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時采

  這天,又是舞廳開放的日子,時采拒絕了一大票男士的邀請,自己在舞台中心跳了一大段,周圍一直環繞著如狼一般的目光,仿佛要把時采生吞了一般。但廠保衛科的人可在舞池邊呢,沒人敢越軌。

  「時采你跳的真好。」

  「時采你簡直就是落入凡間的仙女,太漂亮了。」

  「時采,不知我能不能有幸邀請你跳上一段,我最近新學了一段舞,你絕對會喜歡,和你很搭。」

  「時小姐,我有個朋友在影視公司工作,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拍戲,你一去那些現在的明星都黯然失色,這是我朋友的名片,還請你收下。」

  「時采,有人說你是咱們廠的廠花,怎麼到現在還沒探個對象,你覺得我怎麼樣?」

  「時采小姐,我」

  時采跳完,周圍就圍上了一群男士,有獻殷勤的,有塞名片的,還有不死心還想和時采跳一段的,時采有些不耐煩,但不好表示出來,但這時與她交好的一個女朋友走了過來,替她擋下了這些人。

  「去去去,跳什麼,沒看我家時采剛跳了一大段,累了嗎,這點眼色都沒有。誰要是想跳,來,我跟你跳,踩不死你。」

  周圍的男士一看,時采這個交好的女朋友,150×150的身材,面寬體胖,肥肉橫生。還穿個裙子。

  頓時,一個個男士都面露難色,似乎在想,要是跟她跳,自己的鞋今天還保不保的住都是個問題,於是一個個都散開了。

  「嘿嘿,時采還得看我吧。」

  女朋友坐在了時采的旁邊,時采對她笑了笑,但隨即又惆悵的看向舞廳。

  這個女朋友平時跟時采還算處的來,此時看她這樣子,那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於是悄悄在她耳邊說道:

  「時采,聽我的,你別在這跳了,廠長是不會來的,你得主動出擊才行。」

  被人戳破了她的心事,時采臉色頓時一變,看向這個女朋友也有些不快:「你說什麼呢,我只是喜歡跳舞。」

  「滋滋滋~」

  女朋友砸起了嘴,時采什麼都好,就是人有點太傲嬌了,老想著廠長去主動追她,但廠長一天多忙啊,那有這空啊。

  本來不想多說,但看著時采惆悵時依然美麗的模樣,這個女朋友還是多說了一句,畢竟時采要是這麼跳下去,廠內的男人可都成她的****了,老娘還沒找男人呢。

  「時采,我告訴你,這種事你得放下架子,你這人什麼都好,但對於感情你太靦腆了,你得主動,為愛情獻身的女人,沒人會笑話,大家只會羨慕的,再說又是廠長,其他人敢說什麼啊。」

  「你別說了,我真的只是來跳舞的。」

  時采臉色依然不快的說道,被女朋友一下道破她的心事,她心情不太平靜。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最後告訴你一個消息,最近廠里又來好多漂亮小姑娘,其中有好幾個都對廠長獻殷勤呢,你要再不去,可就沒你的份了。」

  當女朋友這句話一說,時采的臉色變了,她抬頭看了一圈舞廳,然後靜靜的走了出去。

  時采出去後,舞廳內一直關注著她的男士,個個都惋惜不已,今天的舞池裡沒了時采,可要黯淡不少啊。

  「帥哥,我們來跳一段吧!」

  忽然一個惆悵的望著時采離去方向的男士,耳邊響起了一個邀請之聲,他有些高興,回頭一看,臉色卻一下變得青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時采旁邊那個女朋友。

  「算算了吧,我今天不舒服。」

  「不舒服,」時采的女朋友大聲說道,「剛才還邀請我家時采跳舞呢,這會不舒服騙誰呢,是不是不想和我跳,我告訴你,我可認識你,今天這舞你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這個男士看向周圍,露出求援的目光,但周圍的男士一個個都幸災樂禍的看著他,他知道今天是逃不過去了,罷了,就當是為了舞蹈事業獻身了。

  「來吧!」

  他伸手摟住了時采女朋友的腰,嗯,怎麼說呢,手感像摸著一塊卡車輪胎。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

  伴隨著舞池的音樂,他兩人跳了起來,等到一支跳罷,這個男士臉上露出了豆大的汗滴,身體感覺像犁了三畝地一樣,反觀時采的女朋友,臃腫的身材,此時卻像是在雲端中飛了一圈一般,臉色露出嘿嘿的笑容。

