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這卦只有大凶麼?法海和山之翁
杭州皇宮·永樂朝廷
金鑾大殿之上,聖火熊熊燃燒!
一名身材偉岸的中年男子,徐步走入御台,坐於龍椅之上。
男子身披金色的九龍帝袍,內裹紫黑華服,看起來威嚴之極。
「吾等拜見聖公,聖公萬歲萬萬歲!」
見到男子入座,文武百官這才紛紛跪下,朗聲道。
「眾卿平身。」
方臘目光掃過心思各異的一干臣子,微微欠身道。
他的年紀早已不再年輕,但身軀依然挺拔如少年。
宛如花崗岩峻刻的臉頰上,稜角分明。
深邃而霸道的雙眸中,依舊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嚴。
滿朝臣子都情不自禁的低下頭,不敢與之目光直視。
「稟聖公,駐京官員皆已到齊,還請聖公示下。」
南離大將軍兼光明右使王寅越眾而出,清點完人數,匯報導。
單純按地盤、兵力計算,方臘現在其實還是挺牛逼的。
至少也算是個割據勢力。
就算稱帝有些勉強,但一個「草頭天子」的名頭,還是不在話下的。
不過,方臘畢竟不是什麼名門之後,手下的文武百官也都是明教的老班底。
滿打滿算這滿朝文武,都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無奈之下,大伙兒只好根據民間的刻板印象,來設計龍袍、官袍,擬定禮節……
湊合能用是能用,就有一種濃郁的山寨感。
「今日朕召集大家,有事情要宣布。」
方臘也沒心思扯淡,開門見山道:「方七佛可在?」
「臣在!」
一名穿著紫色文士袍的男子越眾而出,躬身道。
男子眼中神光內斂,氣質儒雅,看起來極為斯文。
他乃方臘的三弟,從小便跟方臘一同習武,數十年來彼此扶持。
方臘上位之後,他便擔任明教的副教主,在教中的身份地位,僅弱於方臘一人而已。
「這裡沒有外人。將近日跟梁山的戰況,告知大伙兒吧。」
方臘一擺手:「無須隱瞞,朕心中已有計較。」
「是!」
「九月一日深夜,潤州城被賊兵偷襲,已然陷落……,呂師囊被擒,囤積在京口三山的五萬士卒盡墨。」
「天明後,元帥邢政率援軍趕至潤州,被梁山大將盧俊義擊敗,邢政戰死。」
「其後梁山收拾戰場,開倉濟民,將呂師囊等人公審後斬首於市集。」
「除留下千餘人駐守潤州後,梁山分兵兩路,晁蓋、宋江、吳用等人領北路軍前往常州、蘇州一帶,星主黃蓉則率軍南侵攻打宣州、湖州諸縣市。」
「九月三日,常州陷落,諸將金節、許定戰死,守城統制官錢振鵬自盡殉國。」
「九月四日,南路軍派遣精銳施展神行道法,一日突進數百里奇襲宣州,鎮守宣州經略使家餘慶及一眾大小官員盡亡。」
「九月六日,尚書王寅兵出歙州,與梁山北路大軍交鋒多次,呃,屢敗屢戰……」
「同日,湖州城破,湖州留守弓溫戰死,兩萬軍士或死或降。」
「九月七日……」
「……如今梁山勢力奪取各地之後,一邊安撫百姓,一邊抽調大軍分兵數路,多半存著合圍攻打杭州的心思。」
方七佛沉聲道:「此番梁山賊兵氣勢兇悍之極,各州縣廂軍幾乎毫無反抗之力,我杭州內外雖說高手如雲,聖公卻也不可小視。」
「……」
烈陽炙烤大地,金鑾殿內聖火熊熊,處處熱浪滾滾。
一眾文武官員的內心,卻是冰冰的。
雖然,永樂朝廷是個草台班子……
但能進金殿議事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路子,能知道一些內幕消息的。
自潤州陷落之後,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便不斷傳入眾人耳中。
石寶連夜核對細節,還請包道乙做了占卜。
總算確定了,潤州被奇襲攻陷的真正原因。
嗯,梁山軍中那位來歷不明的少女一劍斷江,然後那位一別數載的大龍頭再一掌令江水逆流。
知道了真相之後,哪怕叫囂最凶的寶光如來鄧元覺,也沉默了下來……
自己這邊雖然也是高手雲集,絲毫不怕朝廷的大軍圍剿。
但梁山那邊,直接由神仙領著過來黑吃黑了……
這還打個屁啊!
