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
中年男子聽著裡面的動靜,皺眉道:「這麼久了,老爺子怎麼還沒出來?」
「我剛剛還聽到他們聊戰友什麼的,不會是被道士忽悠了吧?」
「別著急。」
林建業淡笑:「大師處理事情比較精細,時間長點是正常的。」
「而且你都被老爺子趕出來了,還操這心做什麼?」
中年男子一時語塞,隨後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擔心老爺子嗎,他年輕時從軍,一直到現在,戰友是他的一塊心病。」
「萬一回想起什麼不好的經歷,事情怕是又變的麻煩起來了。」
兩人討論之際。
林紹軍正好走到庭院中,身邊是站的挺直的葉觀。
老爺子的走的很快,像是有急事一樣。
「爸,你這是與大師討論完了?」中年男子望向老爺子,同時也改變了一下對葉觀的稱呼。
老爺子信這方面,他明面上也得保持尊重。
林紹軍沒有多言,只是沉聲道:「老二,你去開車,立刻前往臨海西南岸。」
「嗯?您老人家去哪裡做什麼?」
中年男子皺眉道:「那邊是郊區,人煙稀少,不是什麼好地方。」
老爺子這是跟小道士聊什麼了?
怎麼忽然鐵著心要去西南岸?
雖然他對臨海的地形沒太多了,但也知道那邊屬於是未開發地區。
不僅人煙稀少,甚至磁場比較差勁。
好端端的去那裡作甚?
林建業皺眉,心情有些鬱悶。
什麼叫不是好地方?
媽的。
老二這小子會不會說話,他的別墅也是修建在那裡...
「爸,你這是去那邊見什麼人嗎?」過了許久,林建業才試探性的問道。
「見人...」
林紹軍抿了抿嘴,不置可否:「見我的故友,也是戰友。」
「戰友?」
林建業頓時不解道:「老爺子,那邊還有您的戰友?」
這種荒涼地莫非還有老英雄深藏著?
不僅是他,中年男子也微微一愣,看了過來。
林紹軍泛黃的眸子微動,沉著聲音:「已故的戰友,那邊是他們的陵墓。」
「那邊有烈士陵墓?」
林建業頓時皺起眉頭。
但他好歹在臨海生活了半輩子了,還從來不知道那裡有修建烈士陵墓。
那不就是一片荒蕪嗎?
況且真要是有陵墓建在那邊,他老人家又是怎麼知道的?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麼,目光放在了一旁站著的葉觀身上。
不出所料,林紹軍也是緩緩道:「我跟這位小同志聊了一下,他用卦術算出了陵墓位置,就在西南方。」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看一趟。」
哪怕是假的,他也要去看看才能甘心。
人的遺憾,往往來自於不去嘗試。
「算卦算出來的?」中年男子被噎住了,這算是什麼理由?
算卦能算出到陵墓位置?
絕對沒這種可能。
真要是能精準定位位置,以後國家考古乾脆就帶道士得了。
沒事掐算一下,就能知道陵墓在哪裡。
「老爺子想去,就帶他去一趟。」
林建業說著,又道:「況且大師確實是有真本事,說不定陵墓真就在這個位置。」
「大哥...」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林建業擺手,沒再多言:「行了,西南岸那邊也不算遠,我開車帶老爺子去一趟。」
看著幾人強硬的態度。
中年男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搖頭道:「我讓小李把車開過來,一起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是真是假,現在說了沒用。
只能親眼目睹才見到真相。
沒過一會,一輛黑色的行政車輛便開了過來,幾人坐上車,朝著手機位置出發。
這裡距離臨海的西南岸不算遠。
開車的話,也只需要五十分鐘出頭。
沒過多久,幾人便在一片荒蕪的路邊停靠下來,這裡的位置正是葉觀所說的陵墓地點。
走下車,中年男子看了眼周圍,搖頭道:「這裡是待開發地區,比較偏僻,烈士陵墓怎麼會修建在這裡。」
他語氣有些無奈。
明知道這裡沒有什麼陵墓,這來回不是白白浪費了兩小時嗎?
林紹軍沉著聲音道:「不,這裡讓我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有點熟悉...又有點親切。」
中年男子嘆氣道:「爸,你要是不放心,馬上我去聯繫一下臨海的領導,看看這裡有沒有所謂的陵墓。」
話音剛落下沒多久。
忽然,林建業望向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呆愣在原地。
「大哥,你怎麼了?」中年男子皺眉。
「你看...前面是什麼?」
聞言,幾人瞬間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隨後齊齊愣住。
偏僻的山頭那邊,正好與落日齊輝,將幾排小型的墓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輝煌。
陵墓矗立,靜默而威嚴。
有的掛著黨徽,有的只是傲然立在山頭前。
「這裡就是烈士陵墓麼...」林建業喃喃道。
難怪...
這裡人煙稀少,卻始終穩定安康。
遍地是忠骨,哪裡有小鬼敢至於此?
中年男子呆滯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這裡...
真的有不起眼,甚至是未曾被提起過的烈士陵墓。
上面高懸的黨徽帶著鏽跡,但卻依舊反射著夕陽的鮮艷。
幾十年前,就是這麼一群人,葬送於此地。
幾十年後,他們默默無聞,甚至已經被遺忘。
但不妨礙他們傲立於此。
化作一道道忠魂,繼續俯瞰著鮮血踏足過的江山。
夏日的風吟而過,似乎有獵獵之聲作響。
聲音響徹在幾人耳畔旁。
幾人心中一震,望向那山頂之上的一物。
那裡,是一面被風吹起的旗幟。
迎著餘暉,插在一排排的墓碑當中——
迎風飄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