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該正式跟佛門開戰了(二合一)
「嗯?智叔、魯叔、哥哥,你們都在這裡啊。」
宋玉致拉著石青璇來到磨刀堂,發現宋智等人早已默默守在院門外。
有幾名武功稍遜的族人,一邊唉聲嘆氣,一邊不時用手帕擦一擦額頭的冷汗。
「閥主跟聖君交手,這是何等大事,豈有不來之理?」
宋智看到石青璇,咳嗽一聲,正色道。
不管怎麼說,這位應該也算是魔門中人……
說話不能太過隨意。
否則被宋缺知道,免不了挨上幾句罵。
宋智雖是宋閥二把手,也算是天下有數的劍道高手……
但對於宋缺這位大兄,宋智依舊敬畏到了極點。
「我聽裡面好像沒什麼動靜了,爹爹跟聖君打完了麼?結果如何?」
「我們也不知道啊……」
「雖然沒什麼動靜了,但我等猜測多半是閥主跟聖君彼此蓄勢,等待一擊分出勝負。」
宋智猶豫了下,輕嘆道:「我們貿然進去的話,一旦牽扯氣機便形同於逼他們出手。我等生死事小,就怕害了閥主。」
這時候,確實沒人敢進去看看。
宋缺作為閥主的威嚴固然是一個因素。
但兩個人適才交手的場面,也實在太過抽象。
雖然,大家都是龍的傳人……
但看到實打實的龍,在天上飛來飛去,還是很讓人勸退的。
況且,這種絕頂大宗師的交手,單單是餘波便可以重傷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近距離觀戰的話,若是一個不小心……
落得道心破碎的下場,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哪怕在場武功最高的宋智,也不敢貿然嘗試一下。
「說的好,以後別說了。」
有些刺耳的「吱嘎」聲響起,宋缺推開院門,不緊不慢的走出大院,冷哼道:「我要是這麼容易被你們害死,那我早該死了。」
「大兄!」
「爹爹!」
「見過閥主!」
宋閥眾人喜形於色,紛紛見禮。
如今乃大爭之世,宋閥上下的榮辱幾乎繫於宋缺一人。
要是宋缺就此戰死的話,宋閥也將必然的走向沒落。
沒有人希望見到這樣的場景。
「說了不要你們理會,你們還聚在這裡幹嘛?難不成怕我被……,哼!」
想到適才應龍和番天印恐怖絕倫的氣勢,宋缺稍稍有些不太自然,回首道:「山野之人不懂規矩,讓聖君見笑了。」
「都是自己人,何談見笑。」
林軒微微一笑,跟邀月並肩走出庭院。
宋閥這些人嘛,武功雖然比不上魔門的精銳。
但從小就受到軍事化訓練,在戰場上的價值比起魔門高手要強上不少。
嗯,這個位面還是講點道理的。
天人可以飛天遁地,一心跑路的話,軍隊確實不一定能奈何他。
但如果為了戰略目標,需要硬抗軍隊的話……
李閥、宋閥麾下成建制的精銳軍隊,也同樣可以對天人高手產生威脅。
嗯,我們一擁而上,你內力耗盡之前,未必能殺了我們所有人.jpg
「大家留神。」
見到林軒二人走出庭院,宋缺伸手握住門環,將院門重重關上。
下一刻,劇烈的爆炸聲連綿不斷的響起。
院門牆壁乃至後院的假山樓台都紛紛破碎坍塌,化為齏粉。
山風吹過,風沙漫天,仿佛沙塵暴一樣。
將猝不及防的宋智等人,吹得灰頭土臉,咳嗽連連。
「這姓宋的也挺壞的……」
邀月嘴角微微勾起,身軀出現在石青璇面前,衣袖一拂,將沙塵擋下。
左右看看,邀月又伸出另外一隻袖子,幫宋玉致也擋了下來。
邀月身為天人武者,身軀四周罡氣生生不息、流轉不休,無需出手便可纖塵不染。
「身為武者,一點警覺都沒有。」
看到宋智、宋魯等人狼狽的樣子,宋缺臉色一沉,呵斥道:「就你們這點本事,如何為聖君衝鋒陷陣?又如何應對天下英雄?」
「閥主教訓的是!我等……嗯?」
宋智等人面面相覷,神色驚疑不定。
「聖君,怎麼回事啊?」
石青璇小跑了幾步,來到林軒面前:「你和宋伯伯都沒受傷吧?」
「一時見獵心喜,跟宋閥主切磋了幾手罷了,算不上什麼。」
林軒笑了笑:「你這小丫頭,還挺會操心的。」
「我……,我也沒那么小啊……」
石青璇臉頰微紅,覺得有點丟人,嘀咕道:「把這裡徹底拆了,說成切磋幾手,也有點說不過去吧……」
「嗯,伱說的對,是有點說不過去。」
林軒點點頭:「如此說來,咱們是不是要把這院子賠了?」
「啊?賠這院子?」
