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眼前一幕，我徹底震驚了。
喬遷新居？
看這情況，不就是遷墳麼？
這是要把死者的骨灰，葬在這筒子樓里。
之前進來得急，也沒有太注意這筒子樓的風水，也不知道是這筒子樓風水太好，還是周圍的墓地太貴，將死者的骨灰葬在這裡性價比高。
而從下方那些老人空洞的目光可以看出來。
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或者也把這裡，當成了他們百年的安息之地。
可話也說回來了，都落得住在這種滿是骨灰房的筒子樓內，都是社會最底層的勞動者。
有條件的，早就離開了吧！
我也就往下多看了幾眼，並沒有太多在意。
這種事，別說這種老樓。
以前在新聞里看到，就算別墅區里都有。
因此我沒太關注，拿著衣服就去洗澡去了。
穿過長長的連廊，我來到了廁所盡頭的衛生間。
條件是真的差，黑嗡嗡的，一盞發黃的老電燈照著。
衛生間裡，也散發著一些不好聞的氣息。
可除此之外，這個衛生間裡，卻有著很重燒紙氣息。
不僅如此，在衛生間門口位置，一顆半截紅薯上，還插著三根供香。
供香早已燒盡，旁邊還有一團紙灰。
見到這裡，我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往男衛生間望去。
只感覺裡面，有陣陣冰冷的氣息，氣息之中還有淡淡的鬼氣。
不用說，這衛生間裡有鬼。
我倒也見怪不怪，骨灰樓里有鬼，好生正常。
說不準，別人就是這裡原住民，我們的到來，反而驚擾了他們。
我沒有立刻進去，生人與鬼都是有界限的。
活人不沾鬼，鬼不纏活人。
大家相互存在，互不打擾。
如果越了界，就容易出事。
這也是我們這個職業出現的原因。
作為從業者，更應該遵守一些規矩。
但最主要一點，我不想洗澡的時候，都被裡面的鬼給盯著。
如果不知道他們存在還好，可知道了，總感覺膈應。
我來到門口，用手敲了敲破舊且滿是灰跡的大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先三下再四下，這是活人敲門給鬼聽的。
當初余叔帶我去凶宅避禍，就是這麼敲的。
所以就記到了心裡，可一直沒機會使用。
沒想到今天來洗個澡，卻用上了。
我連續敲擊了三次時，衛生間內明顯有陰氣波動，那種一涼一涼的感覺。
就好像衛生間裡，有人在吹涼氣。
等到四次過後，我站在門口喊道：
「路過一小子，今晚暫住1118號房。
老闆齊先生，已經付了房錢。
來洗個澡，裡面的老少爺們，騰個位子。」
說完，我從口袋裡拿出了香菸，並抽出了三根。
沒有供香燻烤，就拿著三根香說了一句：
「供這裡的老少爺們……」
說完，就將三根煙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牆角。
又在門口站了大概三十秒，我脖頸邊也是一涼一涼的。
衛生間門口的紙灰，也被一股陰風吹起了一點點灰渣。
我知道，裡面的髒東西是同意了，這是給我騰位置。
我又對著衛生間門口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進了衛生間裡。
就是那種老式的公共洗浴和衛生間一體的結構，有塊破布擋著。
沒有熱水，我就「嘩啦啦」的開始沖洗。
可等我剛洗到一半的時候，腳下的落水口，卻開始反水。
「咕咚咕咚」的響，水漬不斷往外冒。
不僅如此，反水的下水口，還從裡面流出很多細碎的人頭髮……
「我去，十一樓都堵嗎？」
我吐槽了一句，準備換一個位置洗。
結果不等我挪步子，下水管口卻發出「滋滋滋」的抓撓聲，那聲音就好像指甲，在瘋狂摩擦下水管道。
除了這個，我好似隱隱的還聽到了下水管道內有極其微弱的聲音：
「小兄弟，小兄弟……」
聲音極小，幾乎微不可聞，在那「咕咚咕咚」的下水道反水的聲音里，幾乎不能辨別。
我都不確定，是不是真聽到了這個聲音。
第一反應就是，聽錯了？
可我隨即搖頭，我聽力那麼好，怎麼可能聽錯了？
不對勁，這裡不太對勁。
加上這樓，本就是骨灰樓。
我瞬間聯想到，是不是有髒東西？
要知道當初在賓館，就是我的謹慎小心，注意到了被養在浴缸下的朱珍珍屍體。
我緩緩地蹲下了身子，落水口還在「咕咚咕咚」的反水，從裡面冒出來的頭髮越來越多。
剛開始還只有四五根，一根根的很長，可到了現在，一次性就會冒出十幾根頭髮。
頭髮在積水之中彎彎曲曲，全都往我腳邊靠，就算我挪動腳步，那些頭髮也會在積水裡，往我腳邊漂。
好像，是想纏住我似的。
更讓我察覺到異樣的是，那下水管道抓撓的聲音，越來越近。
「滋滋，滋滋滋……」
整個衛生間裡的管道，都微微的出現了這種聲響。
在隱約中，好像真的有人在下水道里叫我「小兄弟」。
有問題，這肯定有問題。
我猜測，有個髒東西，正在試圖主動的與我溝通。
可因為某種原因，他無法出現在我身邊。
導致我現在，只能看到反水的下水道，冒出下水口的頭髮，以及微不可聞的聲音和抓撓的聲響。
我沒有帶牛眼淚在身邊，看不清詳細情況。
所以就對著衛生間喊了一聲：
「如果你是來找我的，就抓三下下水道。」
我話音剛落，四周不間斷的抓撓聲音，突然之間就停止了。
下水口反水跡象，也跟著停止。
大約沉寂了五秒的樣子，下水管道內，真就響起「吱、吱、吱」三聲非常清醒的抓撓聲。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的確是有髒東西在主動找我。
之所以會找到我，可能是看我剛才在衛生間門口，給衛生間裡的鬼供煙。
鬼找我不怕，我這大半個月大事兒都沒有。
導致四厄氣又有反噬我的跡象，現在有鬼主動找我，肯定有事。
有事就好。
因此，我對著空蕩的衛生間道：
「朋友，你等我洗完澡。一會兒我開了眼，再來這裡見你。」
話音剛落，擁堵、往外反水的下水道口，突然之間就通暢了。
湧出的頭髮和水漬「咕咚」一聲，直接沉入了下水道之中。
那些長頭髮，瞬間就被下水口抽走，衛生間內再沒有一點積水。
那種抓撓聲，也跟著消失，一切都恢復到了平靜。
看來是真有事。
有陰鬼，想要和我說點什麼。
我一邊抹著香皂，一邊想著剛才的事。
這個想和我聯繫的髒東西，可以弄出聲響，還能讓下水道反水。
可就是沒出現在我面前，讓我沒感覺到鬼氣和陰氣的存在。
而他弄出的動靜，全都是在下水道內部。
從這一點分析，這個鬼是不是在下水道內？
因為某種原因，他出不來。
見我有與髒東西溝通的本事。
這才弄出動靜吸引我，或者說找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