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妖怪也是可以造反的,金山寺和法陣
「……事情就是這樣,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林軒簡單分析了一下天下的局勢、梁山的情況,又將後續造反計劃跟這兩條蛇介紹了下。
當然,這只是根據目前形勢做出的計劃。
如果空間不當人,硬是整出一堆陰間展開的話……
那肯定還是得見招拆招、隨機應變的。
「姐姐,按照林真君說的,如今天下大亂,都是那皇帝老兒作出來的?」
小青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妖怪,還有跑去造反的一天。
她對這方面的業務一竅不通,腦子有些懵懵的,沒什麼參與感。
「這說法倒也問題不大……,我記得前些年給他湊那什麼花石綱,那群官吏但凡看到別人家中的奇花異石便強行封奪,還藉機索取財物,不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那些大石頭運送起來也麻煩,沿途時常得拆毀橋樑,鑿壞城郭,一路還得強征民夫、商船。」
白素貞沉吟道:「這些花銷最後都得算在百姓頭上,江南百姓苦不堪言,方臘這才能一呼百應。」
「白道友說的甚是。」
林軒頷首道:「花石綱流毒州縣者達二十年,實乃天下社稷之災。」
道教崇尚山石,宋徽宗相信怪石蘊含著蟠龍神力,身處怪石環繞之中,可以幫助自己得道升天。
便在全國搜羅奇花異石達二十年,硬生生堆出一座萬歲山。
靡費國資不計其數,國力斷崖式下跌的同時,還開啟了古代鑑賞怪石的風氣……
只能說藝術家的玩法,確實與眾不同。
「哼!那皇帝老兒狗屁不通,還整天就知道收刮民脂民膏,果然是個狗皇帝。」
「就算他是狗皇帝,也沒礙著咱們啊,咱們要造他的反麼?」
「反了怎麼了?咱們是妖怪啊,本來也不用聽皇帝老兒的啊,人家神仙不也反了。」
「這……,好像也對!」
兩條蛇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會,覺得既然林軒這個天仙也跑去造反了,應該能代表一下天庭的態度。
有了這個大前提,後續就好辦了……
白素貞又補充了一些諸如「不能傷天害理、不能主動向凡人出手、大活累活要加功德」之類的條款,便答應加盟梁山,混一些功德氣運。
這些小事林軒自是一口答應下來。
離去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許仙的歉疚之心……
小青還很熱心的抓來十餘條毒蛇,表示儘管用。
林軒甚是無語,左挑右選找了一條毒不死人,但被咬了很不舒服的毒蛇。
咬完許仙之後,白素貞幫著處理了下傷勢,保證讓許仙產生足夠的心理陰影之外,也不至於留下身體的後遺症。
然後白素貞喊來五鬼搬運工,吩咐他們將許仙送回醫館,平素暗中保護、不得偷懶。
如果事情辦得好,過上三年五載便親自施法將他們轉為靈鬼,可以逍遙自在云云。
白素貞修煉的是正統的道法,講究因果報應。
若是許仙這個前世恩人早早離世,報恩不徹底的話,也會導致心劫,極難修成正果。
眼下她要忙於造反大業,沒時間在許仙身上分心耗神,索性將這活外包了出去。
「好了,咱們姐妹這便隨真君過去吧。」
事情交代完畢,白素貞吐出一口悶氣,神色輕鬆了不少:「真君此行何方?」
「潤州乃方臘朝廷的最前線,乃天險之地。梁山此番攻打方臘,總得從此地登陸。」
「本座之前也跟鐵拐李和鍾離權二位仙友商議,由他們對付金山寺的住持法海。」
「如今我前去助梁山大軍渡江破城,順帶去尋一尋他們二人。」
林軒放下手中的茶杯:「二位放心。戰場交鋒各憑手段,有些傷亡也在所難免。進城之後,梁山上下自會約束軍士、秋毫無犯,不損二位功德。」
「林真君身為仙人,我姐妹自是相信的。」
「說到法海嘛……,咱們姐妹見過這人一面,此人很是厲害,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白素貞想了想:「不過咱們聯手,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輸給他。」