  「再來一曲吧,沒跳夠。」

  「啊??」聽到時采女朋友發出的邀請,這個男士語氣像是遇了鬼一樣,失調了。

  「算算了吧!我身體不舒服,改天吧。」

  「算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跳了一支就這麼累,乾脆回家睡大覺吧,來什麼舞廳,來跳什麼舞啊,我不管,必須再來一曲,誰讓你把我給挑動了。」

  「我把你給你挑動了?」這個男士此時震驚中帶著不解。

  周圍男士都對他比起了大拇指,真厲害,這都挑的動。

  「我沒有啊!」

  這個男士還想辯解,但已經不容他解釋了,時采的女朋友摟住他的腰,開始跳了起來。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晚風吹過溫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記」

  伴隨著悠揚的舞曲,舞廳內再一次舞動了起來,燈光交錯,人影如梭

  卻說時采,在離開舞廳後,先是回家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又漫無目的的在廠內轉了起來,她心裡一直在想剛才女朋友給他說的話,主動出擊,為愛情獻身的女士,沒人會笑話的。

  雖然心裡也覺得這話說的沒錯,但她還是有些幽怨,難道何廠長就看不見嗎,我有時都在他身前掠過,難道他不在意嗎,他今天三十多歲,未婚,難道就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嗎,難道我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那麼多男人對我渴盼的目光,難道你就沒看見嗎,難道就沒激起你的勝負欲嗎,還是說你看見了,但又不好與下屬爭奪呢,可愛情,又怎麼顧忌上下級關係呢,為了愛情,這一切又都算什麼呢。

  何廠長,你哪怕請我吃頓飯,告訴我你的心意,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投身與你,可你怎麼就不看看我呢。

  「哎呦,對不起。」

  思緒煩擾中,時采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是個女孩。

  「沒關係,沒關係。」

  這個女孩笑著說道。

  時采此時看向這個女孩,心裡卻不由的有些嫉妒,這是女人的本能,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孩長得太漂亮了,如果說她時采是一朵大紅的牡丹,那這個女孩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眉角都還沒長開呢,但蘊含的美麗,卻以及足以讓人驚嘆了。

  「你沒事吧。」時采又問道。

  「沒事,沒事。」女孩有些靦腆,此時一直在說沒事。

  「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啊,你是咱們廠那麼部門的。」時采笑著說道,她不自覺的想對這個女孩了解的更深。

  這個女孩明顯剛入社會,經驗很淺,面對時采的發問,很快一五一十的就全盤而出。

  「哦,你叫安菱,是剛來的,咱們廠車車間的女工,為了照顧家裡的父母弟弟來上班,那你可真夠不容易的,怎麼樣,廠里的生活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廠長對我挺照顧的。」名叫安菱的女孩說道。

  「廠長?」

  女孩不經意說的話,卻是讓時采大吃一驚。

  「廠長怎麼會照顧你?」時采問道。

  女孩此時低著頭說道:「廠長最近挑選了一百個新入廠的員工,要培養成技術尖子,我我也是一個,有時能跟廠長見上,廠長就很和藹。」

  女孩如實說出,時采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這個事她也知道,但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因為一來是針對新入廠的,二來她是在行政崗位,也不用去當什麼技術尖子。

  「我我先走了。」

  女孩離開了,看著她的背影,時采有些意動。

  此時的她,並沒有再漫無目的的轉下去,而是腳步一轉來到了廠里的人事科,在科長的房間,她獲得了這次技術尖子的全部資料,其中就有那個女孩。

  「安菱,名字倒是挺好聽的,高中畢業,今年剛滿十八歲,倒是沒說錯。」

  看著資料,時采心裡在想著什麼,此時人事科長眯眯眼笑了笑說道,「怎麼了,時采大美女,是在找情敵?」

  人事科長今年已經四十多了,家裡孩子都老大了,但面對時采還是有些意圖在,畢竟時采可是廠內公認的大美女廠花。

  「沒,我就是看看。」

  時采放下了資料,看著人事科長又笑著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嗯,你先走!」

  人事科長依舊笑眯眯的說道。

  時采離開了,但人事科長此時卻動起了心思,機會都是人創造的,這次是一個機會啊。

  人事科長拿起了時采剛才看的那份資料,看著安菱這個名字,他嘿嘿的笑了笑,時采啊,時采啊,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可別怪我啊,誰讓你那麼美麗的。