石青璇完全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整個人懵了一下,怔怔道:「好像……確實應該賠的?」
「三觀還挺正。」
林軒笑了笑:「你有錢麼?」
「我、我這有一些玉石首飾……」
石青璇小臉一僵,似乎有些心虛:「可這院子好貴的吧?我不一定賠得起。」
「行了,你再說下去,等會聖君要把你賠在這裡了……」
邀月白了林軒一眼,傳念道:「就知道欺負小女孩。」
「其實我適才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林軒搖搖頭:「當然,宋閥主家大業大,多半不會這麼想。」
「哈哈哈!幾位不必在意,宋某這刀磨了幾十年,也磨的差不多了。」
「這院子即便還在,我也不會再住了,如今毀去也好,正好算是不破不立。」
宋缺朗聲長笑,目光掃過遍地荒蕪的庭院,淹埋在灰塵中的幾把名刀,依舊完好無損的磨刀石,眼眸中稍稍有些複雜。
仿佛,看著自己逝去的青春……
「爹爹,你打算放下破碎虛空了?」
宋玉致一怔,眼中露出一絲喜悅,欣然道。
「你這話說錯了,爹爹未曾證得破碎,壓根沒有資格談及放下。」
「不過,爹爹以後確實不打算在磨刀堂整日悟刀,韶華白首,賭那一絲縹緲玄機。」
宋缺微笑道:「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現在想想,也非刀道至境。」
「宋兄覺得,何為刀道至境?」
林軒問道:「手中無刀,心中也無刀麼?」
「這種話就近乎詭辯了。」
「練刀之人,練得心中無刀,那要刀作甚?」
宋缺淡淡一笑:「況且,如今宋某手中之刀也放不下。等天下大定,再議及放刀之事也不遲。」
「甚好。」
林軒點了點頭:「便按我們之前商議行事?」
「嗯,既然佛門反覆強調他們出家之人,四大皆空,那這至尊之位本來輪不到他們說三道四。」
「宋智,你即刻傳命給淨念禪宗主持了空和尚,以我『鎮國公』的身份,命其妥善封存和氏璧,待新君登基方可獻於朝廷。」
宋缺淡淡一笑,眼中閃動著睥睨天下的刀意:「若其不肯的話,淨念禪宗便為我宋閥之敵!」
「稟閥主,那淨念禪宗跟慈航靜齋一樣,如今為白道魁首,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
宋智勸了兩句,見到宋缺微微皺起眉頭,心中頓時一慫,連忙改口道:「下官領命!」
他雖然是宋缺的親弟弟,但宋閥完全是宋缺的一言堂。
真要是頂撞閥主的話……
哪怕被直接賜死,也不算什麼離譜的事。
「傳本閥六品以上官員,即刻前往議事廳。」
「傳我軍令,即刻起文武官員取消一干休沐,外出將士令其儘速回返,全軍待命!」
宋缺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平靜:「我宋閥偏居嶺南三百餘載,如今也該去見一見天下英雄了。」
「是!」
宋智宋魯等人目光對視了下,紛紛露出興奮之色,急步走了出去。
他們經常代表門閥行走江湖,也不時跟白道打交道。
跟佛門的關係,其實還不錯,算是表面兄弟。
但如果閥主終於打算出兵征討天下的話……
宋閥上下,人人都有光明的未來。
那時候,表面兄弟就不夠看了。
哪怕跟那群和尚尼姑拼個你死我活,也無所謂的。
宋閥以武為本,上上下下都是武德充沛之輩,比起那些高門大閥要務實許多。
「石兄,既然來了,便出來一見吧。」
見到宋智等人離去,宋缺目光遙遙望向遠方,沉聲道。
「宋兄風采不減當年。」
清朗儒雅的聲音響起,石之軒依舊一襲儒袍,出現在數百米外。
一步邁出,石之軒宛如從有轉無,再從無轉有般,瞬息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出現在眾人面前。
「聖門石之軒拜見聖君。」
石之軒目光掃過眾人,向著林軒微一躬身,朗身道。
這一刻,石之軒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似乎他站立不動的身影僅僅只是一道殘影,身體看似停留在原地,實則早已離去。
出入於有無之間,靜中含動,靜里生動!