「嗯,事不宜遲,咱們便動身吧。」
林軒四下看了看:「你們這宅子從哪搬來的?既然不住了,不妨給人送回去吧。」
「這宅院是當朝太宰李彥邦私通金人、收受的賄賂。咱們姐妹無意中得知了此事,便使了個法門搬運過來。」
「這宅子來路見不得光,李彥邦吃了個啞巴虧,也沒敢聲張。」
白素貞微笑道:「林真君若是看不過去,咱們姐妹把這宅子還了便是。」
「想不到這宅子有這等來歷,難怪甚是典雅。」
林軒搖搖頭:「李邦彥的東西就不必還了,二位且將這宅子封存,等日後再住吧。」
這李邦彥沒什麼文人風骨,是個主張割地求和的投降派。
而且做起事來,也極為奇葩。
雖然長得俊逸瀟灑,文章也寫的不錯。
但為人浪蕩不檢,為官毫無建樹。
還喜歡把街市的黃段子編為詞曲,引得百姓爭相傳播,人稱浪子宰相。
此人生平夢想有三:「賞盡天下花、踢盡天下球、做盡天下官」。
這也不算是吹噓,此人官做的極大,球技也確實極為了得。
在大宋蹴鞠隊裡,高俅是前鋒,李邦彥則是後衛。
而且此人膽子賊大,沒皮沒臉。
常與徽宗嬉笑怒罵,渾無君臣之態。
便是宮中宴飲,李邦彥也常扮作倡優伶人。
有一次玩嗨了,李邦彥居然當著後宮妃嬪和大臣們的面,脫光衣服四處跑。
宋徽宗大怒,拿棍子在後面追。
結果,李邦彥直接就爬樹上去了……
宋徽宗不會爬樹,只好下旨讓他下來,李邦彥居然脫口一句「黃鶯偷眼覷,不敢下枝來」。
正好皇后經過,目瞪口呆之餘,嘆息道:宰相如此,國焉得不亡?
某種程度上,敢任命這種人當宰相,宋徽宗也確實挺牛逼的。
***
潤州城
潤州便是後世的鎮江,扼南北要衝,得山水之勝。
如同徐州一樣,這裡也是自古兵家必爭之地,見證了一個個王朝的盛衰興亡,此興彼落……
此刻梁山大軍已然開拔,沿途毫不理會膽戰心驚的周邊州縣,兵鋒直指揚州,動機一目了然。
看到梁山來勢洶洶,駐守此地的聖公國東廳樞密使呂師囊也只好放棄休假,老老實實的率領五萬南兵鐵鎖橫江,屯兵京口三山。
金山腳下更是足足擺列著戰船兩千餘艘,一片肅殺。
「這金山寺居然這麼大?」
一葉扁舟宛如閃電一般,逆江而上。
小青掀開船艙的帘子,望著跟金山渾然一體的大寺,臉上露出震撼之色:「裡面還有不少軍士,這群和尚跟方臘合作了?」
金山寺廟依山而造,從山麓到山頂,一層層殿閣,一座座樓台,將金山密集地包裹起來,拔地而起,突兀雲天。
給人的感覺,整個金山仿佛就是一座宏偉壯麗的寺廟。
「當今朝廷大肆滅佛,咱們梁山也算是道門一脈,都跟佛門算不上一路人。」
「相對而言,方臘的明教倒不牴觸佛門,還常以『彌勒出世』作為號召,稱彌勒佛為『明王』。」
林軒負手站在艙外,神色悠閒:「既然大敵當前,明教跟佛門聯手也不足為奇。」
並不見他有何動作,扁舟之下原本波瀾洶湧的江水,便宛如春風化雨一般,推著小舟急速向前駛去。
這也就是如今兵荒馬亂,大家都自顧不暇,江面上沒什麼遊人船民……
要放在往日的話,高低也算是神仙顯靈了。
「這呂師囊本事平平,如今潤州城內人心惶惶,一旦梁山大舉攻城便彈指可下。」
白素貞沉吟了下:「但若是改為水戰的話,贏面倒是高了幾分。」
她跟著黎山老母學藝的時候,也曾見過穆桂英等人。
雖然她側重道法,兵法不及那幾位師妹,但也談不上一竅不通。
「水戰的話,確實多有不便。」
林軒笑了笑:「但為何就一定要跟他們打水戰呢?」
「嗯?不打水戰的話……」
白素貞看著浩蕩的江水,臉上突然露出駭然之色:「原、原來真君存著水漫金山的心思!」
以她如今的修為,不計代價的話也可以掀起二十丈的巨浪,將整個金山淹沒。
不考慮因果報應的話,方臘的大軍如同螻蟻一般,不值一提。
這麼一弄的話,這五萬大軍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白素貞覺得,林軒有些太極端了。
但不知為何,她內心深處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水漫金山殺戮過甚,對人對己都不是好事。」
「到時候咱們來個分水借道,也就是了。」
林軒皺眉道:「白道友似乎對此很期待啊。」
「啊?沒、沒有……」
白素貞愣了一下,連忙道:「小女子以為真君是打算施展神通冰封江面的,所以有些興奮。」