  一周後,大華製衣廠發生了一個幾乎無人知曉的人事調動,原技術女工安菱被調到了廠長辦公室,從事行政工作。

  這個調動很小,不少人都不知道。當然也有知道到的,但也沒當回事,因為在之前,廠子辦公室已經有三個人員了,都是女性,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但時采可不這麼想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來到人事科長辦公室,時采臉色陰沉的說道。時采的父親是原來廠內的副廠長,後來收購後自己申請退休了,但還有關係在,這個人事科長當初對時采父親可是百般恭維,所以時采才能這樣發問。

  「什麼?你說什麼?」人事科長不解的問道。

  「我說什麼?」時采此時有些憤怒,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那天剛看完那個安菱的資料,你就把她調到廠長身邊,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怎麼會呢,這不是你讓我調的嗎?」人事科長打起了馬虎眼。

  「我讓你調的?」

  「啊,是啊。那天廠長辦公室正好缺人,我正發愁選誰去呢,結果你就來了,千選萬選選出了個安菱的資料,我以為你是在暗示我呢,我這說起來可是違規的,要不是你父親的關係,我可不能做這事啊。」人事科長吃驚的說道,他的演技非常精湛,時采哪是他的對手。

  「啊?你,哎呀,我沒有那意思啊。」

  時采此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似乎面對人事科長的好意,她當成忘恩負義的人了。

  「你你不能這樣,快調回來吧。」時采又說道。

  「調回來,時采啊,這廠可不是我的一眼堂,剛調去就調回來,別人會怎麼看我呢,你說是不是?」人事科長難為的說道。

  「那那要怎麼辦呢?」時采焦急的說道,在她的眼中,天底下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成了她的情敵,尤其是安菱不但漂亮,現在還在廠長身邊,豈不是情敵中的情敵了。

  人事科長沒說話,此時抽了一根煙,吐了口煙圈,緩緩說道:「這個嘛,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時采快速問道。

  「讓我想想」

  人事科長盯著時采說道。

  很快他就將一支煙抽完,開口說道:「辦法嘛,也不是沒有,調回來呢,現在不現實,但我們可以想想辦法把她給開了,豈不是萬事大全了?」

  「開了?」

  聽了這話,時采心裡倒有些不舍,那天和安菱的交談中,她也知道安菱不容易,是為了家裡人才放棄學業出來打工的,現在把她那那豈不是

  「有沒有別的辦法?」

  時采又問道。

  搖搖頭,人事科長無奈的說道:「那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沒辦法咯,說實話我見過那個女孩,人長得漂亮,也機靈,給廠長做事也正好,廠長也喜歡。」

  人事科長又添了一把火,說實話,時采心裡想的,他一眼就能看穿,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其實人事科長也不是非時采不可,起碼廠內漂亮的女孩有很多,但時采對他的意味不同,當初他剛進廠作為廠內的員工,偶然跟著時采父親去過時采的家裡,那時的時采也只有十一二歲,但當時他就莫名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當然了,年齡的關係註定了不可能,後來他娶妻生子,再然後就一切平常。但,對於時采他可是一直沒有忘過,在心裡藏著呢。

  此時看向時采,他沒說話,他等待著時采的選擇。

  「那那就開了吧,多賠一點錢。」時采掙扎過後說道。

  人事科長又笑了,「時采啊,你以為這開是我說開就開的,這裡面的流程很多啊,就是我親自做,也都費不少功夫。」

  「啊?那那你是要錢嗎,我這裡還有一點。」時采說道。

  「不不不,」人事科長搖了搖頭。

  「怎麼會呢,俗話說,再難的事為了美人都是值得的,古代多少君王為了美人連天下都不要了,你時采這麼美,這點事,我怎麼不效勞呢。」

  人事科長說完,時采臉上紅了起來,但人事科長隨後的話,卻又讓她臉色變得憤怒了起來。

  「但效勞歸效勞,我也有點收穫不是。你別擔心,我可不是古代君王的醉擁美人入懷,我呀,只是,只是想和你跳一支舞,你放心,不去舞廳,就在辦公室裡面,你和我跳一支,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可是咱們廠的舞王,我也想切磋切磋。」

