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已經有了將近十年經驗的外交官來說,馮·俾斯麥此刻躍然於面部的情緒根本不應該存在於一位優秀外交官的臉上,反倒應該存在於一位敵對將領的身上。★💔 ➅❾ᔕнù᙭.𝕔όⓜ ♙☮
因為,只有敵對國家將領才會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展現在自己的臉上。
一位優秀的的外交人員,哪怕再怎麼忿恨敵對國家的君主,他們也會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潛藏在最深處,然後以一種絕對理性姿態面對敵對國家君主的刁難。
其中最典型的代表莫過於當初的梅特涅親王。
想當初梅特涅親王在擔任奧地利駐巴黎外交大使的時候,他一直以溫順的態度應對拿破崙皇帝,並且投其所好地滿足拿破崙皇帝的願望。
當拿破崙皇帝想要找尋一位有些高貴血統的皇族擔任妻子的時候,梅特涅更是說服弗朗茨皇帝同意與法蘭西帝國的聯姻。
在梅特涅親王的努力下,拿破崙皇帝與哈布斯堡順利成為姻親關係,哈布斯堡得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努力積蓄力量。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中,梅特涅親王一直努力維持著對法蘭西帝國的友善態度,並在拿破崙出兵俄羅斯的時候,同樣也出了一份力(3萬人參加對俄戰爭)。
直到拿破崙皇帝征俄失敗被迫撤退後,梅特涅親王這才改變對拿破崙一直溫順的態度。
不過,那時候的他並沒有落井下石,還是以理性的姿態將弗朗茨皇帝的信交給拿破崙皇帝。
信中弗朗茨皇帝勸說拿破崙皇帝放棄萊茵同盟,只維持1790年的邊境,奧地利帝國願意為拿破崙斡旋,使之繼續擔任法蘭西帝國皇帝。
然而,賭徒心理的拿破崙並不認為自己會失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肆意地辱罵梅特涅,並聲稱哈布斯堡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梅特涅是同塔列朗一樣的惡棍。
面對拿破崙的羞辱,梅特涅同樣以平靜姿態將正式公函遞交到宮廷,公函的內容是奧地利帝國對法蘭西帝國的宣戰詔書。
而馮·俾斯麥似乎並沒有成為一位「公認」優秀外交官的品質,在擔任普魯士駐法蘭克福大使的八年時間中,馮·俾斯麥每天的工作不是在怒懟奧地利大使的路上,就是在挑釁支持奧地利帝國的盟友(例如:奧地利帝國與南德意志傳統老朋友羅斯柴爾德家族曾經被俾斯麥在法蘭克福議會中直接怒斥為「一夥卑鄙無恥的猶太人妄圖幫助奧地利帝國違憲,一切錯誤都在猶太人」,當然事後俾斯麥似乎忘記他之前在法蘭西說過的話,竭力邀請阿姆歇爾·邁耶爾·羅斯柴爾德前往普魯士公館做客),就像是一個神氣十足的鬥雞。
在成為普魯士駐維也納大使之後,馮·俾斯麥依舊改不了對奧地利帝國的蔑視,多次在公共場合宣稱「奧地利帝國已經無力維持德意志地區的穩定,德意志邦聯應該考慮重新改變」。
如此赤裸裸地想要搶奪德意志邦聯主導權的話術,自然讓馮·俾斯麥贏得了奧地利帝國全員的仇恨。
奧地利外交部多次以官方的名義向普魯士王國表示抗議,並且建議普魯士外交部將馮·俾斯麥大使換掉。
然而,普魯士外交部似乎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它們並沒有因為奧地利帝國的抗議選擇直接將俾斯麥換下來,而是讓他繼續擔任維也納大使。
如此表態令奧地利外交部十分的惱火,以至於他們認定普魯士王國是故意選擇這麼一個「將軍式」(難聽點就沒有前途的垃圾)的外交官來噁心他們。
然而,作為一個老練政治家的梅特涅親王確不認為馮·俾斯麥是一位只知道蠻幹的外交官。
反倒認為俾斯麥同樣也是一位優秀的外交人員,只不過他的風格相較於這個時代的外交官來說有些格格不入。
同其他的貴族出生的外交官相比,俾斯麥少了一份屬於外交官的貴族氣質(19世紀外交領域依舊由貴族把持,所以在外交禮儀方面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貴族的矯揉造作,當時人稱其為「優雅」),多出來一份屬於鄉下容克的那種「野蠻與狡猾」。
梅特涅親王曾經對他的兒子理察·梅特涅是這麼評價馮·俾斯麥,「我們的外交部只看到俾斯麥野蠻的一面,他們並沒有發現這是一隻有著狐狸智慧的老虎。
如果輕視這隻老虎,那麼奧地利這個獵人就會被這隻狡猾的老虎撕碎喉嚨。」
因此,梅特涅親王在馮·俾斯麥擔任維也納大使之後一直在密切關注著馮·俾斯麥,馮俾斯麥在奧地利帝國的所有行動都沒有瞞過梅特涅親王的眼睛。
