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媿靈臉色一沉，怒道，「這吳家父子的心地，竟然如此歹毒，真是枉為一父母官！」

  「你這鼠精，助紂為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說著，她直接隔空一抓，扼住瑰蜀的脖頸，直接拎小雞崽般將她拎了起來。

  「媿靈，你做什麼？」陸遠皺了皺眉。

  「我要宰了這狡詐多變的鼠精，給那些冤魂出一口惡氣。」

  見瑰蜀在媿靈的鉗扼下，俏臉瞬間漲得通紅，窒息到無法呼吸，眼看著就要被生生掐死。

  陸遠急忙焦急道，「不可！快快鬆手，留她一命！」

  這鼠精，可不僅僅是只是她一條性命。

  還關乎著自己能不能得到《教學》那份獎勵呢！

  媿靈原本已經鐵了心，一心想要將瑰蜀置於死地。

  但見陸遠態度堅決，也只得冷哼一聲，隨手將瑰蜀甩在地上。

  「世子爺，真是風流啊。」

  「每看見一個女妖，便都要收入麾下。」

  「如此下去，當心你身子吃不消。」

  陸遠一陣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去了？」

  但不等他解釋，媿靈便拂袖而去，似乎根本懶得聽他狡辯。

  陸遠忍不住嘆了口氣，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說實話，雖然這兩個女人實力差不多。

  平日裡天天冷冰冰的，卻都是一等一的強者。

  但是，媿靈是真的沒有靈雎好用。

  靈雎生性高傲，腦子裡基本上不會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讓她揍誰，她便揍誰。

  但是媿靈，卻時常會擁有一些自己的思維和想法。

  如果她真像顧清婉一樣心細如髮，能在自己思緒混亂時提供些想法，倒也無妨。

  可偏偏這個女人，生了一顆諸葛亮的心，卻沒長諸葛亮的腦袋。

  她的那些想法，十個有九個都只是看到事情的表面，便對自己的看法堅信不疑。

  唉，和這麼一位自以為是的神人相處，累啊。

  陸遠轉頭看向瑰蜀，淡淡道，「按照約定，你將你知道的都交待了出來，我應當饒了你。」

  「是是，謝大人！」

  瑰蜀如蒙大赦點了點頭，立刻轉身想要逃之夭夭。

  「慢。」

  陸遠使了個眼色，靈雎立刻瞬身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

  「哎呦，疼疼！」

  瑰蜀疼得呲牙咧嘴，眼含淚花哭喪著臉說道，「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啊？」

  「你若是就這麼走了，怕是有性命之憂。」

  陸遠淡淡道，「你當初被強留在松江府，是李貫讓你輔佐吳康。」

  「但現在，吳家父子的陰謀暴露，已經難逃一死。」

  「他們若是死了，那禿妖能饒得了你嗎？」

  想到那禿妖的淫威，瑰蜀瞬間渾身微微打了個寒顫。

  心中不住地打鼓，低著頭囁嚅道，「不能……」

  「大人，那我該怎樣才能活？」

  「很簡單，跟著我。」

  陸遠微笑著說道，「我此次前來兩江，就是為了處置李貫為首的一干貪官。」

  「想要除掉李貫，就勢必要先解決那禿妖。」

  「到時候，不僅能護你周全，還有可能讓你親手報仇嘞。」

  想到自己一個不入流的小妖，有機會手刃蠱仙大能，瑰蜀頓時無比心動。

  但是心動之餘，她也仍然顧慮重重。

  「怎麼，你有什麼好猶豫的？」

  陸遠淡淡道，「我身邊這二位高手是什麼實力，你應該很清楚。」

  「就算滅不了那蠱仙，起碼保住你的性命，肯定做得到。」

  「難道你寧可自己逃命，也不願意與我們抱團取暖？」

  此話一出，靈雎和媿靈眼中都流露出一抹異樣的光澤。

  似乎是在說，世子爺邀請你加入，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

  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別給臉不要臉。

  瑰蜀猶豫片刻，微微點了點頭，「好，我願意同你走。」

  「從今往後，瑰蜀這條性命，便交給大人了。」

  【恭喜宿主，收服鼠精，獲得《教學》！】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陸遠頓時內心一喜。

