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精靈之森、與世界樹的傳說
在眼下還有必須要完成的目標在身的時候，去思考這些過於久遠、空泛的問題，未免顯得有些不切實際，艾德里安很快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畢竟，先不說是否有意識體能夠抵達一切的盡頭、見證終極，對於目前艾德里安來說，可是還有著一大堆問題亟待解決，單單一個即將脫困而出的、態度惡劣的「異化天使」，就足夠讓艾德里安頭疼的了。
艾德里安此行的下一個目的地，是【白銀精靈之森】。
自從第二紀元末尾，蓋亞種徹底從長生種手中奪過希里亞斯大陸的主導以後，像是精靈、娜迦、巨人、樹人等長生種，紛紛在數百年間逐一退出了大陸舞台。
他們中有的全族退入大陸邊界的平靜海域之下，常年遊走在【大陸屏障】的狂暴邊界，似乎尋找著或是守護者什麼；
有的深入了大地之下錯綜複雜的地下空間，在數千年之後的今天，異變為近乎與世隔絕、被地表人視為神秘邪惡生物的地下種族；
有的則遁入了那片占據大陸中央廣袤區域的【咆哮山脈】，在其中守護著某些古老年代傳承下來的聖遺物，數千年來不曾離開、也拒絕一切外來者的靠近；
也有的選擇拼盡全力、硬闖【大陸屏障】，想要去往這片籠罩大陸四方海域的風暴屏障之外的、在某些典籍記載中被描寫為「眾神應許之地」的理想鄉……
原本，艾德里安無法理解，在壽命以及在超凡天賦上都要遠遠優於蓋亞種的長生種們，為何最終會被短壽且孱弱的蓋亞種奪走大陸的主導權，但在確認了【傳奇枷鎖】的存在之後，這個問題便得到了大致的解答：
在幻想種都無法避免的【傳奇枷鎖】面前，蓋亞種與長生種並不會有什麼區別。
當一萬五千年前那枚神格碎片被一位達到九階【浩劫】的上古龍引爆、建立了【大陸屏障】，【傳奇枷鎖】便將所有生靈到達更高層次的道路鎖死；
在之後的數千年內，傳奇以上的幻想種無法離開大陸，漸漸凋零，而長生種也在幾代人的變遷之後，再也沒有新的傳奇誕生，再加之長生種們低下的生育率，在一萬兩千年內被快速繁衍的蓋亞種逐漸趕上，是完全無法避免的事情。
不過，對於史書上「蓋亞種戰勝了長生種並奪得大陸的主導」的這句話，艾德里安卻是一直保持著懷疑。
畢竟再怎麼不濟，長生種也不至於被蓋亞種打敗，單論誕生四階以上超凡者的概率，蓋亞種就永遠無法真正擊敗長生種。
讓這些長生種們選擇退讓或者說退出的，除了因為蓋亞種的「過度繁衍」之外，必然有著另外的原因……
艾德里安此次前往【白銀精靈之森】，除了宣示【龍族】的存在之外，也有想這些長生種打探這個原因的意思。
【白銀之森】也位於大陸東海岸，處在高塔林的西南、格里芬公國的東南，和其他長生種一樣，白銀精靈們也在這大陸一隅過著近乎隱居的生活。
不過，和其他大多數徹底避世的長生種不同，白銀精靈在森林中的社會雖然也十分封閉，但他們的族人卻經常外出遊歷大陸各處，並且在旅途中樂於與蓋亞種進行交流。
因此相較其餘長生種而言，白銀精靈算是蓋亞種唯一能夠經常接觸到的長生種族。
當然，換一個角度來說，這恐怕也是為什麼大陸上半精靈會如此常見、以至於近乎能夠獨立組成一個族群的原因……
從高塔林到【白銀精靈之森】並不遠。
艾德里安帶領著龍群，沒多久便進入了一片相比沿途所見的其他森林更顯繁茂的廣闊森林地帶。
如果用艾德里安前世的知識來說的話，這片森林明顯是屬於溫帶落葉闊葉林，主要以落葉喬木與木本植物為主，樹冠層枝葉濃密，而地表有較少的灌木與草本植物。
這片森林生長著一種類似楓樹的喬木，普遍高度在十五米以上，有的甚至能生長至數十米，這種名為「銀楓樹」的特殊樹種，樹幹生長的紋理中隱約透著螢光，一到夜間，將點亮整座森林，是大陸上有名的一大絕景。
曾經有蓋亞種商人貪圖這些【白銀之森】特有樹木的商業價值，嘗試移栽，卻發現在離開這片森林後，這些銀楓樹根本就不成活；