想到這裡,眾人也都不由垂頭喪氣起來,金鑾殿內外儘是死氣沉沉的味道。
「哼!那林軒、黃蓉二人昔日也算做了大事,朕原本以為他們也是如眾卿家一般的英雄人物,還想著將他們收入麾下。」
「想不到這兩人居然如此不識好歹,膽敢率領梁山賊寇大舉入侵江南,當被明尊所咒,不得好死!」
方臘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沉聲道:「眾卿可有良策?」
林軒、黃蓉當初斬殺蔡京、高俅,名震天下。
方臘當時身為明教教主,自然有所耳聞,心中還微微有些佩服。
但隨後他蓄勢已畢,,帶著諸多兄弟自睦州青溪揭竿而起,一路勢如破竹,攻陷南國半壁江山。
方臘意氣風發之餘,便也沒把林軒、黃蓉二人當回事了。
想不到時隔數載,這兩人再度現身之時,居然有了堪比仙佛的偉力,還毫無預兆的率領梁山大軍,擋在自己面前。
遇到這種操蛋的事情,一貫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方臘,也生出了一絲無力感。
嗯,二十多歲便有了顛動滄溟的修為。
這種資質天賦堪比蓮花生、張道陵的大神,不去考慮開宗立派,名傳千秋。
居然跑去當山賊頭目,還硬要跟自己死磕。
實在是太噁心了!
「梁山此番行事不講江湖規矩,當被人神共棄。」
「是啊!那林軒黃蓉兩個狗男女不得好死!」
「放在我們鄉下,這種造反的狗男女就該騎木驢、浸豬籠。」
「你們那邊的路子夠野的……」
「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
一眾官員大多是市井出身,也沒啥文化。
看著方臘臉色不虞,紛紛指手畫腳大罵起來。
「夠了,朕讓你們出謀劃策,不是來胡言亂語、丟人現眼的。」
方臘聽了幾句,感覺氣消了不少,定了定神,又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說起來包天師神機妙算,如今果然江南大旱,區區賊兵不戰自潰!」
不管怎麼樣,自己不能亂!
這時候,其實已經關係到自己王朝的存亡了!
如果自己也露出沒信心,敷衍行事的架勢。
那等會就是如同雪片一樣的辭職信……
整個永樂王朝立馬就會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方臘覺得,自己就算沒多少把握,也得做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
實在是太難了!
「天之大旱,乃天道運轉,自然之理,非貧道施展法術所致。」
包道乙做了個稽首:「此乃天助陛下,貧道不敢居功。」
「嗯,天師虛懷若谷,朕甚是佩服。」
方臘哈哈大笑,目光掃向眾人:「如今大旱之年,民不聊生,各地也無多少存糧。梁山此番急行軍,一干補給甚是缺乏,我等守上幾日,他們便不戰自潰了。」
自己杭州城內還有足足十萬大軍。
緊急情況下,還能以明尊鬼神之事煽動、威逼良民加入軍隊。
再燒其房舍,斷其後路,強行再湊出數十萬大軍,順帶減少口糧消耗。
只要撐上十天半個月,等對方兵糧斷絕的話,自然可以輕易取勝。
這時候,方臘也懶得去認真評估林軒的實力了。
畢竟,按照一貫的經驗……
就算真有神仙,也不能大肆屠戮,隨意主宰戰場,干涉人間氣運。
況且,明教經營了這麼多代,也是有些底牌的。
自己真要不惜代價的話,也未必不能弒神誅仙。
「稟教主,如今雖是大旱之年,地裂葉枯,遍地焦黃,顆粒不歸……」
丞相方肥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道:「但梁山的軍隊似乎不受影響。」
「嗯?為何?」
方臘一怔,訝然道。
「這個……,黃蓉那廝詭計多端,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軍中糧食極為充裕。」
「甚至還將軍糧散入如今占據的諸地倉稟,每日散粥,發放入災民之手,聽聞倉儲足以支持月旬。」
「如今米價雖有波動上漲,但比之往年大旱之時,截然不同。」
「加上此僚膽大妄為,居然膽敢宣布免收一干農賦,以之收買人心,其心可誅!」
方肥嘆氣道:「那群愚民蠢笨之極,但凡舉家有一口飯吃,便不起反抗之心,難為我教所用。」
