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四位人皇，生死簿（二合一）

  「死到臨頭，還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慚！」

  黑山老妖面露怒意，從腰間拔出一柄漆黑的長刀。

  長刀出鞘，魔炎熊熊，在長刀上緩緩流淌，灼燒虛空。

  慘烈無比的刀意覆蓋整個枉死城，黑雲死霧從四面八方湧來。

  魔雷滾滾，陰風如刀，將一具具遊蕩的陰魂切成碎片。

  被卞城王的神威所懾服，所有魔靈都昂起頭顱，發出無聲的吶喊，空洞的眼眸凝視著林軒三人。

  「待本王將此界生靈盡數吞噬，當為天帝！」

  黑山老妖露出猙獰的笑容，黑刀劈落。

  鋒銳無比的黑色刀芒划過地面，將枉死城的街道劃開，向著林軒斬至。

  地面裂開足有數丈的縫隙，從中噴出漆黑的岩漿，將街面的一切焚為灰燼。

  似乎感覺到了大恐怖的降臨，枉死城內外一切生靈都發出絕望無比的哀嚎聲。

  大威天龍顯化，咆哮著擋在刀茫之前，隨之被刀勢一分為二，消逝無痕。

  「……」

  敖雪緊皺眉頭，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些痛楚。

  「今有妖邪名『黑山老妖』，行冥府閻羅權柄，欲亂三界六道，陷眾生於無盡浩劫之中。」

  「既淪為妖邪之屬，又豈可鳩占鵲巢，行我人道權柄！」

  林軒手上的血水不斷滴在黃金劍，浩瀚的意志掃過整個城池：「枉死城眾生聽命，爾等隨朕誅敵！」

  「轟！」

  本已黯淡無光的黃金劍上，再次爆發出恢弘無比的光芒。

  金芒沖天而起，成為整個枉死城唯一的光，照耀其中億萬生靈。

  蒼茫而浩瀚的龍氣匯聚而至，掃蕩乾坤。

  雷鳴一般碰撞聲不斷響起，鋪天蓋地的魔雲劫火在龍氣的沖刷下蕩然無存。

  「咔嚓！」

  黑色的刀芒自行消散，刀身上的黑炎隨之熄滅。

  整把刀劇烈顫抖起來，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不可能！」

  黑山老妖望著炸開的刀刃，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堂堂閻羅，也不懂人心麼？」

  「什麼人心？」

  「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道理放在這裡，也是一樣。」

  林軒黃金劍平平指向黑山老妖：「若地府眾生都覺得你不配當這閻羅，又何必懼你這閻羅權柄？」

  金光閃爍，黃金劍如同一輪金色的太陽，發出輝煌無比的光華。

  黑山老妖身後的一眾魔靈紛紛露出畏懼之色，不由自主的移開目光。

  「人心？哈哈哈！什麼狗屁人心！」

  黑山老妖放聲狂笑，眼中露出滔天的怒意：「本王受命於天，行第六殿閻羅權柄！你們這群卑劣的鬼奴居然膽敢反抗本王，必當永世不得超生！」

  似乎感受到了黑山老妖的憤怒，所有魔靈同時流下血淚，不斷哀嚎起來。

  一道道浩瀚的靈魂力量湧入黑山老妖的身體。

  黑刀上的裂紋消失，重新閃爍出猙獰的死光。

  「殺！」

  黑山老妖厲喝一聲，人刀合一化為一道黑色的閃電，向著林軒斬落。

  「你們跟卞城王不一樣，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你們心中的不甘和絕望。」

  林軒凝視著潮水般湧來的魔靈：「縱然入魔，你們也不想淪為這般模樣吧？」

  「……」

  魔靈微微停頓了下，再次流下血淚。

  「好！不管你們生前如何，死後總歸不該落得永世沉淪的下場。」

  林軒微微頷首，黃金劍逕自刺出：「莫怕，我帶伱們回家。」

  磅礴的金光中，女媧畫像之下，黃金劍第四幅畫卷散去了氤氳，露出清晰的畫面。

  畫面里，是一名長相奇古的男子。

  男子仰觀天上的雲朵、雷雨閃電，看著地上吹動大風、山中瀰漫的霧氣，乃至飛禽走獸……

  然後俯下身子，面色凝重的寫下一個個卦爻。

  不遠處的草地上，數十名青年男女一邊賣力的編網漁獵，馴養野獸為家畜，一邊傳頌著男子的神聖之德。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

