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終究是個瘋子，斬我大明國運又如何？

  「俞老且慢，我問他一件事。」

  林軒伸手攔住俞大猷：「閣下昔日可曾前往活死人墓，將墓中之人盡數殺之？」

  「兩百年前，我的想法跟如今不一樣，恨不得將那些老鼠一般的江湖人盡數殺光。」

  「那陣子，我確實去過一趟古墓，裡面有個女娃子武功不錯，讓我也費了些力氣。」

  中年太監瞟了林軒一眼：「你的內力跟她同源，是她的隔代傳人麼？」

  「談不上傳人，本座乃日月神教教主。」

  林軒肅然道：「不過，本座倒是答應那位前輩，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公道？我便在此地，殺了我便能討回公道，不過你們幾個可有這等本事？」

  「說到日月神教……，就更有意思了。」

  中年太監突然輕笑起來：「我專程給你們送了一份大禮，伱想必已經從東方不敗的身上拿到了，為何不練？」

  「這個麼？」

  林軒從衣袋裡掏出兩本《葵花寶典》，信手一點。

  書籍平平飛出，懸浮在中年太監面前。

  「紅葉那本也在這裡？」

  中年太監目光一掃：「這麼說的話，當今世上會這門武功的，只剩下我了？」

  「辟邪劍法還是流傳在世的。」

  「寶典真正的東西，若沒有我的指點是學不成的。」

  中年太監神色不屑：「辟邪劍法我沒看過，想必不過是些皮毛罷了。」

  「這等東西，傳不下來更好。」

  邀月冷哼一聲，伸手一按。

  掌力破空，掃在兩本《葵花寶典》上。

  兩本寶典同時炸開，化為齏粉。

  瞬息間，這門詭異無比，又強大無比的武學寶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落在你們手中，便是你們的緣法，毀了便毀了罷。」

  中年太監並未伸手阻攔，靜靜的看著寶典被毀：「小姑娘，你是擔心還有人會去練麼？」

  「本座功參造化，你便是還有弟子傳人，本座又何懼之有？」

  「你所擔心的，倒也未必是旁人修煉這寶典，武功勝過你吧？」

  「呂洞賓當年寫了一首詩自醒：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你們兩個也算是這些年來，天下間有數的絕頂人物了，莫非連這點皮肉小事都看不破麼？」

  「我當年醉心武道之時，察覺心中欲思不淨，難臻天人之境，便揮劍自宮斬情。更創出唯有此等大毅力者，才可以修煉的絕世神功。」

  中年太監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如此行事，方可謂誠於武道。」

  「……」

  邀月臉上閃過羞怒之色，表情有點僵硬。

  她聽到葵花老祖之前的陰陽怪氣，心中大為惱怒，打算出手看一看眼前這個老怪物的含金量。

  可葵花老祖立馬話鋒一轉，炫耀自己自宮悟道。

  還說的如此自豪，如此理直氣壯……

  面對這種大神，邀月也有些無言以對。

  「歪門邪道！」

  俞大猷和戚繼光面面相覷，表情有些微妙。

  他們也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武道高手，行家中的行家。

  但生怕心中欲思不淨，便先割為敬……

  這種法子，他們別說去做了，連想都不會去想。

  實在是太狂野了！

  只能說，人和人是很難互相理解的。

  「前輩若是悟道自宮，倒算是有大毅力的。」

  「此番有些可惜，我們不但將前輩傳人殺盡，還把你的功法毀去了。」

  林軒淡淡道：「不過看前輩這樣子，似乎心中也不以為然吧。」

  「嗯，確實不算什麼。我本也不用限制在皇陵一帶，等殺了你們之後，再入一次江湖也就是了。」

  「反正我這一番布置，你們大明也撐不了多久了，我在世間再留些念想也好。」

  「至於《葵花寶典》不過是考驗人心的小把戲，成與不成也無關天下大勢，隨緣便是。」

  中年太監語氣平緩，仿佛說著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不必在意，日後遇到有合適之人，《葵花寶典》自會重現江湖。」

  「老而不死，是為賊。竊一國之運者，為國賊。」

  戚繼光冷冷道：「但閣下既行雙賊之舉，為何又處心積慮顛覆我大明王朝？此舉於閣下到底有何好處？」

  「說了情況不一樣了，當年我殺戮江湖高手，是怕天下烽煙四起，會影響我汲取大明的氣運。」

  「但如今，我跟大明氣運糾纏太深，紅塵滾滾，皆是羈絆。反而讓我不得自在。」

  「氣運糾纏，我也不便直接對朝廷出手，只好施展一些暗地裡的手段亡了這明王朝。」

  「以我如今修為，等改朝換代，大明氣運散盡之日，自是功德圓滿，有望蛻凡化仙，如同昔日那呂洞賓一般。」

  中年太監微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王朝霸業，亦是過眼雲煙，你們也不必生出什麼怨心。」

