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安排

  希里亞斯大陸東海，艾德里安趴在岩漿湖邊上，正閉目養神，體表的傷口雖然還未癒合，但已經被新長出來鱗片覆蓋住，地面低滴落的一灘灘暗金色龍血，也已經全部被回收。

  從外表上，已經看不出剛才那一戰給艾德里安留下的創傷，但實際上，在這從容的外表之下的，是大量的臟器損傷與骨骼破損，一時半會兒是難以恢復的了。

  法伊和史矛革已經圍了上來，用龍語魔法在四周構築其一圈無形的壁壘，防止倒灌的海水塌下。

  【高塔林】位於大陸最東部，距離這裡並不遠，埃德蒙是早已抵達，跟後還跟著一個過來湊熱鬧的【高塔林】最高評議會成員。

  同樣在艾德里安召喚下抵達這裡的，還有已經在【白銀之森】中呆了有一段時間的安娜以及眾飛龍們，當然，他們後面也跟著一些白銀精靈的【森林守護者】。

  「艾德里安閣下，這究竟是？」

  埃德蒙看著眼前這被蒸發了一大片的海域，以及這一帶瀰漫著的那讓人心驚肉跳的魔力躁動，眼皮直跳。

  「【大陸屏障】快不行了，我剛才和一個嘗試入侵的聖靈族打了一場。」

  艾德里安趴在岩漿湖邊，前肢交叉疊放著，儘量保持著表面上的從容不迫。

  再說這話的同時，他也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那些白銀精靈，卻見他們同樣是一臉震驚，沒有因為艾德里安的話而表現出什麼異常的地方。

  不過，艾德里安是不會就此放棄對白銀精靈的懷疑的，當然也不會對木精靈的說法全盤信任就是了……

  「聖靈族的入侵！？」埃德蒙的神色瞬間嚴肅了起來。

  作為艾德里安最為信任的異族手下，同時也是外務的主要負責人，埃德蒙知道很多，像是【大陸屏障】的真相以及聖靈族的存在，這些都是與埃德蒙負責的工作密切相關的背景線索，因此艾德里安並沒有對其隱瞞。

  埃德蒙當然知道聖「聖靈族入侵」一事代表了什麼，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問道：

  「艾德里安閣下，那麼計劃是否應該提前了……」

  說到一半，埃德蒙就意識到這不是應該在公開場合討論的問題，而此時還有一大堆「外人」在，因此馬上閉上了口。

  同時，埃德蒙也忍不住看了看，和法伊史矛革他們一起站在不遠處的、形態有些怪異的「白龍」伊莎貝拉……

  不過艾德里安卻是搖了搖頭表示無妨，說道：

  「確實是應該提前了，【大陸屏障】的形勢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得多，再這樣下去，恐怕在積蓄起足夠力量之前，外面那些【傳奇】、【聖域】，甚至【天災】，就會衝破【大陸屏障】、一窩蜂湧進來……」

  艾德里安這句話，有一半是說給那些過來湊熱鬧的魔法師以及白銀精靈聽的。

  儘管有些危言聳聽的味道，但也不全是恐嚇。

  如果【大陸屏障】提前崩解，龍族理所當然是首當其衝的承受者，但這些習慣了希里亞斯大陸和平環境的長生種和蓋亞種們，下場肯定不會好到哪裡。

  強者對弱者擁有絕對的自由，而這種絕對的自由必然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

  即便是艾德里安，無論是【地下城系統】還是【祖龍傳聞】，都是對弱者利用最大化的結果，因此不難想像，一旦【大陸屏障】消失，希里亞斯大陸上的種族到底會遭遇什麼……

  白銀精靈們是知道上古歷史的，因此聽到艾德里安這句話後紛紛臉色大變，而來自【高塔林】的魔法師們則面面相覷，那位脾氣一向暴躁的【風暴大師】格魯奇，更是急得滿臉通紅，但現場聚集了大量的英雄級、以及首席安東尼的阻攔，才讓他把話憋住。

  【高塔林】首席安東尼——或者說他的奧術分身——降落到艾德里安面前，撫胸行禮致意後，問道：

  「艾德里安閣下，我們剛才觀測到這裡發生了超出一切魔法手段觀測極限的能量波動，請問這是發生什麼了嗎？」

  這是個「收編」高塔林的好機會——如是想著的艾德里安，強撐著體內的傷痛，緩緩站起了來，轉過身看著被【純白天災】在一瞬間烤出來的岩漿湖，故作姿態地說道：

  「正如你們剛才聽到的那樣，有一些希里亞斯大陸外的幻想種，打算入侵這片大陸，但被我阻攔了……剛才你們觀測到的，就是我和他們戰鬥的餘波。」

  不等安東尼他們多問什麼，艾德里安就轉而對白銀精靈們說道：

  「我想，你們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白銀精靈中，為首的還是當初接待艾德里安的【森林守衛】、現任「白銀精靈女王」尼雅原本的丈夫凡亞。