「邪王一路辛苦了。」
林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石之軒的肩膀。
「……在下見過聖女。」
石之軒有些無語的看了看林軒,又向著邀月拱了拱手。
「邪王客氣了。」
邀月神情有些凝重,認真還了一禮,肅然道。
她曾和石之軒交過手,對石之軒的實力還是有比較清晰的認知。
在長安的石之軒,由於受到精神分裂的困擾,動手之時需要壓制自己的情感。
整個人如同一根拉緊的弦線,給人少許可乘之隙。
雖然,還是頂級的高手,但顯然不及寧道奇那種鯤鵬齊天的逍遙之意。
可現在眼前的石之軒,卻仿佛脫胎換骨的變成另一個人一般。
給人一種面對萬事萬物,都能瀟灑從容、遊刃有餘的姿態。
或許真正意義上,沒有破綻的石之軒,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邀月嘗試了下,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鎖定石之軒的氣機。
有沒有神經病,差別這麼大的麼?
聽說這廝還是因為不小心把老婆坑死了,才淪落到之前那樣子的。
所以說,痴男怨女不值得。
感情這種事情嘛,還是陽光一點,順其自然一些。
嗯,本姑娘現在就淡定了許多……
氣壞了腦子很難治的!
想到這裡,邀月心中稍稍有些得意,覺得自己的心境還是要比這位石邪王成熟一些的。
「以前石兄的幻魔身法和不死印法,雖是絕頂武功,但兩者只是互相配合而已。」
「卻不想,闊別二十載後,石兄已將兩種功法重新匯合,結成完美無缺的一個整體,再沒有半點破綻瑕疵。」
宋缺眼中鋒芒一閃:「見到石兄這般樣子,宋某又生出一戰的念頭。」
「宋兄適才跟聖君一戰,刀法時而如龍飛九天,時而如蛇潛地深,無譽無毀、不滯於物,確實乃刀道至高境界。」
石之軒淡然道:「但如今宋兄精氣神皆未恢復,若要強行跟石某交手,怕是有敗無勝。」
「此事不需石兄來提醒。」
宋缺面色平靜:「適才宋某跟林聖君一戰,見林聖君身具真龍之氣,可為天下之主。故而宋某有意率本閥,輔佐林聖君登基為帝。」
「嗯?」
石之軒怔了怔,眼中露出一絲迷惑。
宋缺這話倒是好理解,但石之軒聽在耳里,感覺一股說不出的彆扭。
講道理,這算是一個從龍之功了。
可這種逐鹿天下的大事,咱們魔門上下還沒正式表態呢。
你一個宋閥閥主,這麼積極幹嘛?
人家是咱們魔門的聖君,不是你們這邊的啊!
「石兄可是覺得有不妥之處?」
宋缺眉頭一軒,似笑非笑道。
「……宋兄心懷大義,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那好!等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之時,你我心中無羈,自可續上原定之戰。」
宋缺洒然道:「不知石兄意下如何?」
「若石某能親眼見到這一日,死在閥主刀下也當含笑九泉。」
石之軒雙手抱拳,神色鄭重:「石某有幸,能與閥主並肩而戰。」
「宋某亦是這般想法。」
宋缺微微躬身:「順帶一說,當年朝堂之上,石兄經略西域、分化突厥,一掃魏晉以來的中原弱局,可謂功在千秋,宋某佩服。」
不等石之軒答話,宋缺身體已然御空而起,一起一落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千秋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石之軒微微搖頭,望向林軒:「多謝聖君出手化解。」
「此番青璇姑娘亦出力不少。」
林軒微笑道:「石邪王既已心境無暇,不妨多陪陪家人吧。」
「聖君說的是。」
石之軒緩緩走到石青璇面前,聲音溫柔:「小青璇,這些日子爹爹一直在家裡,看著你們母女過去的點點滴滴,將這些年的事情好生想了一遍。」
「啊?」
「爹爹想來想去,這些年來最對不起的便是你。」
石之軒從腰間摘下一根鐵簫,輕輕吹奏起來。
簫聲愴然,眾人仿佛看到一名潦倒的中年男子,辭官而去,遠離朝廷,回到闊別十多載的家中。
卻發現朝思暮想的結髮紅顏,已然化為半抔冰冷的黃土。
清麗絕倫的女兒,眼睛裡是對他的刻骨仇恨。
放聲大哭,縱情狂笑,至此心境破碎,淪為瘋癲。
終究不過意難平!