當然,馮·俾斯麥並沒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己的老前輩梅特涅親王盯上了。
不過就算馮·俾斯麥知道這件事,他依舊不會改變自己輕蔑奧地利帝國態度。
在他的心裡梅特涅親王都已經是舊時代的老東西了,他卓絕的外交智慧固然不容小覷,但是高超的外交也同國家的國力相互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可是,奧地利帝國的國力根本無法支持梅特涅的想法。
再加上梅特涅親王已經是86歲的高齡,這個年齡已經到了隨時都有可能去見天主的地步。
刨除梅特涅親王之外,奧地利帝國外交部根本沒有一個能夠被稱之為外交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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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個都只不過是奧地利帝國皇帝的牽線木偶,所有的外交全部都得依靠奧地利帝國皇帝的御前抉擇才能夠實施。
然而,奧地利帝國皇帝不僅政治水平差的出奇,而且還非常的喜歡用外行指導內行。
在俾斯麥看來,如若不是隔壁的法蘭西皇帝在背後給予奧地利皇帝支持的話,那麼奧地利帝國早就已經轟然倒塌。
只要奧地利帝國皇帝繼續保持著這種政治水平,再加上法蘭西帝國不再偏袒奧地利帝國,那麼普魯士王國就能夠輕易收拾奧地利帝國。
德意志的未來是屬於他馮·俾斯麥與普魯士的天下。
因此,當馮·俾斯麥發現奧地利帝國皇帝竟然選擇在拉德茨基的葬禮上進行政治作秀(在功利主義者俾斯麥看來,弗蘭茨·約瑟夫就是在作秀)的時候,他的內心不由得湧出了一抹危機感。
俾斯麥在首先排除正確答案(一切都是弗蘭茨·約瑟夫臨時做出的決定)的情況下,思考到底是誰建議弗蘭茨·約瑟夫在火車站進行這場政治作秀。
想來想去,馮·俾斯麥下意識地抬起頭將目光看向了距離他不遠處的梅特涅親王。
當馮·俾斯麥將目光對準美特涅秦王所在的方向後。他看到此時的梅特涅親王同樣也在用一種審視地目光看著他。
馮·俾斯麥頓時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的他感覺自己的心思已經被「老奸巨猾」的梅特涅親王看穿。
這種感覺令馮·俾斯麥異常難受。
這個老東西為什麼還不去死!
馮·俾斯麥心中默默地詛咒著梅特涅親王早日去見上帝。
而梅特涅親王在發現馮·俾斯麥的視線也轉向他這裡之後,立刻露出了和睦地笑容看向馮·俾斯麥。
儘管馮·俾斯麥心中對恨不得梅特涅親王立刻就去世,但是他還是衝著梅特涅同樣也露出了笑容。
當馮·俾斯麥與梅特涅親王的視線隔空觸碰之後,馮·俾斯麥立刻就「明白」(明白個錘子)這場政治作秀,很有可能是梅特涅親王授意弗蘭茨·約瑟夫進行,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團結整個奧地利帝國新生代力量。
(梅特涅:????)
(弗蘭茨·約瑟夫:????)
這個老東西果然有兩把刷子!
內心已經將梅特涅親王迪化的馮·俾斯麥敬佩起這一次的政治作秀,他已經可以想像到未來的一段時間,奧地利帝國的新生代將緊密地團結在弗蘭茨·約瑟夫皇帝的身邊更加快速取代弗蘭茨·約瑟夫周圍的老人。
屆時,奧地利帝國的政治生態要比現在好上許多。
念及於此,馮·俾斯麥的心中危機感比之前更甚。
與此同時,俾斯麥的鬥志也因為心中的危機感,變得更加的高亢起來。
作為一個從東普魯士鄉下土老帽之子一直奮鬥到普魯士特命全權大使級別的外交官,馮·俾斯麥從來都沒有害怕過任何人,他始終堅信沒有什麼人是不可戰勝的。
哪怕強大如拿破崙皇帝那樣的人,也不例外!
一個人的勝利不僅取決於自己的努力,同樣也取決於對手與隊友。
一個優秀的外交官也是如此,自己的努力再加上盟友的努力才是贏下勝利的關鍵。
他擁有著羅恩這樣優秀的盟友與攝政王威廉那樣賢(聽)德(話)的君王,就一定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雖然馮·俾斯麥心中有些埋怨威廉一世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讓他前往巴黎擔任大使,但是威廉一世讓他在擔任維也納大使期間,依舊能夠領到同普魯士駐法蘭克福代表一樣的俸祿。
看在金錢的面子上,馮·俾斯麥對威廉一世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尊敬。)
在麥高亢的鬥志加持下,馮·俾斯麥看向梅特涅親王的眼神帶著一絲絲挑釁!
可惜,你已經看不到奧地利被普魯士踩在腳下的未來了!