  「我還以為閣下真有什麼高妙的手段，原來是痴人說夢。」

  林軒神色淡然：「不過閣下獨居兩百載，腦子不太正常也說得過去。」

  這葵花老祖武功肯定是極高的。

  追求破碎虛空的話，可能也有些可行性。

  直接想當神仙嘛……

  林軒覺得有點難評。

  「太監終歸是太監，說起話來就是這般異想天開。」

  邀月點點頭：「既然你殺心已起，那便分生死吧。」

  「我殺意一起，你便心有所感？」

  中年太監點了點頭，緩緩伸出右手，仿佛握劍一般：「也罷，話也說的差不多了，該送你們上路了。」

  似乎感受到他的召喚，一柄造型精緻的長劍從木屋裡射出，來到中年太監掌中。

  劍柄作龍形，劍芒流動如紫電，散發著浩瀚的帝威。

  「這……，這是成祖皇帝當年的佩劍？」

  戚繼光冷哼一聲，臉露怒意:「你私自進了成祖陵？」

  「朱棣那人本就是出了名的恬不知恥。明明是一個竊國篡位的匪類，偏要厚顏跟真武大帝扯上關係。」

  中年太監淡淡道：「我替他用用，也省得寶劍蒙塵。」

  「斬！」

  俞大猷眼中殺意一閃，荊楚長劍劈落。

  戚繼光同時拔出軍刀，刀光宛如閃電一般劈出。

  幾乎同時，邀月清叱一聲，一道碧芒劃破虛空，仿佛無視時間和空間一樣，逕自來到中年太監的咽喉前。

  邀月性格高傲，平素連先行出手都不願意，更別說圍攻了。

  但在這神經兮兮的中年太監面前，邀月也感覺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

  仿佛自己稍有遲疑，便會灰飛煙滅一般。

  於是，邀月默默的把自己的底限降低了一點……

  「僅此而已麼？」

  中年太監露出微笑，長劍一揮，密集如雨的無形劍氣破空而出，將三人逼退十餘步。

  「不太好打……」

  林軒一式「見龍在田」擋下逸散的劍氣，掌勢隨之變為「亢龍有悔」，拍向中年太監。

  「降龍十八掌？這門武功居然還沒失傳？」

  中年太監冷哼一聲，拂動衣袖，將林軒遠遠震開。

  亢龍有悔，以極陽之勢，待強弩之末。

  這一掌的威力，對於這中年太監算不上什麼。

  但掌勢一經催動，便散發出純陽的男子氣息。

  中年太監的修為雖然到了天人化生的境界，但這種純陽之氣卻早已離他遠去……

  接了這一掌之後，中年太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傷害力不大，羞辱性很強！

  「再來！」

  邀月一劍無功而返，在幾乎不可能間，碧色的劍光再度暴漲，帶著重重劍勢，向中年太監呼嘯而來。

  邀月的劍法一招可化千萬式，單純閃避是無法破解的。

  甚至，讓她不斷展開劍勢，劍氣激盪，威力也是不斷攀升的。

  「配合這女娃子吧……」

  俞大猷和戚繼光對視一眼，默默的選擇了輔助位。

  「哈哈哈！有點意思。」

  中年太監神色依舊悠閒，長劍仿若狂雷電刃一般，信手刺出。

  無數殘影繚繞，仿佛他化為數十道分身，一同出劍一般。

  夜空中，劍光如龍，在山上不斷掃蕩。

  山石草木與劍光一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血光飛濺，僅僅是劍氣的激盪，便在四人身上斬出數道一寸多深的口子。

  ***

  「這……那賊子的武功居然如此可畏可怖！」

  馮保看的滿頭冷汗，下意識望向張居正。

  「他武功本已絕頂，又竊得王朝氣運，多半已達人間無上之境。」

  張居正神色不變：「馮公公可有其他法子？」

  「咱家無能為力，便按你的主意來吧。」

  「那好。」

  張居正點點頭，望著身旁年邁的老人：「監正，動手吧！」

  「這……，張，張相公！」

  欽天監監正渾身顫抖，神色糾結：「若是此地龍氣盡去，我大明國運也要大損。」

  「沒什麼可惜的，今日若能誅此國蠹，便是千秋之功。」

  「再說，昔日洪武大帝也是從無到有，奪了韃子天下，氣運如龍。」

  張居正眼中閃過傲意：「別說區區皇陵龍氣，哪怕今日散盡我大明國運，上天再予本官十年，本官一樣可以再造河山，重鑄盛世大明！」

  「那便按大人所言！」

  欽天監監正向著張居正一拜，望向身後百餘名鍊氣士：「動手！」

  「是！」

  一眾鍊氣士神態各異，紛紛走入已然完成的法陣之中。

  烏雲捲動，雷電交加！

  ***

  「放肆！張居正好大的膽子！」

  紫禁城內，披著龍袍的青年帝王咆哮道：「他連皇陵的龍氣都敢斬！簡直不當臣子！他幹嘛不來做這皇帝？」

  「陛下以後不妨這麼問問太岳先生。」

  李太后看了一眼萬曆皇帝，聲音平靜。

  「……朕一時失言，母后不必在意。」

  似乎想到了什麼，萬曆皇帝神色一僵，又嘆道：「可這一夜之間，我大明的天都要變了啊。」

  「變法不就是變天麼？」

  「啊？」

  「我知道陛下在想什麼。」

  李太后抬頭望著風雲變幻的天穹：「破而後立，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伴隨著李太后的聲音，九天之上，狂暴無比的雷霆匯聚，化為一道巨大的雷柱。

  雷柱一閃，仿佛帶著滅世之威，轟然劈向天壽山麓。

  萬曆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