「你!」
石青璇深吸了一口氣,板起小臉咬牙道:「你對不起的,應該是娘!」
「爹爹當年,其實跟你現在想的一樣。」
「嗯?」
「若不是遇到聖君,爹爹也不會再度相信這個世道,更不願意理會那些所謂的國讎家恨。」
「佛門一統也好,突厥叩關也罷,天下之事與我何干?」
石之軒眼中閃動著森然的殺意:「可爹爹這些日子才想明白,靜齋當初讓你娘捨身飼魔,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啊。」
「啊?可……可是……」
「成也好,敗也好,爹爹還想最後跟佛門斗上一場。」
「讓那些人明白,天下之事終歸不是由他們說了算的。」
石之軒傲然道:「小青璇,爹爹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等天下大定,爹爹便下去陪你娘!那時候,爹爹也可以將這些年的是是非非一起說給你娘知道。」
「……」
石青璇雙眼通紅,眼角淚水潸然流下:「其實,娘到死前一刻,仍沒有半句怪責你的話。」
「林幽谷靜歸碧影,曲終人去嘆秀心。三十年間自嗟怨,化作慈悲向佛吟。」
石之軒嘆了口氣,目光鋒銳如刀:「真能大慈大悲的,唯有那些木雕泥塑,而不是那群妄圖代天擇君的孽障。」
「其實這些年來,慈航靜齋找過女兒好幾次,說要渡我入門……,可女兒一直也信不過她們。」
石青璇擦了擦眼淚,聲音柔和了少許:「對了,聖君說女兒的天賦很不錯的,可以繼承他的花間派宗主之位。」
「這……,那要多謝聖君厚愛了。」
石之軒愣了一下,默默的看了林軒一眼,欲言又止。
「鐺鐺鐺!」
便在這時,嘹亮無比的鐘聲響起,在整個山城迴蕩不休。
「按照適才約定,如今宋閥上下已然轉入備戰狀態。」
邀月吐出一口悶氣:「宋閥主還要召集族人做些準備,邪王跟宋閥主的約戰既已取消,我們先走吧。」
她的情商雖然不是很高,但也覺得這種時候,不要去打擾宋缺為妙。
「全憑聖君示下。」
石之軒自無意見,點頭道。
「先回一趟長安吧,既然決定逐鹿天下,聖門那邊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此外,二十年之約已到,回到長安之後,咱們便開啟這一屆的『傳人之爭』,等佛門回應便是。」
「這等事情,終歸也是要講一個師出有名的。」
林軒微笑道:「月聖女對自己的修為,應該還是很有信心的吧?」
「哼!莫說區區師妃暄,便是梵清惠親至,本座又何懼之有?」
邀月黛眉輕揚:「不過,萬一師妃暄不肯迎戰的話,那該怎麼辦?」
「靜齋的地位超然,跟她們守諾還是分不開的。」
「如果這種約定的事情都不敢應戰,那她們便是手持和氏璧也沒多少人相信了。」
「況且,咱們身為魔門,也不用跟著別人思路走。」
林軒淡然道:「我們按規矩行事,若人家不肯應戰,那自是江湖敗類不守規矩。屆時咱們直接跟宋閥主聯手剿滅淨念禪宗,再去帝踏峰滅了靜齋上下便是。」
石之軒:「聖君所言甚是!」
石青璇:「……」
「那好吧,你是聖君你說了算……」
邀月向山下走去:「這次回去,便該正式跟佛門開戰了麼?」
「不願意麼?」
「挺不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