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公長子的憂鬱

  帕德森最近的心情有點糟糕。

  作為格里芬大公長子、公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同時也是個在三十歲前的就達到第三階實力的天才獅鷲騎士,帕德森的人生,在他自身付出了相當程度的努力之下、過得是相當地順風順水。

  父親格里芬大公,與叔父黃金伯爵,兩位長輩似乎一直在策劃著名什麼重要大事,而作為公國繼承人的、今年已經三十有二了的帕德森,卻一直被兩位長輩排斥在計劃之外。

  這種感覺讓帕德森非常不舒服。

  按照格里芬公國沿襲自古代高頓王國的傳統,大公之位與國王不同、無需等到先王去世繼承人才登位,一般來說,格里芬公國歷代大公都會在在位三十年左右,就選擇退位讓賢於繼承人。

  而當代第六十二任格里芬大公,在位已經二十八年,距離三十年的「平均值」已經非常接近,甚至大公就算第二天就宣布退位,也並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傳統」給予了帕德森自信,因此他早在一兩年前,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繼任事宜上下打點,並收穫了大批公國內貴族明里暗裡的支持。

  正好那場讓人頭大的戰爭已經終止,戰爭帶來的動盪也逐漸平復,帕德森認為自己是時候從年邁的父親手中接過大公之位,並換一種方式帶領公國走向復興高頓榮光的道路!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和帕德森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本該縱容繼承人發展關係的格里芬大公,卻用雷霆手段收拾了那些公開向帕德森效忠的貴族,雖然沒有直接懲戒帕德森,但這絕對是對帕德森的一個態度明顯的警告!

  被當頭棒喝的帕德森,從即將繼位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在對喜怒無常的父親的畏懼中,變得日漸多疑了起來。

  首先被他懷疑到的,是格里芬大公和黃金伯爵之間密謀的那件「大事」。

  帕德森並不知道他們密謀的具體是什麼,但有一點是不會錯的,那個計劃的核心一定與復興高頓王國有關!

  帕德森畢竟當了第一繼承人這麼多年,總有點渠道能夠「聽」來一些大公與伯爵之間密談事項的隻言片語,因此他還是隱約猜得到,那個秘密是與某些高頓王國的遺產有關。

  帕德森懷疑那是一些埋藏在歷史中的、能夠讓公國快速恢復高頓時代榮光的古代遺產,而父親與叔父之所以一直隱瞞他,原因只有一個:

  恢復高頓王國的榮光,也就意味著格里芬將從公國升格為王國、格里芬大公也將加冕為王,屆時,他的父親將終生坐在王位上,而他金鷹侯爵帕德森,將在父親離世之前,都一直是繼承人!

  帕德森感覺自己找到了真相。

  身為超凡者,當代格里芬大公的身子骨還很硬朗,別說再活個十年八年,就算再活個三五十年,帕德森都絲毫不奇怪。

  實際上,前任大公、帕德森的爺爺,也是在五年前才壽終正寢的……

  這就是父親一直不願意放權給自己、並不將一些涉及家族復興的古代秘密告知自己的原因!

  他帕德森已經在繼承人的位置上呆了二十多年了,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當夠四十年六十年的太子也登不上權利的巔峰……

  在「得知真相」後,帕德森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格里芬升格為王國對他來說是好事,但唯一一個問題是,他可能要在繼承人的位置上待上好長好長時間,但這對於幾年前就已經在憧憬著自己即將繼承權力巔峰的帕德森而言,卻是最為難以接受、最為煎熬的大問題。

  在這股患得患失的情緒影響下,帕德森變得更加多疑了起來。

  他甚至懷疑起那個早就被他驅逐出公國權力中心、明明軟弱不堪但卻不知為何前幾年突然獲得了超凡力量的弟弟威廉。

  根據其他從前哨鎮回來的貴族們所說,威廉在這幾年中迅速地從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紈絝,成長為一名二階【聖騎士】,其在戰場上的表現可圈可點,並且似乎在底層軍士、落魄貴族以及被本家打發上戰場的貴族庶子中擁有不低的聲望。

  (註:【聖騎士(Paladin)】一詞源自查理大帝的12近侍,其含義與中文中「俠」最接近,和帶有宗教色彩的【聖殿騎士(Kinghts Templar)】並非一回事,DND系列在4e之後將聖騎士魔改成類似聖殿騎士的定位,但在4e之前,聖騎士依舊是無特定信仰的、追求公義的俠客形象。)

  雖說成為【聖騎士】的威廉,所修習的似乎是和格里芬家族傳家的【黃金獅鷲元氣】毫無關聯的超凡力量,但再一聯想到父親與叔父密謀的那些「古代王國秘密遺產」,帕德森就越來越懷疑,威廉是否是從兩位長輩那裡得到了什麼能夠快速增長實力的好處。

  這並非是無端的猜測,先不說最近幾年越傳越神的、關於某個神秘地下城的傳聞,就是黃金伯爵奧萊夫,這位公國唯一的英雄級強者,在帕德森年少時的記憶里,就曾經有過其某一時期實力不自然暴漲的印象……

  難道,自己被排斥出家族的核心了?難道威廉那個父親和野女人所生私生子,其實才是父親想要託付權柄之人?這麼多年來父親對他的不冷不熱,其實是在培養他?父親仍舊眷戀著那個已經死去的野女人?