他不懂軍事,但身為丞相,對內政方面還是挺敏感的。
別人一口氣免了農稅,回頭自己就算把梁山打跑,重新收稅肯定也有不小的阻力。
想想就很麻煩。
「免收農賦,雖可安撫人心,卻安撫不了人的肚皮,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況且眼下他就算不免農賦,那群愚民也拿不出錢糧。」
方臘關注點明顯不同:「可梁山那邊哪來的這許多糧草?」
「末將聽聞,這梁山之前數載都花費巨資在西南、北地一帶購置糧食,囤積了數十個大倉。」
「派往梁山的軍中細作則說,那梁山大當家林軒有鬼神莫測之能,袖中能納山河湖海。」
石寶沉聲道:「末將令其取了些糧草,發現果然是北地陳糧,多半便是林軒此人施展道法將梁山的存糧運來。」
「豈有此理!」
方臘怒極,咆哮道:「這林軒膽敢依仗道術,行此無後之事,不得好死!」
真要是戰場上遭遇神仙,方臘覺得也盡可一戰,不知鹿死誰手。
但如今人家神仙不按套路出牌,硬生生跑去作運輸大隊了。
一個人頂得上十萬後勤大軍,還不用考慮沿途糧草損耗……
想想這場面,方臘便感覺一陣噁心。
浩瀚而霸道的威勢自行升騰而起,掃過整個大殿。
「陛下息怒……」
方肥、石寶等人連忙低頭移開目光,生怕觸了方臘的霉頭。
「這對狗男女,竊山河氣運,更收買人心,其心可誅,比起那汴京的狗皇帝還可恨的多!」
「既然他們行事如此不擇手段,朕便不惜代價,將原本拿來滅宋的手段盡數用在他們身上便是。」
方臘思索了片刻,沉聲道:「還請天師算一算,如今王寅等將士處境如何!」
「是!」
包道乙點點頭,從懷裡抽出一個簽筒,搖動了幾下,落下一枚運簽。
「陛下請看,此番定然……嗯?」
包道乙猛然一怔:「大……大凶?」
「此簽何解?」
方臘眉頭緊皺,冷聲道。
「這……,這確實說明王尚書他們此番凶……凶多吉少。」
包道乙皺起眉頭:「這不太對啊,貧道也算是跟王尚書相交莫逆,感覺他是天生的富貴命格,不該是大凶之象啊。」
「哼!梁山那群妖人也非易於之輩,說不定他們一不小心,便被妖人所算計了。」
方臘沉吟了下:「罷了,此番我等鎮守京師,總該是萬無一失的吧?」
「若是那位前輩出手,陛下又親自動用聖物的話,確實應該是萬無一失。」
包道乙想了想,露出老神在在的笑容,又晃動了幾下籤筒:「陛下請看!」
一枚被道力包裹的運簽激射而出,懸停在方臘面前,隱然生光。
「又是大凶?」
方臘掃了一眼運簽,臉色驟然黑了下來。
「嗯?」
包道乙連忙看了看運簽,整個人也麻了:「不應該啊,莫非是算錯了?」
「天師這運簽,也會有算錯之說麼?」
「有可能剛剛卜算的,是原本的局勢。」
包道乙連忙道:「既然陛下存著破釜沉舟之心,那自然與眾不同。」
「如此說來,也有道理……」
方臘臉色稍緩:「麻煩天師再算一次了。」
「陛下放心!」
包道乙神色凝重,一連晃動了九下籤筒,方才落下運簽。
大凶!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四周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神情複雜。
碩大的金鑾殿裡,死一般的寂靜。
「好!好一個大凶!」
方臘的臉色難看的仿佛要滴下水來,冷冷道:「天師的簽筒里,只有大凶麼?」
「不可能啊,貧道的簽筒里一共就三根大凶簽……」
包道乙吞吞吐吐道:「其他的簽,都……,咳咳!」
「荒謬!」
方臘大怒,猛然一拍桌子:「朕乃天子命格,形同老子、孔子等諸子封號,歸於天帝天君之位,豈能用幾根木籤便測朕吉凶?」
「陛下說的是!」
雖然包道乙覺得,所謂的天子應該沒有這麼牛逼。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唯唯諾諾附和道。
殿上一眾文武百官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觀望形勢,閉口不言。
「哼!既然今日測算有誤,來日再測便是。」
方臘發了一通脾氣,心情好了不少,擺手道:「朕適才有些心直口快,天師莫要在意。」
「不敢不敢!」
包道乙連忙一個稽首,便欲退下。
「哈哈哈,聖公乃天命之主,本也不必在意此等螻蟻。」