  青帝·太昊伏羲氏！

  古老而蒼茫的氣息，在天地間繚繞。

  劍意爆發之下，人首龍身的男子虛影浮現在虛空中。

  男子低頭頭顱，靜靜注視著無窮無盡的魔靈，仿佛注視著千百年來的滄海桑田和悲歡離合。

  「伏、伏……伏羲！」

  黑山老妖大驚失色，持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下，僵在空中。

  「……」

  伏羲似乎嘆了口氣，身影逐漸變淡，散發出仁愛、智慧、威嚴而憤怒的氣息。

  厚重之極的人道意志與金色的劍光匯聚在一起，照耀在蜂擁而至的魔靈身上。

  「我想起來了……」

  「該走了！」

  「真好……」

  「謝謝！」

  金光的映照下，魔靈們眼中顯露出清明之色，魔氣怨念徐徐褪去，轉為一具具陰魂。

  眾陰魂發出如釋重負的嘆息聲，向著林軒和伏羲躬身拜下。

  一道道白芒閃動，在地府法則的驅使下，眾陰魂自行穿梭虛空，前往第一殿的孽鏡台前，映照那往生之路。

  「該死！」

  瞬時間，黑山老妖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感。

  這是靈魂層面的虛弱。

  「……」

  伏羲虛影靜靜看了林軒一眼，似乎露出一絲笑容，身影隨之消散。

  「卞城王的氣息弱了好多，我們有希望了！」

  「大仙千萬不能手下留情啊！」

  「對！趁他病要他命！否則大家都要完蛋！」

  「大伙兒賣力點，給大仙提供氣運！」

  「奇怪，我明明是鬼，為啥也有人道氣運？」

  「說明你勉強還算是個人？」

  「呸！你才算是個人。」

  感受到卞城王前所未有的衰弱感，一眾枉死城的大鬼小鬼欣喜若狂，發出五花八門的鬼叫聲。

  風起雲湧，源源不絕的人道之力匯聚在林軒頭頂，化為層層紫氣流雲。

  「張爺爺，果然我們能贏耶！」

  敖雪笑逐顏開，頭上的龍角一跳一跳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能贏估計是能贏，就是贏得太刺激了……」

  張三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林小……咳咳，你家林哥哥平時跟人打架，還能請羲皇出手的？」

  「好像沒聽林哥哥說起過羲皇……」

  敖雪想了想：「不過他說，之前女媧娘娘出現過，幫了他一個大忙。」

  張三丰：「……」

  這盤太過高端局，張三丰也無話可說。

  還不如好生想一想，伏羲剛剛擺下的先天八卦陣。

  「我要殺了你！」

  便在這時，黑山老妖的眼眸一片血紅，身上散發著純粹之極的魔氣。

  黑山老妖不計代價的向前一撲，黑色的刀芒閃動，宛如流星墜地一般劈向林軒的頭顱。

  「嗯？看起來現在這黑山老妖應該只是卞城王了。」

  「如此看來，原本是那些靈體分擔了魔氣，導致這廝只是被影響了些許心智。」

  「如今沒了那些靈體分擔，這廝立馬開始降智了……」

  林軒心念微動，揮動黃金劍，與天地間龍氣共鳴。

  千萬道金色的劍影落下，與龍氣匯聚在一起，衍化為一柄金紫色的巨劍。

  枉死城眾生意志匯聚，巨劍爆發出煌煌人道之威，給人無法抗衡的感覺。

  巨劍四周空間不斷崩潰坍塌，出現一道道裂縫。

  仿佛此方天地根本無法承受一般。

  「殺殺殺！哈哈！就憑你這狗東西也想殺本王？」

  卞城王眼中滿是瘋狂之色，歇斯底里的喊道：「本王寧可碎掉神位，也要跟你同歸於盡！」

  翻天覆地的爆炸聲中，整個第六殿劇烈的晃動起來。

  四周虛空破碎，出現了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散發著恐怖絕倫的吸力和扯碎一切的扭曲。

  「罪無可恕，狗頭鍘伺候！」

  便在這時，一道威嚴而憤怒的男子聲音響起，震盪天地。

  「是！」

  下一刻，一抹鋒銳之極的煞氣從虛空中透出，化為一柄雕刻著狗頭的鍘刀。

  狗頭鍘開合，顯出光亮如電的刀刃，宛如雷電一般向著卞城王轟然斬落。

  「包拯！你該死！」

  卞城王看著狗頭頓時怒發欲狂，連忙揮動黑刀，向著鍘刀斬去。

  清越的金鐵碰撞聲中，黑刀和玄鐵鍘刀在虛空中撞在一起，火星四溢。

  「這位道友，請！」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天幕撕開，一名披著閻羅官袍的中年男子顯出身影。

