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楓丹白露漫遊記

  蒙福爾親王與布爾巴斯基沿著馬蹄形台階樓梯一直向上,總算抵達了楓丹白露宮前院的最高處位置。

  站在最高處的蒙福爾親王轉過身處俯瞰樓梯下的前院,只見一條有石磚鋪設而成的十字道路與栽種在道路兩側的梧桐樹將前院的花園完美分割成為四塊小花園。

  由於現在還處於立春前後,經受上一年風雪摧殘的花園還未完全恢復生機,因此每一塊花園都顯得格外地蕭條。

  不過,這種蕭條並非是建築荒廢時的那種破敗感覺,更像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的意境。

  假如此時處於百花爭艷的盛夏與初秋時節的話,那麼花園又將會給人呈現出勃勃生機的景色。

  望著眼前台階下如詩如畫的景色,蒙福爾親王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楓丹白露,有詩人曾經用筆你歌頌,又有多少君王曾經為你瘋狂!」

  短暫地感慨一句之後,蒙福爾親王又轉頭對身旁的布爾巴斯基淡淡地說了一句,「布爾巴斯基副官,你的皇帝現在在哪?請帶我過去!」

  布爾巴斯基推開了蒙福爾親王身後建築的大門,蒙福爾親王得以進入楓丹白露宮的內部。

  進入這座宏偉建築內部的蒙福爾親王在布爾巴斯基的領導下行走在廊道之中,廊道兩側是各式各樣油畫與雕塑,有的雕像來自文藝復興時代、有的來自巴洛克時代,還有的圖畫則是典型的東方風格山水田園畫。

  在這條長到看到盡頭的廊道中,蒙福爾親王幾乎可以看到他所熟知的每一個世界與時間段的文明孕育出來的代表作品,也就是說整個世界的文明似乎都被收入到這裡。

  這份雄厚的歷史沉澱,絕非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夠積累,這是由波旁家族的歷代君主(除了路易十八與奧爾良外),還有奧爾良王國國王與兩代拿破崙(拿破崙皇帝與拿破崙三世皇帝)共同努力才能夠取得的顯著成果。

  站立在山川水墨畫下放的蒙福爾親王可以確定,眼前這幅極具東方藝術風格的圖在他哥哥與奧爾良王朝統治時期絕對沒有,因此這幅畫只能是熱羅姆·波拿巴重新修繕楓丹白露宮期間,特意添加上的一幅畫。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蒙福爾親王命令布爾巴斯基將一位楓丹白露宮的管理人員叫過來。

  接到命令的布爾巴斯基很快便拉來了一位楓丹白露宮的管理者,忐忑不安地管理者低聲詢問蒙福爾親王有何吩咐。

  「這幅畫應該是最近十年才被掛在這裡的,我說的沒錯吧!」蒙福爾親王指著懸掛在牆壁上鑲嵌著金色邊框的水墨畫詢問管理者到。

  管理者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水墨畫,腦海中不斷地回憶著楓丹白露宮近些年填充的藝術品。

  過了一會兒後,管理員開口對蒙福爾親王回應道,「親王殿下,這幅畫確實是三年前,放在這裡的!

  我記得當時是莫卡爾總管親自過來下達皇帝陛下的命令,並且指揮我們將這幅畫掛在這裡!」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蒙福爾親王衝著管理員擺了擺手,督促管理人員離去。

  得到離開許可的管理人員如蒙大赦地轉身離開,蒙福爾親王繼續一邊行走在楓丹白露宮的廊道,一邊又欣賞著廊道兩側的圖畫與雕像,如若遇到蒙福爾親王喜愛的畫像,他也會駐足停留片刻。

  蒙福爾親王就這樣走走停停了將近二十多分鐘左右,總算抵達了楓丹白露宮的御座大廳。

  這是一間由法蘭西歷代君主寢宮改組而成的議事大廳。

  在大革命之前,這裡曾經居住過歷代卡佩王朝的君主。

  當大革命來臨之後,這裡由於處於巴黎的位置較遠,而路易十六在革命開始時期,也沒有居住這裡,因此它幸運地躲過被巴黎民眾破壞的危機。

  等到拿破崙成為共和國執政,然後加冕成為帝國皇帝之後,這座寢宮被拿破崙改造成為御座大廳。

  法蘭西第一帝國的部分事務就是在這裡召開。

  當蒙福爾親王進御座大廳之後,迎面而來便是一座由胡桃木與鍍金青銅打造而成的御座椅,御座椅的下方是鋪設了土耳其羊毛毯的台階,台階下則是兩座由鍍金青銅打造而成的巨型燭台。

  燭台立於御座的左右兩側,每一座燭台上都有將十二根的蠟燭。

  儘管現在仍舊處於白天,但是在二十四根蠟燭的照射下,御座附近仍舊有一種特別的雍容華貴的感覺。

  「我的哥哥當初就是坐在這裡召見他手下的將軍!」蒙福爾親王指著御座對布爾巴斯基念叨著。

  「陛下(熱羅姆·波拿巴)也曾經對我們講述過!」布爾巴斯基對蒙福爾親王回答,而後他指了指御座大廳的一面牆壁上的油畫說道,「那副畫的內容就是先皇(拿破崙皇帝)召見法蘭西大臣與將軍!」

