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叛教者

  要不是艾麗婭提起，艾德里安都忘了【天空之城】中還關了這麼一個人。

  「說起來，當時把他丟哪裡去了？」

  艾德里安一時沒想起把約拉姆關在哪了。

  「你不會把他處決掉了吧？」艾麗婭語調稍微急促了一分。

  「那倒沒有，畢竟是珍貴的樣本，雖然已經瘋掉了……怎麼，你似乎很關心他？」

  艾麗婭嘆息一聲，陷入回憶。

  「……我在聖靈教會中沒什麼朋友，作為穿越者，你懂得，我從小就和修道院的其他孩子合不來，後來步步為營走到聖女這個位置上，獲得了等同主教的地位；

  雖然沒有直屬的聖堂騎士，但還是被分配到一小支牧師團，負責到偏遠地區布道……約拉姆，算是最早追隨我老牧師了，我對他多少還是念一點舊情的。」

  「喲呵，想不到啊，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凡人流小說的獨狼類型，沒想到還挺有人情味的嘛。」艾德里安調侃道。

  艾麗婭好氣沒氣地說道：

  「而且我要是有凡人流小說主角的運氣就好了，起碼不用遭遇一個黑心老闆壓榨剩餘價值！」

  「不對啊，理性分析一波的話，我不該是那種主人公走了狗屎運才傍上的粗大腿嗎？這怎麼能說是遭遇呢？這是你的機緣，你這有大氣運你知道嗎？」

  艾德里安一邊說著垃圾話，一邊換來萬能工具人阿爾瓦雷斯，詢問約拉姆的事情。

  「噢，那個心智已經接近破碎的人類啊，我把他放在了矮人托林的店裡來著，幫托林打掃雜物之類的。」

  「還能幫忙打雜，看來是沒完全瘋掉呢。」艾德里安笑著說道

  「約拉姆並不是那種狂熱的虔信徒，」艾麗婭嘆息道。

  「他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為了自己幾個兒子進入教會學校的資格，才把自己包裝成虔信徒的樣子，否則以他的資歷，真要是信仰虔誠的話，信仰之心早就升華了，不至於這麼多年還只是一個高級牧師。」

  信仰之心，是信徒和聖靈之間的連接，或者說是聖靈給予信徒的力量反饋，信仰越虔誠的人，信仰之心就越是堅固，直至超越某個界限，便可升華成為聖光種子。

  而擁有聖光種子的聖靈牧師，便達到了四階的實力，也具備了晉升主教的資質。

  「約拉姆……只是裝得很虔誠而已，他絕對沒有瘋掉……」

  艾德里安揮手讓阿爾瓦雷斯將約拉姆找來，在這期間，艾麗婭也把她的方法說了出來。

  「教會為了不讓信徒的信仰，指向野生的聖靈，在布道用的《聖典》內容上，有許多不著痕跡、但卻能將信徒的信仰綁定在特定群體的聖靈之上的語句；

  並且《聖典》每個幾百年時間，就會在『救世諸聖靈』的見證下進行一次修訂，而每一次修訂的內容，其實都與那些特殊描述相關，也就是說，每一次修訂實際上都是在更新名錄，一份教會所屬聖靈的名錄，

  而《聖典》的上一次修訂，還在三百多年前，也就是說，如果伊莎貝拉靈魂中的那個異化天使，是屬於教會的聖靈的話，那祂一定還在這份『名錄』之內！」

  艾德里安瞭然。

  牧師們在布道時所講度的《聖典》內容，其中有一部分是用於引導信徒的信仰指向的，為的是避免信仰被什麼亂七八糟的幻想種給截去了，比如那些野生的聖靈族；

  而對於聖靈教會所屬、「天父」手下的那些聖靈來說，被寫入《聖典》的字裡行間，就等於是獲得了聖靈教會的事業編制，等於拿到了體制內的長期「飯票」；

  每當信徒們進行一次完整彌撒時，他們所產生的信仰之力，就會按照《聖典》中各聖靈所占比重不同，分到每一個體制內聖靈的身上……

  所以，只要有虔誠的聖靈信徒，在希里亞斯大陸內進行一次完整的彌撒，所產生的信仰之力，雖然無法穿透【大陸屏障】指向外界的聖靈，但卻定然會指向希里亞斯上存在的教會「編制」聖靈。

  「早前約拉姆他們不時會聚集起來進行彌撒，但當時伊莎貝拉仍在封印中，因此信仰並未連接，後來我又已經和他們分開，也就不知道是否發生過信仰連結了。」

  不久後，形容枯槁的獨臂男子約拉姆，被阿爾瓦雷斯帶到了艾德里安面前。

  約拉姆不想剛剛信仰之心崩塌時那樣癲狂，眼神平靜到近乎死寂，在亡靈鎧甲的推搡下，低著頭呆滯前行。

  看到艾麗婭後，約拉姆的眼神才恢復了一絲神采。

  「聖……聖女大人……」

  「我已經不再是你們的聖女了，約拉姆，我是一個叛教者。」

  「叛教……是啊，我也已經是叛教者了……我、我見證了聖靈的戰敗，我的信仰之心已經崩塌，我、我……」

  約拉姆說到後面，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眼看著就有再次陷入癲狂的跡象。

  艾德里安龍爪在【王座】上輕輕一點。

  叮——

  約拉姆混亂的思緒，被巨龍的意志強行打散。

  「看著我，人類。」

  約拉姆呆滯地抬起頭，此時他才看到大殿最深處的艾德里安。

  「惡、惡魔！是惡魔！」

  「冷靜，約拉姆！」艾麗婭喝到。

  約拉姆被艾麗婭帶有一絲精神暗示的話語鎮住。

  「不要在裝了，約拉姆，你再怎麼表演，那些聖靈的視線也無法投到這片大陸上。」

  約拉姆沉默良久，最終頹然嘆息，苦笑道：

  「果然被您看穿了嗎？聖女大人……」

  「說了不用再稱呼我為成女大人，我早已經背棄了那些該死的律條，是比你更加徹底的叛教！倒不如說，我其實從一開始就就沒有信仰過那些見鬼的聖靈！」

  約拉姆被艾麗婭的話語驚到了，這位印象中聖潔端莊、比任何人都溫和禮貌的聖女大人，這位教區內無數年輕人的夢中情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事要傳回去，不知道教區多少春心萌動的青年要幻想破滅啊！

  嗯……或許，有些人反而會更加興奮？

  艾麗婭不知道這位昔日的同事在想些什麼，見約拉姆已經冷靜了下來，她表情緩和下來，把準備好的說辭講出：

  「約拉姆，我知道，你如今信仰之心崩塌，完全失去了聖光的力量，你擔心此事被教會得知後，會讓你的家人背負罪名，所以才更加努力地想要表現出一副虔信徒的模樣，對不對？」

  約拉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方俯視著自己的巨龍，那雙暗金的豎瞳仿佛直攝靈魂，他下意識地就放棄了繼續撒謊的選擇。

  「唉，的確如此，聖……斯圖亞特女士，我的長子幾年前剛從教會學校畢業，正在苦修士團中熬資歷，他會有一個很棒的前程，我的二兒子以及小女兒，也都還在神學院中……但他們如今的一切，都依賴於我這個教會高級牧師的身份，一旦我被宣布叛教，他們的前途就完了……」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