  好，好，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當即，他帶著靈雎、媿靈和瑰蜀，返回松江府。

  路上，便迫不及待查看起《教學》。

  看到這裡面的內容，陸遠心中更為狂喜。

  並且暗自慶幸，自己從媿靈手中保下這隻小老鼠，是何等明智之舉。

  這部《教學》之中，記載的並非那種私塾先生的迂腐教法。

  什麼《中庸》、《大學》、八股文之類的。

  陸遠打心底地對這些東西感到無比煩躁。

  在他看來，大明八股取士所釀造的結果，危害不亞於大清的文字獄。

  若非朱洪武大力推崇八股文，使得受錄用的恩科進士，都是群只會死記硬背的書呆子。

  明末之時，又怎會淪落至滿朝文臣皆如朽木，任由宦官把弄朝政的荒唐局面？

  而這部《教學》之中所記載的，赫然都是各種實用方便的學科。

  語文、數學、外語，歷史、政治、生物、化學……

  此外，還有許多頗為實用的技術學科。

  機械零件啦，土木工程啦，運營管理啦……

  毫不誇張地說，只要陸遠將《教學》中的內容全部掌握透徹。

  那麼他在藍星，可以從小學老師，做到大學教授。

  哪怕職業學院，中專技校的各種學科，他也都可以勝任。

  「真是妙哉！」

  陸遠眼冒精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麼好的寶貝，絕對不能浪費了。」

  「必須得找個地方設立私塾，甚至是開山立派！」

  只要自己，將《教學》之中的各種技能，全都傳授給手下們。

  那就等同於是，培養出了一群現代化人才。

  除了他們的思維和記憶都是古人之外。

  基本上就和自己這個穿越者沒什麼區別。

  「等到將《教學》中的內容普及之後，我還可以向皇爺提議。」

  「直接把每年一度的恩科大考，來一次大改革！」

  「將那些陳舊乏味的八股文一律廢掉，然後直接將前世已經絕對成熟的高考制度照搬過來。」

  「那往後，莘莘學子們拜的就不是孔聖人。」

  「而是我陸聖人了！」

  ……

  返回松江府後，城門口那哭喪的陣仗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

  來到府衙，便見永樂帝端坐於桌案前，怒目圓睜，龍威騰騰。

  而吳明達等數十名松江府官吏，都跪在廊下。

  一個個低著頭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

  「遠兒，你來得正好！」

  永樂帝眯著眼睛，沉聲道，「那個逃跑的吳康，追到了？」

  「追到了。」陸遠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

  永樂帝沉聲道，「說說，那具屍身，究竟是何物？」

  陸遠略一思忖，笑道，「皇爺，她具體是誰，我不便說。」

  「但孫兒可以向你保證，她絕不是吳康。」

  有這句話，便足夠了。

  永樂帝眼中寒意迸射，居高臨下睥睨著吳明達等人。

  「吳明達，聽到了嗎？」

  「你父親究竟藏在哪裡，速速如實招來！」

  「否則，朕定不會輕恕爾等！」

  吳明達雖雙膝顫抖不停，卻依然堅定地咬著牙。

  「陛下，臣冤枉！」

  「當日臣正在屋中讀書，突然聽到父親的房裡傳來慘叫。」

  「待趕到之時，便見父親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我當時悲痛欲絕，根本沒有多想，便命人採買來棺材，將父親裝殮。」

  「其他的事，臣真的不知道！」

  吳明達這番話說得無比真切，毫不破綻。

  但是，他此時已是無信之輩，階下之囚。

  又如何能瞞得過永樂帝的火眼金睛。

  「好一位忠臣孝子，看來朕從你這裡是盤問不出什麼了。」

  永樂帝冷然一笑，目光掃向其他松江官吏。

  「你們呢，也都對吳明達這番說法沒有意義？」

  「公子所言，具是實情！」

  官吏們紛紛不假思索道：「請陛下明察！」

  「好，朕一定會明察此事。」

  永樂帝眯著眼睛，冷然笑道，「倘若真如你們所言，爾等不知者不罪，朕不會追究。」

  「但是，如若讓朕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朕，滅你們所有人的九族！」

  此話一出，所有松江官吏都為之渾身一個寒顫。

  有的都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雙腿劇烈哆嗦不停。

  誅九族，算是最重的大罪。

  若是從其他皇帝口中說出來，或許只是震懾或恐嚇。

  但是，從永樂帝口中說出。

  便讓人感到不寒而慄了。

  他們烈乾王朝的兩代君王，可都是殺伐果斷的雄君、暴君。

  昔日，洪武爺大力緝查貪官，懲治驕兵悍將。

  名鎮天下的洪武四大案，共誅殺七十餘萬人，放眼泱泱青史都絕無僅有。

  而永樂帝，更是完美繼承了洪武爺的暴戾。

  古往今來，唯一一個被誅連十族的血案，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況且，永樂帝向來講究君無戲言。