  「你說什麼呢?」時采憤怒的說道。

  不過此時人事科長不管時采說什麼,都不回答了,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抽著煙,似乎心有成竹,又似乎在不安的等待。

  「你」

  時采還想說點什麼,但什麼都沒說出。

  她陷入了掙扎之中,安菱無疑是個強大的對手,這一點她是知道的,雖然安菱看起來不懂世事,但她越是不懂世事,對於她的威脅也就越大,男人就喜歡這種類型的。想想吧,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人又出挑,不懂世事,給她買個冰淇淋她都感激不已,眼睛睜著帶著笑純真的望著你,那個男人又能頂得住呢。

  頂不住啊!

  時采一點點想去,她慢慢有些動搖了,一支舞好像也沒什麼的。

  而人事科長此時已經是胸有成竹,他看出來了,時采已經動搖了。他心裡笑了笑,卻也替時采傷心,這個老上司的女兒,她怎麼這麼傻啊,你以為跟我跳了舞,我就會開了安菱嗎,不會的,不會的,我後續只會找更多的理由拖住你,直到你為我脫下舞衣為止。

  而那時,恐怕你想走也走不開了。

  「我我」

  時采開口了,她斷斷續續的,但語氣中不難看出,她已經同意了。

  人事科長此時站了起來,他掐掉菸頭,笑眯眯的看向時采,他已經做好了擁美人入懷的準備了。

  「砰砰!!」

  正在此時,不知是誰敲響了他的辦公室大門。

  「誰啊?」

  硬忍著不快,人事科長說道,只要這人一開口,他就會立刻讓他滾蛋。

  「是我,我是安菱,我我有事找您。」安菱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安菱的聲音很好聽,此時卻有些遲疑,她似乎也不知道找到人事科長的辦公室來,是對是錯。

  「安菱?」

  時采眼前一亮,心道她來幹什麼,而此時人事科長聽到是安菱,再看看辦公室的時采,他也不好讓安菱滾蛋,只好開口說道:「是你啊,你進來吧。」

  安菱走了進來,當看見時采也在屋內的時候,她有些驚訝,但沒有表露出來。

  「有什麼事說吧?」人事科長說道。

  「我我」

  安菱此時一直看著時采,時采開口說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哦,那那我就說了。」安菱重新看向人事科長,開始說道。

  「科長,我非常謝謝你把我調到廠長辦公室,但但我沒有這個能力,我也做不好,我想請您把我調回去,我我還是做一個女工比較合適。」

  安菱剛說完,一邊的時采就驚喜不已,她沒想到,原來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沒能力?怎麼會沒能力呢?」人事科長此時問道。

  他重新點起了一支煙。

  「我我是農村出來的,我沒接觸過那些,我我不會,你就讓我回去做女工吧,那個做衣服的事我已經學了很多了,我可以可以做很多好衣服。」

  安菱的話說完,一邊的時采沉默了,她看著安菱,心裡想這個姑娘怎麼這樣真誠啊,難道你來廠就是來做一輩子衣服的嗎,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在的廠長辦公室,是多少其他女工羨慕而又求不來的嗎。

  人事科長沒有說道,等到一支煙抽完,他又點起了一支,終於他開口了:

  「這樣,你先回去,等我研究後告訴你。」

  「哦,那那我就先走了。」

  安菱離開了,時采此時盯著安菱的背影一直不放,等到安菱走後,她看向人事科長。

  人事科長此時把煙吸的無比之細,吸的好像不是煙,而是某種思緒。

  「你怎麼看?」

  他開口問向時采。

  時采沒有回答,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到時采出去後,人事科長把一支煙抽完。忽然,他覺得,時采也沒有那麼吸引人了,跳舞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

  又點起一根煙,人事科長陷入了漫長的沉思之中。

  「安菱,你等等我。」

  離開辦公室,時採在路上追上了安菱,安菱此時有些奇怪,她看向時采:「怎麼了?」

  對於時采,她沒有什麼懷疑,只是有些奇怪。

  前兩天偶然見了她一次,是個非常美麗的人,問了自己好多,今天去人事科長辦公室又見了一次,有些太巧了。

  「你剛才說你做不了辦公室的工作嗎?」此刻時采問道。

  「嗯!」安菱點了點頭。

  時采此時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別怕,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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