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吊橋上的艾麗婭

  艾德里安穿越後的經歷,雖然時間跨度更長、涉及的力量層次更高,但單從「劇情」的跌宕程度來看,與艾麗婭的經歷相比、其實說得上是乏善可陳的。

  無非就是封印中的百年孤獨、脫困後的探索龍族去向以及了解艾拉世界,以及探索過程中遇上的幾次較為驚險的戰鬥。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地下城種田割韭菜這麼一件事了。

  因此,艾德里安和艾麗婭後面的談話,差不多就是下面這個樣子:

  「我在修道院長大,從小被人欺負。」

  「我被封印了一百年。」

  「修道院被襲擊,我是唯一倖存者。」

  「我被封印了一百年。」

  「我加入教會,卻被捲入黨爭,每天步步為營,擔心被別人算計。」

  「我被封印了一百年。」

  「我苦苦經營,成為教會聖女,在教會中調查禁忌歷史真相,最後幾乎暴露不得不冒險進入被詛咒的海域。」

  「我被封印了一百年。」

  「……能不能別提一百年了?」

  一番發泄後,艾麗婭終於平靜了下來,毫不顧忌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害!沒想到啊,偉大的巨龍艾德里安閣下您吶,居然跟老娘一樣,都是個穿越的!」

  艾麗婭在「穿越的」一詞上加重了語氣,神態狀似某王姓境澤同志……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個世界遇到第二個穿越者,或者說,沒想到會這麼早遇到。」

  「聽你的意思,你預料到會有更多的穿越者?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穿越過來。」

  艾德里安稍微斟酌了一下,心想作為穿越者同志的艾麗婭,在某些事情上會是個很好的討論對象,於是打算就一些不涉及自己根本秘密的問題上,與她開誠布公進行討論。

  「不能說是更多的穿越者,只能說我猜測可能會有另外幾個像我一樣情況的人穿越過來,並且,我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這是什麼意思?」艾麗婭楞了一下。

  於是艾德里安就把從【生命之樹】伊薩那塔那裡得知的、【天空祖龍】巴哈姆特的去向,以及自己結合通過【王座】接收到的那份始祖龍留言,所分析出的那個可能性告訴了艾麗婭,即:

  始祖龍們,或者說至少始祖龍之一的巴哈姆特,在約一萬年前的第二紀元初期,離開了艾拉世界尋找「新世界」,最終找到了地球所在的宇宙、且曾在不確定的時間點降臨過地球本土,並且,巴哈姆特還通過【天空之城】,把艾德里安送回到艾拉世界。

  艾德里安說出的這個猜測中,隱去了巴哈姆特很有可能已經隕落的消息,並且絲毫沒有提到巴哈姆特的那份【龍族根源】、即祂的神格的信息。

  畢竟,艾麗婭雖然的確是穿越者無疑,並且也是個龍裔、也和自己簽訂了契約,但很難保證曾在聖靈族注視下生活多年的她,身上會不會留有敵對幻想種的某些隱秘的監視,要是被那些傢伙知道巴哈姆特已死、知道艾德里安與一枚神格有關,那可就麻煩大了……

  ——儘管麻煩本來就不小。

  此時的艾麗婭,由於剛剛經歷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心態有些灑脫,對待艾德里安這位「老鄉」,也頗有種怪異的親切與信任。

  在地球,有一種名叫「吊橋心理」的心理學現象,指當一個人提心弔膽地過一座岌岌可危的吊橋時,如果恰巧碰到另一個人,會很容易把當前情境下自身的心跳加速誤認為對對方的好感。

  比如約女生看恐怖電影、英雄救美等等橋段,都算是對這種心理學現象的「應用」,像是「他鄉遇故知」、「老鄉見老鄉」這種,其實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用「吊橋心理」來解釋。

  艾麗婭在穿越之後的二十多年裡,內心一直保持一種相對繃緊的狀態,沒有任何可以敞開心扉的對象,也因為自己的血脈和周遭的環境氛圍、而不願意對任何人敞開心扉,時刻活在緊張當中;

  但這一天,與艾德里安這位地球老鄉的相認,讓艾麗婭緊繃的心頓時得到放鬆、情緒得到宣洩,就好像在危橋上遇到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一樣,心中多種本不相干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導致她對艾德里安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談不上是愛慕一類的情愫,但對於活得太累的艾麗婭來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彌足珍貴的「信任」了。

  因此聽到艾德里安的話後,艾麗婭沒有任何懷疑,順著他的思維方向就思考了下去。

  「你是說,除了被【天空祖龍】送過來的你以外,其他三位始祖龍,也有可能造就了另外三名穿越者?但你還不確定他們存不存在、也不確定我是不是其中之一?」

  艾德里安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心裡卻想著:

  『如果另外三位始祖龍沒有隕落,那麼他們大可自己回歸艾拉世界、就像伊薩那塔說的所謂『原計劃』一樣;

  而如果祂們隕落了,那麼作為祂們代行者的三名穿越者,一定會像我這樣、與【龍族根源】有所關聯,因此從這兩個角度來看,你大概率並不是那有可能存在的三人之一。』

  當然,這話涉及到始祖龍的生死情報,以及神格等等問題,艾德里安是不會說出來的。

  「始祖龍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卻會送地球人回來,這是個什麼事?」艾麗婭並不知道艾德里安的心理活動。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們的想法中,大概也有著不願龍族在這個世界就此滅絕、想要讓龍族再次偉大的部分吧?但不管他們有沒有,反正我是有的,並且這也是我的龍生目標。」

  艾德里安再一次理所當然地說出了自己的宏願。

  艾麗婭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這位高達180米的「老鄉」。

  「你還真是……對這一世的身份十分認可啊,你不懷念地球嗎?不會擔心自己成為那些神明的棋子嗎?」

  「我的確懷念,但也僅僅只是懷念罷了,你說你在這一世,是一個在修道院長大的孤兒,但我在地球時,其實也是個雙親早亡的孤兒,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眷戀的地方……

  「至於會否成為所謂棋子這個問題,我是無所謂的,我獲得了這樣一個曾經夢寐以求的身份,能夠拋開世俗成見、恣意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就算當祂們的棋子又怎樣?就當是等價交換,我還真就樂意了!更何況,這棋子的將來,未必就只能操於他人之手……」

  因為安排我的那位始祖龍,很大概率已經隕落了,說是棋子,不如說是繼承更合適一點——艾德里安心裡補充了一句。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