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347年,秋。
鎮元宇宙,地元星,大夏北境,天罡學府。
此時正值深秋季節,金黃的落葉鋪滿小徑,隨著微風在空中紛紛揚揚,將整個校園染成了金色。
平添了幾分蕭瑟與詩意。
一個個身著整齊武服的武科生,在落葉紛飛的校園之中往來穿梭,步伐穩健有力,一縱就是六七米遠的距離。
隨著新一學年的到來,沈百鍊所在的45屆的一眾武科生,現如今已經成為了大三的老學長。
相應的,在現如今的天罡學府之中,又多了許多稚嫩的新面孔,充滿著朝氣。
天機大樓,做為天罡學府的後勤服務中心,占地數萬平方米,每時每刻,都有著武科生往來進出這裡。
而在天機大樓的門前。
有一個高達十多米,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雕像,男人的面容剛毅,雙眼深邃,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柄長劍,劍尖直指天空,仿佛要刺破蒼穹。
此人正是曾經為天罡學府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林立,林院長,但在此時此刻,林立的雕像旁,又多了一個少年的雕像。
少年身姿頎長,雙眼不大卻炯炯有神,面容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而成,只是一眼,就有著一種令人頂禮膜拜的臣服感。
許多武科生,在路過這兩個雕像的時候,幾乎都會忍不住的駐足觀看幾秒。
尤其是那個少年的雕像。
前者來自於數百年之前的傳奇武者,甘願為了大夏的未來、天罡學府的未來,而將自身燃燒殆盡,血肉升華。
後者也是傳奇武者,只不過是距離一眾武科生距離最近的武者。
「天罡學府古往今來第一人。」幾個武科生駐足停了下來,抬頭站在雕像的旁邊,其中一人輕聲呢喃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沈師兄的真容。」
「是啊,我當時第一志願填的天罡學府,就是奔著沈師兄來的,但是沒想到來了都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都沒有真正的見過沈師兄一面。」
「是啊是啊,你們說,沈師兄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吧?畢竟武者可不是什麼安全的職業,而是高危職業,沒有之一」
「唔唔唔……你幹嘛捂住我的嘴?」
「要不是捂住了你的嘴,還不知道你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鬼話呢,你看看周圍學長學姐看你的眼神。」
「嘶~」說那話的人,抬頭望向四周,這才發現很多武科生看向他的眼神之中,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立即就尷尬的撓了撓頭,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哈,純屬個人臆想,那個,我就先不打擾了哈……」
說著,他連忙拉了一下身邊的幾位好友,然後快步離開了此地。
而在不遠處,有著兩個年輕靚麗的女子,在看到這一幕鬧劇的時候,也不由的駐足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萱萱,你說沈師兄他?」馮妍秋此刻的臉蛋,已經完全不復當初的稚嫩,歷經一年多時光的洗禮,當初的青澀早就已經褪去。
取而代之的則是成熟的韻味。
但沒有改變的,是她的美麗,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加的光彩動人。
至於一旁的王雨萱,則是更勝一籌,長髮及腰,一雙纖纖玉腿就暴露在空氣當中,路人回頭率近乎百分之九十。
就連身為同性的女武科生,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除了艷羨之外,也就只剩下愛慕了。
對於美的定義,人類的認知基本都是共通的。
在這幾年的時間之中,王雨萱在進入大三之後一個多月的時光之後,就成功的從立命境巔峰突破到了辟海境。
成為了大夏新一代冉冉升起的新星。
美貌與實力並存,使得王雨萱在各項高校武道聯賽賽事當中,名聲大噪,有望成為第三名天罡學府招生的活字招牌。
第一個活字招牌就是天罡學府的名聲,做為現如今的六大學府之首,每年想要報考天罡學府的武科生,隊都排到天上去了。
至於第二個活字招牌,當然是那天罡學府古往今來第一人。
很多大夏的年輕人,已經將沈百鍊當成了學習的偶像,都想要復刻沈百鍊曾經走過的成神之路。
但無一例外,至今為止,還沒有一人成功。
就連接近,都很困難。
因為單單是沈百鍊在十八歲時所到達的辟海境,這一項成就,就是尋常武科生一輩子所追求的。
更別說是其他方面的成就了。
當然,這也從另外一方面,徹底坐實了沈百鍊那「天罡學府古往今來第一人」的榮譽稱號。
「放心,沈師兄不會有事的。」王雨萱輕聲安慰,聲音雖然很是微弱,但是卻異常的堅定,像是她知道沈百鍊還百分之百的活著一樣。
「可是。」
「可是什麼?」
馮妍秋繼續說道:「可是沈師兄,自從那次期末考核之後,已經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出現過了。
外面流言已經滿天飛,沈師兄執行秘密任務的時候,在空間隧道之中發生了意外,不幸殞命。」
「流言你還信啊。」王雨萱莞爾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馮妍秋輕聲安慰道:「你與其擔心沈師兄,還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呢。