  別人說誅九族，也就嚇唬嚇唬。

  這爺倆說誅九族，是真特麼一個跑不了啊。

  永樂帝淡淡道，「袁真，他們的話，都記下了吧？」

  「記下了。」

  袁真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吳明達自稱，不知道對吳康詐死之事。」

  「所有松江府官吏，都對此事一無所知。」

  「好，都下去吧。」

  永樂帝揮了揮手，淡淡道，「委屈諸位，先在大獄住幾日。」

  「等朕查個水落石出，自然會放了你們。」

  「遵旨……」

  官吏們站起身，戰戰兢兢正要離開。

  一名老者突然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陛下，我招，我全都招！」

  這名老者，是松江府掌糧主簿，宋老實。

  吳明達臉色瞬間一變，如果眼神能殺人，都能直接將宋老實碎屍萬段。

  「哦？」

  永樂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吧，你想招什麼？」

  「稟陛下，吳康是得知陛下要來，擔心陛下治罪，所以才想用這種詭計搪塞過關！」

  「那具屍身，是吳康圈養的一個邪物，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樣。」

  「而他自己，則躲在松江府北面的城隍廟，等著官兵前去報訊呢！」

  「臣知道的全都說了，求陛下饒命啊！」

  吳明達氣都嘴角抽搐不停，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個老傢伙，怎麼愚蠢到這般地步？

  如果他們所有人統一口徑，咬死了就是不知道，那這件事八成也就這麼賴過去了。

  結果，這老宋頭還真讓皇帝給嚇唬住，直接全都如實招來。

  幾句話，便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拖下水了。

  眼看著事情瞞不住，數十名官吏紛紛跪在地上，哭嚎著大喊起來。

  「陛下，饒命啊！」

  「都是吳家父子拿我們的一家老小做威脅，我們才斗膽欺瞞陛下的！」

  「吳康這些年來貪贓枉法，惡貫滿盈，無惡不作！」

  「吳明達更是幫著吳康助紂為虐，手上沾了十幾條人命！」

  「求陛下明察，嚴懲吳家父子！」

  看著官吏們瞬間全都倒戈，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事情一一招供。

  吳明達渾身劇烈顫抖，直接氣得面容猙獰，五官扭曲。

  「你們……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混帳……」

  「老子弄死你們！」

  吳明達此時雙手戴著鐐銬，渾身被麻繩捆著。

  愣是直接張開血盆大口，用牙齒狠狠咬住宋老實的耳朵。

  「嗷！」

  宋老實慘叫一聲，哀嚎道，「陛下救命，救命啊！」

  這荒唐滑稽的一幕，使得許多人都為之忍俊不禁。

  「夠了！」

  永樂帝怒目圓睜，厲聲喝道，「展鴻！」

  「末將在！」

  「將松江府三十二名官吏，全都押入大牢，等朕審訊！」

  「將這個孽障吳明達，打入死囚，斬監侯！」

  「諾！」

  展鴻親自率領兩名禁軍上前，拼盡全力才將吳明達拉開。

  卻也扯下了宋老實的一隻耳朵，鮮血嘩啦啦流出來，疼都他直接昏厥過去。

  永樂帝眼中怒意更甚，咬牙切齒道，「袁真！」

  「在！」

  「你速速前往松江府北的城隍廟，捉拿吳康！」

  「將他抓回來後，與他的孽障兒子，一併斬首！」

  「諾！」

  袁真點了點頭，正準備信步離開。

  陸遠抬手阻攔，笑道，「袁統領留步。」

  隨即他走到永樂帝面前，頷首道。

  「皇爺，捉拿吳康之事，還是交給孫兒來辦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