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米納躺在了地上。
安莎娜同樣的姿勢,大字型躺在一旁。
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了。
要不是米小狐的「冰冷精力」兩人早就在第一個小時就頂不住了。
米小狐也是差點累趴下。
要不是她最近勤學苦練,這一波可能真的撐不住。
露西雅將最後的一頭魔狼揍趴下,也是毫不顧忌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往後仰躺下去,將安莎娜和米納中間位置填滿。
加上早已經躺平的月歌,四人看著天空。
原本被一層濃霧籠罩的天空已經清澈透亮。
月光鋪灑下來。
映在了這月光林地中。
不知不覺他們從下午打到了晚上了。
污染蘑菇已經煙散,米納他們物理淨化了這片林地。
「吱?」
小狐狸忽然叫了一聲。
米納看過去,小狐狸在最初拔蘑菇的地方刨了刨,跑出來了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蟲子。
藍色的幾乎透明的猶如晶體一樣的小蟲。
就好像是由魔力晶體構成。
其上還長著兩枚小小的蘑菇。
與之前的米納他們砍下來的一模一樣。
只不過,沒有那麼扭曲,也沒有散發出污染孢子。
米納和露西雅對視一眼,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魔物。
剛剛的那個污染之源,那個扭曲的蘑菇就是在這隻小蟲子上面生長出來的?
那麼到底是那個蘑菇是污染源,還是這隻小蟲是污染源?
這東西必須收起來,帶回去。
有魔力從那水晶小蟲子的身上溢散出來。
水晶小蟲子竟然動了動。
安莎娜急道:「它似乎要甦醒,找東西給它裝起來,要密封的。米納你的小瓶子能不能給這玩意塞進去?」
米納搖頭這玩意巴掌大的蟲子,怎麼塞進瓶子裡啊。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收容。
米納翻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盒子。
就是那個古安蘇小玩具。
這玩意保存東西可是絕對的密封,還自帶魔力鎖,防盜,完美。
魔力輸入,小盒子變大了一圈,將那長了蘑菇的蟲子給放了進去。
蓋上,鎖好。
一氣呵成。
米納長舒口氣,還帶迴響的。
回頭一看,露西雅安莎娜月歌都是長長的呼了口氣。
似乎那詭異的小蟲子也是給了她們很大的壓力。
林地的空氣新鮮了。
污染之源真的被切斷了。
米納插著腰,米小狐站在米納的肩膀四十五度揚天。
這一刻,他們感覺自己就是救世主。
安莎娜有些後悔,出門的時候應該帶個能夠錄製魔法影像的水晶石,錄下來給這一人一狐看看,到底現在他們的表情有多臭屁。
回到淨化之泉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
本來五彩斑斕黑的淨化泉水,這個時候已經清澈了許多。
過不了多久,淨化之泉的自清潔能力就能將這淨化之泉的污染清除乾淨。
「三天以後我們再來一次吧。」
米納提議。
這貨還沒有忘記這次的任務。
淨化之泉必須收集,對於露西雅來說這些泉水是積分。
而米納自己也是可以帶回去加工一下,自家的史萊姆沖三階的資源這不就有了嗎。
反正來都來了,絕不能錯過。
靈香草採回來了,生命總能找到出路,露西雅推開了巨大的岩石。
在那沒有被污染的地方,有著一大片花圃,是紫色的海洋。
一人帶著一大捧回到那石碑的時候看到了意外的人。
卡娜。
之前照顧老人起居的月袍法師。
她看著米納幾人很詫異。
尤其是看到他們懷裡的那些紫色靈香草的時候更加動容了。
立刻跑過來幫忙,將這些靈香草給種了下去。
米納看著那已經被紫色所覆蓋的花圃,頓時笑了。
他看向了卡娜。
「能和我說說老人的事情麼?」
就比如,他沒有聽完的故事。
卡娜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埃爾文臨走時的叮囑。
只能點頭。
「那是67年前的夏天,他們從遠方而來,自稱是白銀之手的騎士,想要在這裡休息幾日,那時候埃爾文受了傷,是我為他治療的。」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莎娜尼亞是他的戀人,莎娜尼亞也一直將埃爾文當做戀人看待,就這麼在這裡住了三個月後……」
就當精靈們都以為兩人就要修成正果的時候,莎娜尼亞忽然就離開了。
而埃爾文則只是嘆息,念叨著兩人的身份差距。
畢竟一個只是野法師,而另一個則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一位白銀之手的正式騎士——那時的白銀之手在整個安蘇都是如日中天。
埃爾文回到了他在月光精靈一族的小屋,開始了漫長的魔法研究。
他想要衝擊五階法師。
他想要掌握黃金魔法。
只有實力提升才有可能和她在一起。
然而僅僅只是幾個月後。
在那個雪夜。
埃爾文沖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露西雅不做聲了。
大大咧咧的安莎娜這個時候,也是眼圈發紅。
米納嘆了口氣。
故事大概能續上了。
莎娜尼亞前輩離開月光一族後,想辦法給埃爾文前輩申請了見習騎士的資格。
幾個月後回來了。
她想要將指環送給埃爾文,但受到了魔物的襲擊也可能是人類。
在最後的彌留之際,都是緊緊捏著他的身份指環。
而埃爾文並不是白銀之手的騎士,自然是沒有激活那指環的方法。
他一直以為那個指環是莎娜尼亞的身份指環。
他當做了她唯一的遺物戴在身上,並在她的墓碑附近,住了67年。
「讓老人也在這裡長眠吧。」
米納建議。
卡娜點頭。
本來先者為他們村子裡的貢獻,足以讓他們一族破例為其修建一個更好的長眠之地。
老人自己則是說要卡娜隨便找個地方將他埋了。
但卡娜覺得最好還是這裡。
「讓她們一起吧。」她嘆息一聲。
安置完老人已經是半夜。
也是月光最濃的時候,這是月光精靈一族的傳統。
回到村子,卡娜遞給了米納一個小盒子。
「這裡面是埃爾文要我給你的東西。」她說:「我本來不想給你,畢竟他什麼也都沒有給我留下,偏偏只給了你這個見面不到兩個小時的人類。」
卡娜似乎有些生氣老人的做法,甚至想將這個長眠於此地的人晃醒問問他——到底為什麼……
卡娜坐在埃爾文小屋的門口。
拿著一個老人曾經用過了不知道多久的酒罐子。
一點一點的將那裡面的液體,灑在地上。
米納靠著火堆,遙遙的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長生種的痛苦吧。」露西雅走了過來,坐在了米納的身邊,陪他一起看著:「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想要忘了朝夕相處的他,至少要用幾個世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