  男子身材魁梧，臉龐漆黑如墨，腦門上則有一個月牙形的疤痕。

  「有勞了！」

  林軒目光微凝，黃金劍順勢刺落。

  天穹上金紫色的巨劍一閃，帶著煌煌人道威壓，轟然斬在卞城王身上，將他的身軀劈成兩半。

  一道血紅色的魔靈從卞城王的身體裡分化而成，四處尋找著可以奪舍的軀殼。

  「禁！」

  包拯抬了抬手，四周的空間自行凝聚，擋下魔靈的逃竄。

  林軒再次一揮黃金劍，金色的劍氣宛如海潮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不足一秒的時間裡，魔靈便被徹底沖刷湮滅。

  卞城王的魔軀也隨之化為齏粉，煙消雲散。

  天地間魔氣一清，人道紫氣化為一朵朵祥雲，覆蓋在枉死城頭。

  「公孫策，爾等善後一番。」

  包拯四處看了看：「凡黑山老妖的黨羽，都一併拿下，聽候發落。」

  「是！」

  人影閃爍，一名中年文士帶著數十名護衛衙役打扮的男子出現在枉死城的街道上。

  各自分工修補地面、緝拿陰魂不表。

  「見過包青天！」

  林軒收劍回鞘，向著包拯拱手為禮。

  他當時也弄不清黑山老妖的具體情況，便打發黑白無常再去搖個能幫忙的。

  黑白無常雖然有穿梭陰陽的能力，但還做不到在地府瞬移。

  以這兩位的能力，只能去附近的第五殿或者第七殿找找外援。

  第七殿的泰山王董和，是東漢末年的蜀漢官員，跟諸葛亮等人同朝為臣，大致跟關羽同年離世。

  這人在歷史和演義都不是很有存在感，林軒對這人也不怎麼熟悉。

  掌管第五殿的，則是大名鼎鼎的閻羅王包拯，不需要專門介紹了。

  怎麼說呢，可能包拯的綜合能力不如張良、蕭何之類的頂級名臣。

  但如果大家都非親非故，硬要選擇跟其中一個合作的話……

  林軒肯定優先考慮包拯這種道德楷模。

  至少不用擔心會被包拯背後來一刀……

  「貧道張三丰見過閻羅包老。」

  「小女見過包龍圖。」

  張三丰和敖雪對視一眼，依次上來見禮。

  「諸位客氣了，今天多虧諸位力挽狂瀾，老夫拜謝。」

  「說到此事，枉死城素來歸卞城王管轄，老夫不在其位，不便多問。」

  「今日老夫聽到黑白無常的消息，才知道三界秩序崩壞，鬧出這麼多事情，便匆匆趕了過來。」

  包拯含笑道：「當時正看到道友大發神威，打的那妖魔節節敗退，老夫也甚是震撼。」

  「也是僥倖而已。」

  林軒笑了笑：「若非閻羅出手，怕是讓那卞城王跑了。」

  「老夫覺得道友應該還有後手，但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還好沒有好心辦壞事。」

  包拯微微搖頭，輕嘆道：「畢元賓素來為政清平，卻不知為何會一念入魔。」

  包拯本來是主管第一殿，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管幽冥吉凶、善人壽終，接引超升。

  因為可憐冤屈而死的人，屢次放人還陽間伸冤，洗雪清白。

  上面覺得這樣不妥，便將包拯降調第五殿負責具體刑罰，改由秦廣王主管第一殿。

  包拯既來之則安之，整天埋頭工作，處理一些長期積留問題，樂在其中。

  但埋頭工作起來，也就缺少與外界交流，消息便沒有那麼暢通。

  聽到黑白無常一番話，包拯大驚失色，連忙率展昭等人前來一探究竟。

  「那魔氣邪門的緊，說不定卞城王也是被旁人算計，方才落得這般下場。」

  林軒沉吟道：「閻羅之前可見過這等魔氣？」

  「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

  包拯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那魔氣污濁之力極強，還好道友聚集人道氣運將其斬滅，若任其擴散，怕是後患無窮。」