要知道,沈師兄早在大一上學期的時候,就已經突破到了辟海境,但是你到現在還是在蛻凡境巔峰,等沈師兄出現了,到時候看你怎麼好意思和沈師兄交流。」
「哪有?」馮妍秋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身體卻很誠實,立即就毫不猶豫的拉著王雨萱的手臂:「走走走,去修煉,我感覺我距離辟海境,就剩下一步之遙了。」
「不去逛街了嗎?」王雨萱笑著問道。
「逛街?逛什麼街?這大白天的時間,你不好好修煉,你還想著逛街,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進難買寸光陰,白天就是用來修煉的!」
……
天樞樓樓頂。
靜謐的副校長會議室當中,一縷縷撫神香的白煙緩緩升起,使得屋子之中充滿著一股令人心神沉穩的氣息。
「誒~」紀成虎批閱完手中的公文,抬眼看了一眼桌子之前的段無涯,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電子筆:「放心吧,只要有消息,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段無涯淡然的點了點頭,眉眼之中,完全不復以往的倨傲,身體仍然如同立地生根了一般。
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你怎麼還不走。」
「只要沒有接到消息,我就不走。」在紀成虎這個良師益友的面前,此刻的段無涯不像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倒更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
「誒~當時如果我知道你會變成這種情況,就不應該讓沈百鍊拜你為師。」紀成虎看著不爭氣的段無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佯怒道:
「你還知道大夏武者的使命嗎?」
「保家衛國!」段無涯毫不猶豫的正聲回復道,言語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充滿了堅定與決絕。
「你既然還知道,還在我的面前擺出這幅小女子姿態?」
「可是,他不一樣,他拜我為師,是他的幸運,同樣也是我的幸運。」段無涯緩緩抬起頭,對上紀成虎那雙充滿著怒火的雙眸,堅定的說道:「我知道,現在的我,可能配不上滄海狂刀這個稱號。
但他是我唯一的徒弟,或許也會是我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親人,我,我……我沒有辦法對他,像是對外人一樣冷酷。」
這個在外界如同鋼鐵冷酷一般的男子,在此刻卻展現出了獨屬於他的溫柔。
因為時代的限制、環境的限制,每一個能夠達到辟海境的武者,都經歷過數十次的實戰,經歷過生死之局,也經歷過戰友的生死離別,同時也面臨過不得已而為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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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經歷當中,每一個武者的心智,都可以說是非常堅定的。
但是段無涯不同,出生的時候就變成了孤兒,導致天性淡漠,並且非常的倔強、不屈、狂傲……
他的一生之中,除了戰鬥基本就是修煉,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愛好。
即便是在天罡學府這一眾面前,段無涯都如同一座高山一般,從來不會彎腰屈服,本性高傲。
但是在收了沈百鍊之後,這個天性淡漠的男人,心裡第一次有了牽掛,有了羈絆,會擔心沈百鍊的安危,也會為沈百鍊的修煉而儘可能的為其爭取修煉資源。
而這種付出,是不求回報的。
不像是死不悔那般。
這樣的師徒關係最為乾淨、最為純粹,最為無可取代。
因此,在收到沈百鍊出事的消息之後,最為著急的,就是段無涯,立即就毫不猶豫的從閉關狀態退了出來,四處求證消息的真偽。
在沒有收到沈百鍊死亡的確鑿信息之前,他是不會認定沈百鍊死亡了的。
「而且,現在沈百鍊父母,可能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我,我如果見到那兩位失去孩子的老人,恐怕瞞不住。」
「沒死。」
「!」段無涯聞言,瞳孔猛地擴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紀成虎:「老師,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那關門大弟子,沒有死。」
「真假?」段無涯雙手猛的拍在了桌面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抽動著,拉近距離,試圖看的更清一些。
「真的。」紀成虎也收起了臉上的佯怒,伸手示意段無涯坐下:「你千萬不要這樣看著我,否則年齡大了,一緊張,記性就容易變差。」
「好。」段無涯臉上露出了訕訕的微笑,隨後坐到了一旁,一臉期待的看著紀成虎,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條消息的具體來源。
一個抱月境的武者,其正常壽命少說也得有個幾年前,紀成虎現在還不到一百歲,說老了記性不好,那可不就是在開玩笑的嗎?