後來某個膽大妄為的大貴族，為了享受，命令人在【白銀之森】的邊緣地帶大肆砍伐、想要再次修建一座莊園，引來了森林中的【森林守護者】的驅逐；
那名大貴族一怒之下，直接發起了對【白銀之森】的戰爭，甚至聘請了一位英雄級的冒險者，但結果卻引出了更多的【森林守護者】，短短半天之內就將所有入侵者攆回了老家，讓世人再一次清楚地認知到，這些看似溫和的長耳朵，其實是一群超凡天資原生蓋亞種的長生種族。
以上這些，除了有來自安娜的科普外，還有高塔林的那位評議會第五席、【深林守護者】莎娜的介紹。
「沒想到這些白銀精靈會主動邀請我前去拜訪。」
艾德里安回想起之前在高塔林和莎娜的交流，當時在要事都說完以後，莎娜便以【森林守護者】的身份，向艾德里安發出了來自【白銀之森】的邀請。
正好艾德里安本來就有這要見一見這些精靈的想法，於是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之前好幾年，這些精靈都對我的出現表現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怎麼現在突然就變得積極了起來？」
【白銀之森】和高塔林不同，沒有什麼大範圍的魔法結界作為防護，雖然看起來景色優美，但在西、北、南三面都被蓋亞種國度環伺的情況下，這可並不像是一個能夠遠離世俗喧囂的大環境。
不過在進入這片「銀楓樹之海」後，身為巨龍的明銳感知力讓艾德里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裡的每一株銀楓樹，都是組成森林結界的一部分。
「讓樹木的根系在地表以下連成一個整體，使其生命力互通的同時，也能吸附容納海量的游離魔力，在意特殊魔法手段特化栽培以後，就能夠形成一個籠罩整座森林的無形魔法術式……真是有趣的力量形式，人族魔法雖然號稱發源自精靈魔法，但時至今日，雙方已經完全走到了不同的方向上了。」
在艾德里安對這座風景優美、卻暗藏玄機的森林品頭論足的時候，森林深處的主人，已經來到了客人的面前。
那是一群相比獅鷲，體型稍小的「天馬」，潔白如雪的飛馬背上，各自有著一名同樣白髮如雪的白銀精靈側坐其上。
相比起之前路過格里芬托時，那些獅鷲空騎士們那副如臨大敵的姿態，這些白銀精靈們雖然也難免有所緊張，但對於來客卻明顯顯得更加親和與歡快。
只見這些精靈各自俯身在自己的飛馬夥伴耳畔說了一句什麼，這些神態靈動的飛馬便紛紛嘶鳴幾聲後，繞著減速慢行的龍群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潔白弧線，有的甚至穿插於龍群之間，顯得和諧且親切。
而坐在飛馬背上的精靈們，也紛紛開口哼出了各自不同、但同時響起卻不會顯得混亂，反而透露出一種讓人心神放鬆氛圍的好聽曲調，以至於即便反感人形生物如史矛革，此時也沒有被在自己身邊繞來繞去的「白色小蟲子」惹怒，甚至眼中還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這顯然就是白銀精靈們的歡迎儀式。
自從118歲那年第一次離開地下城以來，艾德里安接觸智慧生物時的感官，不是冒險者們的俗氣與狡詐，就是貴族們的陰謀與算計，甚至他自己建立的地下城割韭菜系統，在某種意義上也都能算是「卑鄙無恥」的行為……
但這些白銀精靈們，卻是讓艾德里安已經習慣了「塵世骯髒」的內心，再一次看到了一絲美好。
——儘管他的精神力感知告訴他，這些精靈們的行為中有著安撫心靈的超凡力量的波動痕跡，但他並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和諧氛圍……
安娜也被這種氛圍感染，從困擾內心的難題中暫時走了出來。
「這就是白銀精靈的歌聲，果然和傳聞一樣，讓人身心都感受到被治癒了一樣……傳說，只有得到白銀精靈們接納的人，才能聽到他們這發自內心的歌聲，看來白銀精靈們確實是真心接待艾德先生你的。」
