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明川呵呵一笑，「您就對您的關門弟子，這麼沒有信心？」
「那倒不是。不過是想著萬一他不成熟呢？」
「哈哈……不會。」明川笑著又重新打量了患者一眼，「此人身體其實問題並不大，只是之前補得太多，影響了整個身體脈絡走向，形成了一種假脈現象。我剛才已經帶著阿森探查清楚了他的真實情況，剩下的，就簡單了許多，阿森絕對沒有問題。」
「您這徒弟，他只是脾氣暴躁了點，但對於這些專業問題上，還是有幾分悟性的，對患者很是負責，不會亂來。」
閻老聞言，笑得合不攏嘴：「有你這麼夸，那我就放心了。」
「這孩子的確愛學，我這廟小，已經要容不下他了，你看看，什麼時候幫忙把他送去城裡，找個合適的職位？」
明川詫異的一挑眉，側頭看了眼閻老。
怪不得他剛才說要讓自己幫忙教教。
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想讓明川試探他的實力。
「你問過人家阿森了嗎？」
「問他幹啥，給他選好前途，他還能不要不成？」
「我看不一定。您這地方也是個寶藏之地，他留下來繼承您的衣缽，造福大眾，不是更好？否則等您百年之後，這地方不就荒廢了？您那些昂貴的寶貝要怎麼辦？」
「唉……」閻老眉目間多了幾分憂愁。
他接連嘆了幾口氣，道：「實不相瞞，我這裡的藥，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明川一愣：「怎麼了？」
「最近我這小藥房不知道是招惹了哪路大人物，被人盯上了。接連來了好幾撥人，從我這裡搶走了不少好東西。我擔心接下來他們行事會更加過分，所以不想讓阿森跟著我在這裡受苦受難。」
「他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著，折損在這裡，太不划算了……」
聽到閻老的話，明川心口浮起幾分不適，敏銳的察覺到什麼。
閻老從前因為有他指導過，所以他這裡的確存了不少各種深山老林里才能挖到的好寶藏。
這些藥，都是許多人發現不了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到了這種會被大人物盯上的地步。
明川蹙眉：「您怎麼不早點打電話告訴我？」
「我這不是成天看你在新聞首頁來回跳動，估摸著你忙得腳不沾地，大概是沒時間，就不想著麻煩你了嘛。」
「這怎麼能叫麻煩？」
明川嗔怪著搖頭，給吉洲發了條消息，讓他去調查一下最近頻繁光顧閻老的那些大人物是誰。
旋即沖閻老道：「行了，這事兒交給我去辦，咱不受著氣！」
「另外啊，我看人家阿森這小子更喜歡待在您老身邊，您就別趕他走了，留著吧。」
閻老欲言又止：「這……」
「別這那的了。」明川一口打斷他，「來來來，咱們說點正事。」
「我需要幾味上好靈藥，麻煩您幫我找找。」
他說罷，拿出一副早就準備好的藥方放到了閻老面前。
「迅影果、火羽根莖、金蛇花葉、金虹冥芝……」
閻老越念，嘴角抽搐得越是厲害。
「你小子，還真是會逮著人薅。這些東西要是全給你了，我這店，可就半個寶貝都沒了！」
明川咧嘴一笑：「老爺子，你最好了，等小子我日後加倍的還你，成不成？」
閻老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白了明川一眼。
這些藥，光看名字就不簡單，讓他一口氣拿出來，還真有點困難。
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你現在急著要麼？」
「怎麼了？這會兒拿不出來？」
閻老點頭：「嗯，之前或許還行，但現在……」
想到之前閻老跟他說的話，明川明白了他的顧慮。
「那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閻老：「等個三四天的樣子吧。你留個地址給我，先回去，我到時候讓阿森把所有藥全部都收齊了，給你送去天海。」
明川略一思索。
三四天，那也還行，不算慢。
「好，那我等您消息了啊。」
「嗯。」閻老低沉應聲，「不過，你這些藥都是用來提升身體韌力的吧？突然搞這麼大批量的幹什麼？你自己也吃不完吧？」
「這您就甭管了，幫我集齊就行，之後錢會給您打到帳上的。」
閻老看這小子一點也不正經的模樣，拿他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下來。
眼看著天色已黑，明川也沒有留下來吃個宵夜的打算，跟閻老再隨便寒暄幾句後，這便轉身走了出去。
車子啟動離開沒多久，阿森剛巧從藥房出來。
瞧見他離去的背影，阿森有幾分失落。
「師父，您怎麼不留著明先生？我還有好些問題沒能請教呢！剛才他教我的那一手，太厲害了！」
閻老笑了笑，瞧阿森一臉興奮模樣，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厲害？那你想跟著他多學點嗎？」
「能多學點，我怎麼不想？但是……」阿森皺了皺眉，「但是明先生事務繁忙，哪顧得上我。」
「況且，我還得留在這兒給您打下手呢。」
「呵呵……」閻老笑了笑，伸出那雙蒼老的手，慈愛的摸了摸阿森的臉，捏了他一把。
「你已經不需要再繼續給我打下手了，剛才明先生也認可了你的實力。」
「阿森啊，你若是想要多學，下次見明先生的時候可以厚臉皮些，多找他問問。」
「若是你能留在他的身邊，那你將會有不可限量的未來。」
「留在他的身邊？」阿森疑惑重複了這句。
他喃喃了一會兒，扭頭定定看著閻老，「什麼意思，您不打算留我了？」
「嗯，不打算了。」閻老直言，「你們年輕人，不能永遠都藏於這山坳中，遲早得出去闖下自己的一片天地。」
「若是你日後看遍了世界還想回來，師父永遠都在此等著你！」
阿森眼中滿是震撼。
老爺子如今年歲已高，若是沒有人在身旁，他恐怕會有多處不便。
可他，卻願意無私的放手，從十幾歲就跟著他，學了他一身技藝的阿森，出去自由闖蕩……
阿森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