  蒙福爾親王這才發現在御座大廳靠近窗戶的一側竟然還有一副油畫,他緩步走到牆壁附近,抬起頭看向油畫。

  畫面的內容正是拿破崙皇帝與第一帝國元帥與大臣見面的場景,拿破崙皇帝坐在御座上,在御座的台階下匯聚了帝國全部的精華,其中包括了塔列朗、富歇、蘇爾特、呂西安波拿巴等。

  看著眼前這幅畫,蒙福爾親王可以確信這是一副虛構畫。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呂西安·波拿巴早就在他的哥哥成為皇帝之後與他決裂,因此根本不可能參加這場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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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畫的主人只是想要將拿破崙與帝國精英全部畫出來,構建出一個帝國上下和諧共處的場景。

  因此蒙福爾親王可以肯定,這幅畫要麼是路易·菲利普的傑作,要麼就是自己的兒子熱羅姆·波拿巴的傑作。

  只有他們才會下意識地維護第一帝國,以期從第一帝國的身上分享到一些榮光。

  為了幫助兒子穩固帝國,蒙福爾親王只能違心地稱讚道,「畫的真好!!」

  對於歷史一竅不通的布爾巴斯基並不知道畫面中有些人物出現過於違和,他自然也附和了一句道,「殿下,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在御座大廳欣賞了片刻之後,蒙福爾親王再度詢問布爾巴斯基道「布爾巴斯基,我們已經將楓丹白露宮一半區域都逛了一遍,為什麼還沒有見到皇帝?」

  布爾巴斯基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對蒙福爾親王道,「尊敬的殿下,我也不太清楚陛下現在在哪!

  在我前往火車站之前,陛下依舊呆在楓丹白露宮!」

  「巴希里奧呢?他難道沒有跟隨皇帝一起過來嘛?」蒙福爾親王再度追問了一句。

  身為整個皇室的大總管,巴希里奧一定知道皇帝的行蹤。

  「巴希里奧並沒有跟隨陛下一同過來,他奉命留在杜伊勒里宮!!」布爾巴斯基對蒙福爾親王回答了一句,「整個楓丹白露宮知曉陛下行蹤的人,恐怕只剩下安德烈·馮·貝丘秘書長了!」

  「安德烈·馮·貝丘?」蒙福爾親王呢喃了一句,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非常的陌生。

  不過,既然對方冠以「馮」這個貴族姓氏,那麼對方極有可能是有著德意志血統的貴族。

  莫非是符騰堡的人?

  蒙福爾親王第一時間想到對方會不會是「娘」家人。

  畢竟,阿爾薩斯—洛林地區也沒有多少「馮」姓的大貴族。

  於是,蒙福爾親王在腦海里使勁搜索與安德烈·馮·貝丘可能有關係的符騰堡家族。

  可是,不管蒙福爾親王再怎麼搜索,符騰堡的名門望族似乎與這個名字沒有什麼關係。

  蒙福爾親王只好開口詢問布爾巴斯基道,「這個安德烈·馮·貝丘到底是哪裡人?我怎麼不太熟悉?」

  布爾巴斯基搖著頭對蒙福爾親王回答,「殿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他似乎來自維也納!」

  「維也納?」蒙福爾親王再度嘟囔了一句,他的腦海里突然想到了當初主持拉德茨基葬禮的紅衣主教安傑洛·貝丘。

  這個安德烈·馮·貝丘不會和那個紅衣主教有關吧!

  蒙福爾親王下意識地將兩者串聯在一起。

  「那個叫貝丘的秘書現在在哪?」蒙福爾索性讓布爾巴斯基將安德烈·馮·貝丘叫到面前,他親自詢問一番就明白了。

  「現在我也不太清楚。」布爾巴斯基搖著頭對蒙福爾說,隨即又補充一句:「不過,現在他應該還在楓丹白露宮的辦公室!」

  「楓丹白露宮辦公室?」蒙福爾親王愣了一下,他明明記得楓丹白露宮沒有辦公室。

  「陛下將楓丹白露宮的一部分房間改造成為辦公室,並且將一部分同巴黎有關的事務轉移至這裡!」布爾巴斯基委婉地對蒙福爾親王回答道。

  「帶我去見一見那個貝丘秘書吧!」

  在蒙福爾親王的要求下,布爾巴斯基將蒙福爾親王帶到了楓丹白露宮後院的一所房間中。

  進入房間的蒙福爾親王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張手工繪製成的塞納省地圖,這項地圖上不僅詳細標註了巴黎每一個地區的街道的名稱與建築名稱,同時在巴黎的周圍還出現了師一級的軍事標誌。

  這顯然是一張巴黎附近的軍事布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