多做一些,另外收拾一間臥室出來,今後會有位女士在這裡住下。」
「好的,殿下。」女僕躬身道。
羅曼一行三人騎著馬離開了豐饒城堡。
瑪格麗特微微落後了一些,夏斯塔看出她有心事,和她並騎,在冷風的呼嘯中問道:「瑪格麗特,你怎麼了?」
血腥女巫輕聲說道:「你們昨夜聊了很久。」
夏斯塔點頭說:「我給殿下講了從先知那裡聽來的故事。」
瑪格麗特指出:「伱在殿下的房間裡過夜。」
夏斯塔微愣,她是首次聽到瑪格麗特提起這件事,但毫無隱瞞,「殿下讓我給他暖床,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她說,「而且我們就是他的護衛,離他越近越好,免得被刺客找到可乘之機。」
裂甲大公死於龍堡,有前車之鑑,夏斯塔自覺有義務為羅曼提供更緊密的保護。
她們如今有也僅有這一條路了。
「瑪格麗特,你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吧。」
瑪格麗特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長長的血發遮擋她大半張精緻的臉,可那模樣和姿態陰鬱沉重,低氣壓使人不敢靠近。
夏斯塔分明見到她血紅色的薄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她暗忖瑪格麗特究竟在想什麼?
血腥女巫極少關注外界的事情,就算亡命天涯的時候,姐妹們紛紛怨聲載道,她也從未見過瑪格麗特有絲毫動搖,一如既往的默默做事。
可她為何忽然說起這個?
她那沒吐露出來的話語是要說些什麼?還是認為她不該這樣做?
可夏斯塔覺得自無不可,女巫林不是修道院,女巫也不是修女,只要不危害到別的姐妹,女巫都有擇偶權。
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女巫,認為和她們交流會招來不幸,一旦和她們交配,死後靈魂會墮入地獄,僅有少數追尋刺激的男人或者女人肯和她們發生關係。
她的做法沒有危害到別的姐妹,或者說初衷就是為了維護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的法術很特殊,因法術的緣故,她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見了血就會瘋狂,殺人如麻,但她卻是女巫林的支柱力量。
夏斯塔時常關注她,而且也很在乎瑪格麗特的精神狀態,生怕她有朝一日承受不住那些痛苦,會徹底失控。
夏斯塔深知瑪格麗特的秉性,當詢問她卻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往往是她本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或者該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