「道友最好真是這麼想……」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這潤州城內冷冷清清,居民至少少了一半,但咱們沿途過來,也沒見到多少逃難的。」
白素貞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那些人跑哪去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林軒目光掃過四周:「這三山之中雖無交手痕跡,卻都留下了仙力標記,鐵拐李他們如今在城中酒樓,且問問他們吧。」
「那便有勞真君帶路了。」
白素貞和小青對視一眼,並肩離開船艙。
***
醉仙樓
「林大……林道友此番動作倒快!」
「嗯?林道友這次又帶了兩個漂亮的女孩子……不對!你們是蛇妖?」
酒館二樓包間,鐵拐李和鍾離權一邊大吃大喝,一邊在桌上畫著一副繁瑣的圖形。
見到林軒一行進來,兩人連忙起身招呼道。
「蛇妖怎麼了?」
小青感受到兩人浩瀚的仙力,嚇得縮了縮脖子:「我和姐姐都跟著林真君了,你們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白素貞:「……」
「這位是白素貞白姑娘,乃黎山老母門下弟子。這位岑碧青姑娘則是她義妹。」
林軒對這群人的腦迴路也有些適應了,逕自介紹道。
「黎、黎山老母?」
鍾離權嚇了一跳:「老瘸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兩個姑娘看起來乾乾淨淨、一心向道,也沒什麼不好的。你偏要整天想著降妖除魔的。」
「死胖子不要胡說!」
鐵拐李大怒:「老瘸子剛剛在想,著滿桌酒菜怕是二位姑娘吃不習慣,要不要整點老鼠什麼的。」
「嗯?」
小青愣了下:「這酒樓還有老鼠?」
「後廚自然是有的。」
鐵拐李挽起袖子:「姑娘要的話,老瘸子抓個十隻八隻也不在話下。」
「差不多得了……」
林軒嘆了口氣:「如今這般樣子,行事還是不要太過驚世駭俗了。」
「林道友說的也是!」
鐵拐李點點頭,開門吩咐道:「小二,加三幅碗筷,再整幾個好菜,老瘸子請客。」
「李道友此番闊氣了不少,可喜可賀。」
林軒笑了笑:「但二位看起來,有些食言而肥啊。」
上次過來的時候,這兩人還一副窮酸模樣。
酒是劣酒,下酒菜是一碟花生米。
這次見面,居然還要了包間,滿桌酒肉。
可惜穿的還是破破爛爛的……
給人一種丐幫長老聚會的味道。
「食言而肥?」
鐵拐李愣了一下,猛然醒悟:「林道友說的是法海的事情吧?」
「嗯,事情情況如何?」
「咱們打聽了下,那法海修為不凡,確實也是幾百年一出的人……妖才。」
「但我們倒也不懼他,還專門去金山寺下了戰書。」
「可法海一早就離開金山寺前往金國了,寺里僧人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鍾離權咳嗽一聲:「我和老瘸子好歹也是神仙,欺負那群只知道敲木魚的和尚也沒什麼光彩的。」
「金國?法海去金國作甚?」
「好像是金國國師出面,找法海那禿驢前去商量一件大事。」
鐵拐李思索道:「我和死胖子趕到金國,找了幾日都沒發現那國師和法海的行蹤,便去他們皇宮摸了一把金銀,趕了回來。」
「李道友還挺懂變通的……」
林軒失笑道:「這也是我考慮不周,早知道給二位留些銀錢了,黃金百兩還是不在話下的。」
雖然用「點石成金」之類仙法供自己揮霍,算是大忌。
但林軒身為梁山大當家,本身也不缺錢。
如今林軒「袖裡乾坤」開闢的小千世界裡面,除了各類物資外,還足足有幾千兩金銀。
想要招兵買馬,謀劃一番事業,這點錢可能不值一提。
但只是胸無大志、吃吃喝喝的話……
酒池肉林都可以整出來了。
「不要不要!道友的錢可不能亂收!」
鐵拐李大驚,慌忙搖頭道:「拿道友的錢買酒,回頭老瘸子屁股疼。」
林軒:「???」
「咳咳,林道友別誤會,老瘸子不是那個意思。」
「咱們蹭頓飯也罷了,收了你的錢可得擔上一點因果。」
鍾離權瞪了鐵拐李一眼,轉頭賠笑道:「林道友自己不說了,貴道侶的來頭也有點大,混在一起的因果有點嚇人。我們兩個小仙還是挺怕的。」
「是啊是啊!」