純粹就是找個讓段無涯冷靜一下的藉口罷了。
然而。
「消息的具體來源,你就別想知道了。」紀成虎的第一句話,就使得段無涯的笑容頓了一下:「大夏的保密條例,相信你應該都清楚。」
「嗯。」段無涯點了點頭。
超凡側力量的神秘性,再加上大夏境內有著許多的人奸,當然人奸這種畜生,在大量人口之中,不論是哪種年代,都不會少。
因此,不論是對於呼吸法,亦或者其餘的武道境界情報、隱秘,都設置有最低的查閱權限。
只有在獲取相應的權限之後,才能獲取到一些珍貴的物資、亦或者修煉資源。
所以,錢財在大夏之中,並不是萬能的,幾乎每一個大財團的背後,都站著一個或者多個抱月境的武者,有著大夏官方的背書。
否則,就會被視為非法營業。
「但是消息準確性,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否則我也不會給你這個虛無縹緲的希望。」紀成虎就像是沒有看到段無涯的臉色一般,繼續說道:「並且,你那關門大弟子的狀態,非常好。」
「既然都可以觀察到小沈的狀態。」段無涯迫切的問道:「那可以鎖定他在星環世界的位置嗎?」
「星環世界?」
「不不不,小段你別急,你可能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從來沒有說他在星環大世界,也沒有說過可以觀察到小沈的狀態。」
「那老師你是什麼意思?」段無涯有些迷茫。
大夏之中,存在著諸多隱秘,甚至有傳言說,大夏之所以能夠在新紀元之中如此昌盛繁榮,並且還能建立起周天星斗大陣,完全是因為大夏背後站著一位神祇。
當然,這只是一條沒頭沒尾的傳言而已。
當不得真。
「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小沈還好好的活著,只是既不在現在這個世界當中,也不在星環大世界當中。
而這種探測方式的本質,也僅僅只是一種大體上的預測手段,並且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
「為什麼?要用什麼代價我都可以承受,只要……」
「小段。」紀成虎苦口婆心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面對這個現實,很想將沈百鍊救回來,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盡力而為,你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
「不是嗎?」
「可是……這裡是小沈的家啊,家裡還有著他的朋友,他的親人,他的一切……」段無涯的聲音越來越低,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恨,他最恨的就是這種無力感,所以才發了瘋的修煉。
可是他沒有想到,該遇到的,總是難以逃避,只是來的時間的早晚而已。
如果是星環世界,段無涯還有信心能夠將沈百鍊帶回來,但是現在連沈百鍊在哪個世界都不知道,又能如何帶回來?
「不過,你換個角度想一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紀成虎走到段無涯的身前,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語氣沉重的說道:
「起碼他不用像我們一樣逝去,能夠活下來,傳承大夏的薪火,不是嗎?讓大夏的威名,在其餘的世界再次響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