便在這時,一道高傲而霸道的男子聲音響起:「天命又能如何?將其改了便是。」
聲音湧入大殿,仿佛天風海雨奔涌齊至一般。
在場中人雖不乏高手。
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便湧起一種無法抗衡的感覺。
一時間,人人色變。
「什麼人?」
方臘神色大變,也急忙起身站起。
他剛剛惱怒之下,並未壓制自己的氣勢。
但他籠罩整個大殿的威壓跟那道聲音一撞,便煙消雲散。
這讓方臘心中閃過不妙的感覺,警惕到了極點。
「阿彌陀佛,小僧金山寺主持法海,見過聖公,見過諸位貴人。」
悠長的法號聲響起,一名飄逸俊秀的白衣僧人已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白衣僧人寶相莊嚴,身材魁梧、肌肉虬結。
雙目中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智慧之光,其深邃之處無法描述。
仿佛佛經中記載的金剛尊者一般。
但多看上幾眼的話,便又覺得這抹靈光在若有若無之間,幾不可查。
給人的感覺,又仿佛僅僅只是個英俊而強壯的武僧罷。
「法海?哼!當世佛子果然名不虛傳。」
方臘眉頭微皺:「朕聽聞你那金山寺都沒了,一干僧人或罰於勞役,或遣散還鄉,你不去找梁山麻煩,反跑來此地欲與朕作過一場?」
「聖公不可誤會,小僧並無惡意。」
法海淡然道:「金山寺不過區區一座古剎、上千僧人,本也無傷大雅。」
「你金山寺與朕無關,朕也懶得理會。」
方臘冷冷道:「可閣下擅闖大殿,也稱得上無惡意?」
「阿彌陀佛!小僧若有惡意的話……」
法海雙手合十,微笑道:「此地除了我和聖公之外,至多也只能剩下一名活人。」
「看來大師對自己的修為很是自信。」
「聖公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試試。」
法海淡淡道:「聖公命格貴不可言,小僧不敢得罪,但其他人等,儘管出手便是,小僧若是傷了其中一人,便算是小僧輸了。」
「放肆!」
「好大的口氣!」
「你這禿賊,以為自己是菩薩佛陀麼?」
方七佛、石寶等人一怔,紛紛大罵道。
他們雖然不如方臘,但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名震黑白兩道。
這法海神秘莫測,修為深厚,他們確實沒有取勝的把握。
但對方直接騎臉,說大夥一起上,他還可以輕而易舉的將眾人打服,而且不傷一人。
這種把他們當成三歲小孩的口吻,實在讓眾人忍無可忍。
「大師跟……嗯?你佛門跟我明教可有宿怨?」
方臘遲疑了下,沉聲道。
「這倒不是,小僧只是想跟貴方合作而已。」
「……這是大師合作的態度?」
「當然不是,小僧說了合作,便是誠心誠意的。」
法海微微一笑:「但合作雙方,總該了解一下對方的實力吧。」
「這個自然。」
「小僧要是自賣自誇說個半天,聽著尷尬,也未必有人相信。」
法海淡淡道:「既然如此,小僧覺得不妨開門見山,大家也好理會清楚。」
「既然如此,七佛、天師、石右使、鄧法王,你們一起向這位大師請教一下。」
方臘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大師說不傷一人,伱們儘管出手便是。」
「是!」
石寶等人越眾而出,目光聚集在法海身上。
這年輕僧人雖然沒說什麼髒話,也沒陰陽怪氣。
但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是把他們噁心的夠嗆。
從他們行走江湖以來,就沒有被人這麼看不起過。
「嗯,你們也有幾分真本事,算是難得的高手了。」
法海目光掃過四人,頷首道:「動手吧。」
「去你娘的!」
寶光如來鄧元覺怒極,揮動錚光渾鐵禪杖,帶著怒濤一般的風壓,砸了下來。
「賜教!」
包道乙一指劍鞘,松紋古劍出鞘,御劍斬落。
方七佛和石寶不動神色的各邁出一步,便越過數丈的距離來到法海面前,一左一右同時拍下。
「哈哈哈!」
看著面前怒潮一般的攻勢,法海放聲大笑,身上的僧袍炸開,露出猙獰無比的氣息。
他的背後與雙臂之上,盤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天龍刺青!