鐵拐李也覺得有點不妥,連忙道:「林道友不要見怪,大家肯定是自己人,有什麼事情知會一聲便是。」
「原來如此,那我也不便強人所難了。」
林軒點點頭:「對了,那金國國師是誰?是普風和尚麼?」
「據說那金國國師是個黑衣劍修,行事深不可測,金主完顏阿骨打也對他言聽計從。」
「但那人平素戴個面具,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樣貌。」
「至於普風和尚好像只是那國師麾下的一名戰將而已,算不上什麼厲害人物。」
「我們到金國的時候,那邊似乎要發動對遼國的戰事,不知道用了什麼邪門的祭祀儀式,血氣覆蓋整個王城。」
鍾離權攤手道:「我們雖不至於被那血氣影響,卻也不便牽扯其中、沾染因果,只好早早離去了。」
「黑衣劍修?祭祀儀式?嗯,二位此行也算頗有收穫了。」
林軒沉吟了片刻,頷首道:「想來法海乃佛門護法蟒靈,行事不安常理。既然朝廷滅佛,他前去聯手金人倒也不足為奇。」
「正是這個理。」
鐵拐李咧嘴一笑:「反正彼此都是外道,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
「說起來二位既然沒找到法海,回返梁山便是,還一直留在這邊幹嘛?」
林軒有些疑惑:「真要等到那法海回來不成?」
「我二人原本是打算等法海回來的,但這廝機警的很,一直不肯冒頭。」
「我們等了幾日,本也打算回返梁山,將這次所見所聞告知道友。」
「結果死胖子機警一些,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這潤州原本城內有十多萬的居民,如今還算不上戰亂,居民便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不足五萬。」
鐵拐李沉聲道:「入夜時分,這城外的山谷中也隱約有妖氣彌散、血光盈野,倒是跟金國那邊相差彷佛。」
「只是妖氣血光?」
白素貞愣了愣:「山谷裡面沒什麼異樣麼?」
「山谷裡面很奇怪,我跟老瘸子當時用了好幾個辦法,都進不了其中。」
「後面我們發現,似乎整個後山,都被一道巨大的幻陣覆蓋在內,內部陰陽倒逆,自成天地。」
「布陣那人的修為甚是不凡,這麼大的陣勢只有陰陽二氣兩個陣眼可以出入。」
鍾離權正色道:「倉促之間,我和老瘸子不通破解之法,只能通過鎮壓陣眼強行開啟大陣,但這麼一來我和老瘸子都沒法進入陣中。」
「哦,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林軒點點頭:「二位道友是專程等我過來的麼?」
「我們在正午時候,也用了水鏡之法,將此事傳書給梁山。」
「青姑娘當時說林道友不在,她晚些時候會親自過來。」
鍾離權一攤手:「想不到林道友居然先來一步。」
「青姑娘?」
小青眨了眨眼睛。望向林軒:「林真君,這便是你那道侶?」
「嗯,回頭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這整件事情很有些古怪,多半欲對我梁山不利。遲恐生變,咱們且進陣看看吧。」
林軒想了片刻,微一擺手:「等會若是青兒來了,也讓她一併進陣便是。」
「按照陣勢推測,陣中應該有兩個主陣之人,多半是不世出的邪修……」
鐵拐李猶豫了下:「不過林道友和白姑娘也修為非同小可,倒也不懼他們。」
小青:「……」
「嗯,那便這樣吧。」
林軒點點頭:「為防打草驚蛇,等會進陣便有勞青姑娘行動,我們在暗中保護於伱。」
雖然林軒也不太清楚,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按照鐵拐李的描述,裡面至少有一個頂級的咒術師兼幻陣師。
這種人放任不管的話,還是挺麻煩的。
這小青說強不強說弱不弱,拿來釣魚倒是不錯的。
畢竟再強的幻陣,理論上也有被人誤打誤撞轉進去的可能。
「不要小看人!說不定本姑娘一個人將裡面的魔頭盡數殺光了。」
小青聽得暗自胸悶,咬牙道:「走走走!本姑娘也想去看看,那陣中究竟在搞什麼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