  「艾德里安閣下，這……我們不是很懂您在說什麼。」

  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不過艾德里安也沒打算在這裡就把話挑明，他這是找機會支走這些白銀精靈。

  「我之前去了一趟【紅楓谷】，從木精靈那裡知道了一些你們三大精靈的往事，你們是早就知道這裡隱藏了一個【大陸屏障】的裂縫的吧？好了，也許你們真的不知道此事，但我不想在這裡聽你們的解釋，回去問一問伊薩那塔，然後再到穆里恩大森立找我吧！」

  說完，早就得到艾德里安授意的伊莎貝拉，瞬間將自己的氣勢釋放。

  就算主人格下沒有異化天使的加持，伊莎貝拉還是擁有【傳奇】的位格，這一下氣勢釋放，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鎮住。

  艾德里安不再理會這些白銀精靈，而法伊和史矛革對著白銀精靈們低吼了幾聲，算是下了逐客令。

  滿頭霧水的凡亞他們是有苦難言，只好在向艾德里安致歉後、匆忙往【白銀之森】返回。

  還好伊莎貝拉撐住了、沒被聖靈族的氣息刺激得再次陷入混亂人格……

  艾德里安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再次看向【高塔林】的魔法師們。

  此時這些魔法師們是知道【大陸屏障】存在的，之前艾德里安第一次造訪【高塔林】的時候，就曾把大陸屏障外到底是什麼告知過他們。

  剛才艾德里安故意說「屏障外有大量【傳奇】以上的幻想種虎視眈眈」，就是為了加深他們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力量的渴望，這樣能更加堅定他們和自己簽訂契約的決心……

  「諸位，情況你們也大致了解了，我再次重申一遍，要想通過正常途徑晉升傳奇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不會接觸【大陸屏障】，因此你們將永遠困守在【傳奇枷鎖】當中，唯一的方法就是和我們龍族簽訂契約、以龍語魔法師的身份晉升傳奇。」

  安東尼他們當然不蠢，心中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他們在將來【大陸屏障】自然崩解後，將要在龍族與大陸外幻想種之間的爭鬥中、站在龍族這一邊。

  「……艾德里安閣下，此事我等還需深入討論，還請再給我們一段時間做出決定。」

  艾德里安巴不得他們馬上離開，此時強撐傷勢後故意留下的目的已經大致完成，當然沒理由逼他們留下，於是順水推舟說道：

  「龍族將在最近數年內對【大陸屏障】做出重大調整，希望你們在這段時間內能做出一個不讓我失望的決定……埃德蒙會把如何找到龍族聚居地的方式告訴你們，現在，離開這裡吧。」

  艾德里安再次下了逐客令，安東尼他們集體行禮告辭，埃德蒙暫時留了下來。

  等所有閒雜人等都離開後，艾德里安這才對艾德里安說道：

  「埃德蒙，這幾年你需要留在【高塔林】，重點觀測這個地方，這裡有一個【大陸屏障】的缺口，雖然我已經將它的實體毀去，但屏障缺口的存在並未消失、仍存在於規則層面上，你要注意這裡的一切異動。」

  埃德蒙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就表示一定會監視好這片區域。

  「對了，還有你們的那位首席安東尼，」艾德里安補充說道，「他距離傳奇已經非常接近了，你可以把你對龍語魔法的研究提前告訴他一部分，想必這能讓他更早做出決定。」

  埃德蒙心中閃過一瞬間對【高塔林】即將臣服於艾德里安的傷感，但更多的是對魔法師即將把套路拓展到傳奇領域的欣慰，點了點頭、然後就跟上已經離開的【高塔林】隊伍。

  安排好雜事，艾德里安也不再死撐著保持風度，咧著牙重新趴下。

  真痛啊，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吧？噢、貌似上輩子也沒有受這種傷勢的機會……

  與「聖靈族」的戰鬥結束已經有一段時間，有能力發現這邊動靜的肯定都已經發現了，但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死而不僵的傳奇幻想種冒出來，艾德里安也算是稍微安下了心。

  「也是時候回家了，接下來怕是得好好睡上一覺了啊！」

  艾德里安正準備讓已經學會如何在高空魔力潛流中製造「加速軌道」的伊莎貝拉、把自己拉回地下城去，卻發現伊莎貝拉此時正和安娜大眼瞪著小眼。

  呃，好像安娜和她那位女公爵姑姑一樣，都感受過混亂人格中的伊莎貝拉的氣息，堅定地認為那就是造成貝希摩斯家族衰落的「怪物」元兇……

  看著安娜眼神中的那一抹警惕，艾德里安再次頭疼了起來，自己之前忘了這回事，把安娜直接叫過來了。

  只能等回去後再來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了……

  「咳咳，法伊、史矛革，快過來扶我一下，還有伊莎貝拉，快別瞪著安娜了，咱們先回家再說。」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