  不得不說,帕德森其實有一點猜對了,威廉的確是實力不自然增長了,但這卻和高頓王國的遺產無關,而是和他那源自母族的龍族血脈有關……

  而且,威廉其實並不是短短几年就達到了第二階,而是短短几年內,就從一個無法掌握超凡力量的羸弱貴族少年、成長為接近了四階的鑽石級強者!他在藏拙!

  帕德森越是想就越是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並且也越來越想不通。

  憑什麼?他帕德森身為長子,母族是公國內歷史源遠流長的大貴族,他自身也一表人才、自小聰慧,並且超凡天賦卓越,就算不如貝希摩斯王國的那個女人,但也是這類獨一檔的妖孽以下最頂尖的天才了!

  而威廉?一個出身不乾淨的庶子,母族是來歷不明的平民,有著一頭讓人厭惡的白髮,從小就窩窩囊囊,而且還缺乏超凡天賦……

  這樣的傢伙,憑什麼能夠得到父親與叔父的青睞?憑什麼就要超越他這個正兒八經的長子、公國的第一繼承人、血統尊貴且純淨的真正上等貴族?

  難道……難道這一切,都因為我是一個結巴?

  懷疑來懷疑去,結果懷疑到自己人生的唯一污點上,帕德森是越想越氣、越想越鬱悶……

  其實,帕德森卻是冤枉了格里芬大綱和奧萊夫伯爵了,大公兄弟二人之所以不將某個神秘遺蹟的事情告訴他,純粹是因為他們也並未了解這個遺蹟的一切、不想身為繼承人的帕德森過早將精力浪費在這上面而已。

  至於威廉,從小就痛恨這個家族的他,要是知道和自己從小八字不合的帕德森竟然開始懷疑起大公以及叔父的話,恐怕會一邊偷偷忍笑、一邊動手腳加深這樣「讓人愉快」的誤會吧?

  帕德森陷入了無止境的懷疑與猜忌中,而前幾天叔父奧萊夫伯爵秘密外出歸來後,父親與他又一次進行了密談,之後整個公國暗面的國家力量,都被那隻位於權力頂端的手無形操控了起來,而身為公國第一繼承人的帕德森,卻依舊被排斥在外……

  就在帕德森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的時候,兼任格里芬托禁軍統領的他,接到了下屬慌慌張張的緊急報告。

  ——巨龍來了。

  而且不只是那頭傳說中暗中守護者北方那個王國的白龍來了,而且跟著大大小小二十多頭情報中沒有出現過的龍!

  騎上自己的獅鷲坐騎,帕德森帶領著鎮守格里芬托的一個編隊精英獅鷲空騎士,緊急升空攔截。

  在帶領手下升空的時候,帕德森內心中其實還有一絲幻想:

  說不定,自己接下來會一波操作猛如虎、將被北方來的游吟詩人們吹到天上去了的「巨龍」給攔截並驅趕出格里芬托的視界之外,這樣一來,他將作為「抗龍奇俠」收穫無盡的聲望,而父親也將看清,他帕德森才是最理想的繼承人!

  至於結巴口吃什麼的,在他英勇打破所謂「巨龍」神話的光輝形象之下,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當帕德森盡力安撫胯下坐騎、帶領同樣飛得不是安穩的下屬靠近了減速的龍群,真的直面了那遮天蔽日、裹挾著滅世一般可怕超凡波動的【巨龍】之後,他才終於知道,什麼是幻想種。

  並且也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

  並不是那些游吟詩人們把巨龍吹上了天,而是這些巨龍真的就尼瑪離譜!

  不過,帕德森的緊張感,以及面對超出想像事物時的荒謬感,卻被面前這無視自己的巨龍一句「結巴」給硬生生氣得壓了下來。

  「你!大蜥蜥蜴,你你你說、說誰誰是結巴!」

  正在和安娜閒聊的艾德里安,本來還在感受著因為龍群被目擊而帶來的一波虛空反饋,並在心裡默默分析著和之前那些【巨龍傳聞】所造成的反饋的不同,但一聽到「大蜥蜴」這個帶有侮辱性質的詞彙後,馬上就停下了閒聊以及分心二用下的思考。

  房屋大的龍首轉向眼前那騎在「小鳥」背上的蟲子,暗金色的雙眸中豎瞳緩緩收縮,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整片空域,這些空騎士的獅鷲坐騎立馬變得更加不安起來。

  與純白巨龍視線相接的帕德森,更是承受了最大的心理以及生理壓力,整個人瞬間僵硬了在獅鷲背上,思維半點都動彈不得,體內血液在生物自保的本能下快速回流,集中到大腦以及心臟等核心器官上,導致四肢快速發麻、發冷起來。(Ps:這是人體面對危機時的真實條件反射)

  而不等艾德里安說話,純白巨龍身旁兩側就各自發出了一聲憤怒的驚天龍吼。

  「吼!」「吼!」

  是法伊和史矛革。

  法伊發怒的原因很好理解,她認為艾德里安受到了這隻小蟲子的侮辱,這就是她憤怒的原因。

  而史矛革,作為早早就體會過「人」心險惡的自立龍,他對於「大蜥蜴」、「長翅膀的爬蟲」這種針對龍類的侮辱性詞彙十分敏感,加之得到艾德里安的賜名、成為真正古代種巨龍後,他對於龍族以及巨龍的認同感已經到達非常深刻的程度,絕對不允許這些劣等生物侮辱巨龍以及自己的主上。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有一些內容可能會在凌晨後續補上,也可能放到下一章,總之大家明天看的時候記得先刷新幾次書架並回來檢查一下本章的結尾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