火光映照之下,整幅天龍紋身熠熠生輝。
仿佛隨時都會睜開眼睛,吞噬萬物。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麻哄!」
四周響起龍吟般的咆哮聲,法海指天劃地,結出了一個古老之極的法印。
下一瞬間,法海背上的天龍紋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一對血色的豎瞳緩緩睜開。
磅礴的佛力爆發而出,宛如海潮一般向著四面八方捲去。
「這這這……」
佛力吹卷之下,方七佛四人眼中露出駭然之色,仿佛被狂風吹卷的樹葉一般飛在空中。
又分毫不差的落在大殿門口。
「承讓了。」
法海不再理會神色怪異的方七佛等人,逕自望向方臘。
「……多謝大師手下留情。」
方臘沉吟道:「大師修為通天徹地,卻不知比起林軒等人如何?」
「林軒乃不世之材,他身邊更有……哼!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法海冷笑一聲,望向包道乙:「天師卜算之法妙極,不妨再為本朝國運算上一卦。」
「國、國運?」
包道乙看到法海睥睨霸道的樣子,心中有點發虛,下意識的望向方臘。
「大師乃高人,自有用意。」
方臘面無表情道:「讓你算,便去算吧。」
「這……,卑職領命!」
包道乙愁眉苦臉一連晃動了幾十下籤筒,才猛然拍下運簽。
兩枚運簽破空而出,落在桌上,一動不動。
「噗!」
幾乎同時,包道乙臉色一白,噴出一口深黑色的血水。
氣色肉眼可見的萎靡起來。
「這……」
方臘深深看了一眼法海,指了指桌子:「為何會有兩枚運簽?」
兩枚運簽並排放在一起,隱然生光。
一枚是晦氣到了極點的「大凶」。
另一枚深紅色的簽,則寫了「大吉」兩個字,讓人發自內心的心情舒暢。
「這說明……,本朝國運,乃事在人為!」
包道乙眼中也露出異色,一邊吐血,一邊解釋道:「今日之事,陛下一念大吉,一念大凶啊。」
對於這點反噬,包道乙其實有些意外。
正兒八經的說,以他的修為牽扯一國氣運,肯定是灰飛煙滅,死不能再死了。
但如今,自己將情況說的這麼清楚了……
也才吐了幾口血,至多修養個一兩個月就行了。
這說明,原本氣勢如虹的明教聖公國。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勢如累卵,隨時都會滅亡的地步。
想到這裡,包道乙默默生出了跑路的打算。
「原來如此。」
方臘沉默了許久:「法海大師留下,眾卿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這次早朝的信息量有點大,大家都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再加上馬上還要跟梁山大戰一場,也需要做好準備……
方七佛等人也不欲繼續,紛紛行禮退下。
「大師所欲何物?」
片刻間,一干文武百官退下,方臘問道。
「小僧奉命行事,但求佛門天下,誰掌江山與我等出家人無關。」
法海微笑道:「陛下志在天下,想必也不在乎其餘吧?」
「原來如此,摩尼教本是外來教派,佛門亦是如此。也算頗有緣分了。」
方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若大師只是這般要求的話,朕自當答應。」
明教雖然號稱信仰明尊。
但明教本身,就是個融合的大雜燴。
畢竟,大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造反,又不是為了供奉明尊。
正經人,誰信那玩意啊?
如果佛門真能幫自己拿了天下的話……
方臘覺得,哪怕把國教改成佛教,也算不上什麼。
反正,那時候自己已經上岸當皇帝,經營朝廷了。
俗世間的信仰,完全無足輕重。
「既然如此,林軒或那少女劍仙便由小僧應對一人,陛下身後的那位高人應該足以應對另外一人。」
「陛下既然不計代價,也足可應對其他變數。」
法海露出淡然的笑容,身影徐徐消散:「小僧告退。」
「佛門天足通?」
下一刻,一道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這和尚說話不盡不實,當是另有所圖,陛下不可太過信任此人。」
「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利用罷了……,也談不上信任。」
方臘正色道:「到時候也要勞煩山之翁前輩出手了。」
「吾人只是一名刺客罷了。只要事成之後,陛下能拿出那件東西作為回報,吾人自會出手。」
「前輩不需要朕先給你麼?」
「不必了,無人可以賴掉生死之帳。」
方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