  「在下既持人皇法器，自當秉承人道，此事義不容辭。」

  包拯不知道的話，那一時半會就有些不好查了。

  畢竟地府鬼流量太多了，鬼知道是哪只鬼帶來的。

  「道友大義！」

  包拯心念微動，正色道：「如今卞城王一職空缺，道友此番出力甚大，有目共睹。若道友願意擔任此職司，老夫可上書舉薦。」

  十殿閻羅涉及三界六道運轉的，干係重大。

  如今造成空缺，要是不去理會的話……

  那人間陰間的秩序更加完蛋了。

  這個職務還是需要儘快補上，

  「……在下還有其他事情，怕要辜負閻羅一番美意了。」

  林軒也沒想到包拯會推薦自己當閻羅，微微一怔，望向張三丰：「張真人對此職務可有興趣？」

  十殿閻羅看似不起眼，但對於尋常人而言，也算是極高的神職了。

  足以輕鬆凝練神軀，長生久視。

  附帶的閻羅權柄和神通法力，也還是挺有誘惑力的。

  要不是林軒在這位面撐死只能待上兩年的話，說不定會考慮兼任一下。

  「老道修的是清靜無為。這又是城主又是殿主的，威風歸威風，到底不利於清修。」

  張三丰搖頭笑道：「這等職司干係重大，還請閻羅自行委派吧。」

  「幾位既然另有安排，那也不便強求。」

  包拯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老夫暫且兼任一下吧。林道友也幫老夫看看有無合適人選。」

  「嗯，在下也會替閻羅留意一二。」

  林軒目光掃過不遠處掛著的妖聖圖卷，伸手將圖卷取下：「在下曾答應幫一名女子轉世投胎，但今日見到黑山老妖以其骨殖為祭器，似乎跟這太古妖聖還有些牽扯，不知閻羅有何看法？」

  說話間，林軒伸手一拍聶小倩的骨灰罈，把她喊了出來。

  「小女聶小倩拜見包大人！」

  小女鬼似乎還沒徹底恢復，小臉蒼白無比。

  看到包拯的黑炭臉，她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盈盈拜下。

  「姑娘不必客氣。」

  包拯一拂衣袖，一抹青光落在聶小倩身上，將她緩緩托起。

  「謝包大人！」

  青光照耀之下，聶小倩眼睛一亮，臉上居然微微露出一絲血色。

  「舉手之勞而已。」

  包拯沉吟了下：「老夫雖不認識畫卷上的女子，但按構圖來看，應該暗示此女為鳳凰之身，說不定是開天闢地的第一隻鳳凰。」

  「在下也是這般覺得。」

  林軒心念微動，看了敖雪一眼。

  發現這小龍女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妖鳳，似乎對她身上帝袍的款式頗有興趣。

  嗯，在風雲位面，這龍女跟小鳳凰也玩的挺不錯的。

  看起來，這個版本的龍鳳並沒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死敵設定。

  「神話紀元距今實在太久，老夫也不知這位太古妖聖的具體事跡。」

  「但按照常理說，這等妖聖不入三界五行，壓根不存在轉世輪迴之說……，就算轉世也無胎中之謎。」

  「老夫懷疑，聶姑娘可能跟這妖聖的後裔有些許因果，故此異象。」

  包拯猶豫了下，沉聲道：「林道友若要徹查此事，老夫晚些時候可以帶諸位找上判官翻一翻那生死簿。只要不涉及天地秘聞，生死簿中皆有記載。」

  地府的生死簿，其實也不太講究私密性，並沒有禁止旁人翻閱的說法。

  當然，普通人也不可能跑來陰曹地府翻這東西。

  能接觸到這玩意的，除了地府自己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大仙大神。

  沒必要加設查詢門檻。

  「那麻煩閻羅了。」

  林軒點點頭：「不知閻羅眼下可有時間？」

  聶小倩肯定不至於是元鳳轉世。

  否則，隨便一口痰都可以把樹妖噴死了。

  就算是元鳳的後裔，應該也是頂級大佬，跟這小女鬼扯不上關係。

  所以，林軒還真的有點好奇，想看看黑山老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順便看看，這小女鬼下輩子投胎到哪去吧。

  「那黑山老妖的本體黑山尚在，老夫覺得不去理會，多半也是個隱患。」

  「故而，老夫適才通知展護衛傳令第五殿的冥府陰兵鬼將，命他們結集完畢便去攻打黑山。」

  包拯思索了下，微笑道：「若幾位不急著回去的話，不妨隨老夫去一趟黑山。待將黑山夷為平地，老夫便帶幾位前去翻閱生死簿。」

  「夷為平地？閻羅麾下倒也武德充沛的……」

  林軒笑了笑：「也好，那便一言為定，還請閻羅帶路。」

  看起來，黑山老妖的本體還是有些實力的。

  連包拯這個陰天子都不敢太過輕視。

  那過去看看也好。

  既然跟這黑山老妖結了大仇，還是徹底了結比較爽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