艾德里安沒有說話，他突然有些搞不懂了，這些精靈真的如此歡迎自己？那為何之前幾年一直不見他們找上自己呢？
並且對於習慣從「利益關係」與「前後因果」來思考問題的艾德里安來說，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這些白銀精靈如此歡迎自己的原因。
白銀精靈們沒有人族的那套繁文縟節，在飛馬的躍動與精靈的歌聲中，龍群被接引到了森林深處的一片樹木較為稀疏的平原地中——或者說，這片位於森林中央的平原上只有一棵樹。
這是一棵真正足以稱之為「參天」的巨樹。
高塔林的【至尊白塔】，已經是整片大陸首屈一指的宏偉建築了，但在巨龍艾德里安面前，卻還是顯得過於「纖細」了些，但此時艾德里安眼前的這課巨樹，卻讓已經轉生成為巨龍整整121年的艾德里安，再一次感受到前世為人時、面對巨物時的渺小感。
「這就是生命之樹？」
艾德里安看著眼前這棵近千米高、樹冠層直徑近也上千米的參天巨樹，有些失神。
安娜也感慨著說道：
「生命之樹『伊薩那塔』，這株被白銀精靈們稱為母親的巨樹，是大陸上體積最大的生命個體，其所蘊含的生命能量之豐富，據說僅僅是一滴從樹根末梢提取出的汁液，就足以讓一名百歲老者重返壯年，並且，在白銀精靈們的神話傳說中，伊薩那塔還只是一棵被精靈們稱為『世界樹』的更高位生命體的子嗣……」
「世界樹……」
艾德里安從失神中恢復了過來。
『世界樹』可是一個熟悉的名次，不單單是因為前世的北歐神話中有著類似的傳說，而且在這一世，在艾德里安那殘缺的傳承記憶中，與被稱為「神王」的【原初之龍】同一時代誕生的最初眾神中，也有著一位執掌部分【生命】權柄的、名為「世界之樹」的神靈的存在……
騎著飛馬的精靈迎接隊伍，此時已經降落到了巨樹之前的地表上，那裡已經有著幾名顯然是真正迎接者的精靈站在那裡，艾德里安也帶領著緩緩降落。
不得不說，這些白銀精靈不愧是蓋亞種的傳說故事裡經久不衰的「美麗與優雅」的代名詞，的確是一個個都長得極為美型。
艾德里安的半精靈形態放在人類社會當中，已經算是能夠引起少婦尖叫的類型了，但在面對這些純血的白銀精靈時，還是顯得稍遜了一分……
白銀精靈們都習慣穿著寬鬆的長袍，因此對於一般人物而言，他們的性別實在有些難以分辨。
一名看不出性別的白銀精靈走上前，向艾德里安說道：
「巨龍艾德里安閣下，我是【森林守護者】凡亞，我代表全體白銀精靈歡迎您的到來。」
艾德里安稍微把自己的體型縮小到高十米左右，以方便交流，回應道：
「你好，白銀精靈凡亞……我從高塔林那裡的另一位【森林守護者】莎娜那裡，得知了你們的邀請，並且我也有著要起來拜訪的想法，於是就趁著這次的機會，帶著族中的一些後輩前來造訪了。」
在回應凡亞的同時，艾德里安也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聽這聲音，原來是個男的……
凡亞用溫和且禮貌的態度，向艾德里安身後的法伊和史矛革等一眾巨龍或飛龍問好，得到了這些還不習慣與人交流的龍們亂七八糟的回應。
而凡亞等白銀精靈卻並沒有生氣或露出奇怪的目光，都顯得十分地包容。
艾德里安直入正題，說道：
「好了，這些人類的瑣碎禮節，想必你們精靈也是不習慣的，讓我們直入正題吧，你們邀請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凡亞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們的族長、女王，由於一些身體原因，無法離開伊薩那塔的樹心，還請艾德里安閣下把體態再進一步縮小一下，我將帶您前往伊薩那塔的內部，在那裡，女王陛下講親自接待您，並解答您的困惑。」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兩章合一了，今天沒有分章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